目前世界人口大概五十亿左右，大概占世界总人口的百分之六十的亚洲，人口也不过三十亿。lpZ9d
口中的饼干突然变得味同嚼蜡，尽管有所猜测，但是如此庞大的数字还是给黛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使得她忍不住僵硬地重复了这个过于庞大、以至于没有多少实感的数字，两位艾扎克的协助者的脸色也不怎么好，除了艾扎克还是一脸笑嘻嘻地吃着甜点，另外三人的表情都有些黯然。lpZ9d
黛很想这么说，这就是她下意识的想法，但是当她看到爱莲与伍德曼，这两位稍微算是靠近“正常人”范畴的异常者都露出那般与自己相似的黯然表情，很清楚，要么是这个玩笑太过完美，她已经跟不上节奏，要么……确实如此。lpZ9d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黛从惊讶与恐惧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大口气，以平静的语调接续了上面的话语，她冷静地问询道——lpZ9d
“原因呢？刨掉目前亚洲人口的二十分之一的原因是什么？”lpZ9d
黛突然感到羞耻。因为在面对这巨大的伤亡数字时，她自己表现出了与伍德曼、爱莲相似的模样。在这个数字被说出来后、整整十二秒的突然冷静时间里，她的表现太过与“人类”相似。lpZ9d
这种羞耻有一点强加附会的意思，它们这些临界生命的工作本就要求它们要熟悉、了解并学习自己所工作的星球的生命感情和社会体系……虽然如此，但黛，曾作为“人类”、又活得像本“书”的她，总感觉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会就这样陷进去。lpZ9d
黛心底并不清楚自己这般再继续靠近“人类”算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是鲜有的几个，她畏惧“深入思考”的问题。lpZ9d
【艾扎克他应该不会有这种累赘一般的问题或羞耻心吧】lpZ9d
看着正对着自己，保持着惯例的微笑的艾扎克，黛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lpZ9d
——“仪式的选址，空间震后的并发爆炸，食粮缺失，魔力压榨，原因是复合而多样的，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们决定的仪式地点是吗？我记得我没有给你这方面的资料。”lpZ9d
艾扎克并没有感觉到在黛心底涌动的感情，以惯例的完美语调回答了问询。lpZ9d
在黛没有给出实际成果以前，艾扎克确实并没有告诉她太多东西。lpZ9d
“嘛，在说地点以前，我得说明，我并不打算过问你向无伤亡方向去思考的缘由，通过方才那场滑稽的接龙，我想，你是明知我们无法采用大部分也还是废寝忘食地完成了这个。”lpZ9d
“不管是出于良心也好，求知欲也好，自我满足也好，那都不重要……不过我想你也没思考过这些东西吧，想做就去做了，与我们一般无二。虽然是随心所欲的成果，但绝不是毫无用处，你的方案给了我们在罗布泊进行仪式的可能性。”lpZ9d
“对，天朝的罗布泊，或者说塔克拉玛干沙漠？那里离天朝国界比较近，进入也不算难事，而且对自然的影响最低。嗯……会低一些罢了，原本计算下来，在采用目前的半球形术式的情况下，空间震的规模会达到四百万平方公里以上。相当于一个古唐国的面积。”lpZ9d
黛保持着沉默，对于这些过分庞大的数字，她已经强制自己习惯了。lpZ9d
“当然，地域的选择也关系到另一样东西——魔力余留量，现在魔力依然在空气中存在着，只是现在的人类已经无法去接触，这点你是知道的，黛。”lpZ9d
艾扎克低头注视着咖啡杯内晕开的咖啡店的白色灯光，缓缓说道lpZ9d
“而驱动法阵所依靠的，并不完全是void，我们之所以制备了那么多贤者之石就是为了通过这个炼金术上的大奇迹，短暂地再与魔力建立联系，以驱动这个过于庞大的仪式并反过来操控以太。所以，魔力的余留量就成了最为关键的选择考虑方向。”lpZ9d
那双半眯的深蓝眼眸中的笑意好像在对黛说——所以你的能力对我们很重要。lpZ9d
“但是，如果没有人类文明，那么地球上的魔力浓度并没有太大的差异。马里亚纳海沟与喜马拉雅山脉的魔力量差距并不大，这点，我想即便你看的书里没有，帕拉塞尔苏斯也有跟你说过。他很了解这方面的知识。”lpZ9d
苍白色发的男子就像站在舞台上表演一样，故意拉长了声音。lpZ9d
“法师死去时也会散发出魔力。爱德华兹的研究有说明这点，魔法师的身体就像是一栋房子，魔力便住在其中，人死了，房子也就破了，这些不羁的房客理所当然地会离开。而且因为星体投射这类技术，魔法师会不止会接触到地球上的魔力，所以魔法师在死后所释放出的魔力会导致地球表面魔力总量的提升，就像是回馈天地一般。”lpZ9d
“奇异的是，或许与生前的执念有所关系吧，多出来的魔力会滞留在某片土地上，大多是魔术师最为深爱或最为厌憎的土地……恐怕连最开始研究这个的魔法书都没想到吧，这个发现在猎巫运动时带起了一个可憎的龌龊浪潮。”lpZ9d
语调带上了几分寒意，艾扎克说到这里，顿了顿，是因为回想到猎巫运动的疯狂了吗？不，他在注视着四人面前已经差不多一无所有的餐盘和杯子，然后挥手叫来了服务生，重新点了一下甜点和咖啡续杯。lpZ9d
微笑着的艾扎克将小费交给服务生，转过身来，耸了耸肩。lpZ9d
“此外，传说和文化积蕴也会导致魔力凝聚于某个特定的地点，加上我们需要一个有不少魔法师产出的地方，那么仪式选址就有了一个可以界定的范围——诞生过许多魔法师的文明古国。”lpZ9d
听到文明古国这个词，黛忍不住接话，但又被艾扎克给打断，他似乎颇为享受这种与听众心意相通的感觉，微扬的嘴角弧度似乎更上了一分。lpZ9d
“——是的，四大文明古国，巴比伦，印度，天朝和埃及。这四个代表到人类真正能够书写人类史，而非在非洲草原上野蛮地挥舞长矛的文明，就是任何一个有历史常识的人，在第一时间便会想到的很好选择。”lpZ9d
艾扎克一边说着一边用void操控残余的咖啡在桌面上勾勒出他口中的地区，流动的琥珀色液体就像是灵蛇一般，勾勒出四个地区的轮廓。lpZ9d
紧接着，随着这四个第一时间想到的答案被说出，从那冠名为“负罪感”的折磨中脱困的伍德曼与爱莲也先后讲述了其他选择和考虑，往往被提起的一个词就是——空间震范围过大。lpZ9d
欧洲因为猎巫运动魔力分布被折腾得混乱不堪，爱琴海和地中海的古希腊文明被后代人折腾至不得不放弃。lpZ9d
南美的玛雅文明，虽然符合要求，但范围过大的空间震会破坏亚马孙雨林。lpZ9d
两河流域的巴比伦，同样因为空间震范围过大，会破坏西亚的石油行业，使得世界走向混乱，否定。lpZ9d
北美的印第安文明，因为屠戮和土地征收发生了文化断层lpZ9d
埃及，因为历史上的战争和殖民地因素，同样发生了文化断层，尽管沙漠是很好的选择地点，但被统治的时间太长了，无奈否定。lpZ9d
印度虽然有东印度公司的积蕴方便操作，印度教和佛教的魔力凝结能力也相当强大，但是因为传说和文化积蕴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在末法时代反倒是产生了物极必反，凝结的魔力浓度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虽然恒河里有大量的魔力，但三人一致反对在恒河里进行仪式，将印度作为最后考虑。lpZ9d
对包容万象的恒河的感情甚至超过了对仪式本身，真是值得赞美呢。lpZ9d
最后，剩下的只有天朝。虽然有过半殖民地时期，以及疯狂的思维浪潮时期，但是还是有所积蕴的，毕竟是唯一一个将古文化相当完美地传承下来的文明。lpZ9d
“我们还有一处地方可以选择，因为我的先代做的疯狂行径，残存着不少魔力通古斯河变成了一条全新的路径，思虑到最后，反倒是决定了要走这条路。但为了仪式的完美无缺，我们打算进行多重保险。lpZ9d
“于是在贝加尔湖，蒙古高原和天朝内地都进行了仪式的准备。在一番波折后，最后选择的地点决定为三处：西西伯利亚平原，罗布泊，以及贝加尔湖畔。”lpZ9d
艾扎克喝着新的一杯咖啡，用void将桌上流动的、如有生命一般的液体给完全蒸发掉，淡淡的咖啡香气让人心情放松。lpZ9d
“嘛，但又有了新问题，我是不希望世界因为空间震太过混乱的，死伤需要，混乱需要，但没把握住分寸而变得太过火就很糟糕了。据测算，空间震有很大可能会毁灭天朝的人口密集区，造成糟糕的“大国的空白”……”lpZ9d
“那会让一群政客像嗅到血液的鲨鱼一样，趋之若鹜，渐渐地会演变为一场席卷世界的动乱……那会很麻烦，也只是麻烦，但要调整回来需要耗费我们很多的资源和精力。计划也可能会因为资源不足而一蹶不振。”lpZ9d
在黛看来，艾扎克可真算是口出狂言了，将可能的“第三次世界大战”视作“影响计划的麻烦”的程度而已？lpZ9d
但在艾扎克自己看来，这也不算是狂妄，他若是想统治世界并非难事。lpZ9d
现在的维斯考特家已经将触角以各种方式深入了很多国家的政府或经济体系中，也还没有资源枯竭，并非不能培养廉价愚蠢但可以引发空间震的暴徒，加上名为void的技术和巴别塔内的人偶军团，或许真的可以上演一场魔法对阵科学的华丽大戏。lpZ9d
伍德曼这位是真的可以创立神盾局、与各国政府有各种牵连的大佬，爱莲身后的梅瑟斯家族，还有着蔷薇十字团、黄金黎明和各种神秘学组织的把控能力，相当于家族背后有整个“人类”的神秘，在艾扎克的帮助下，那些组织要“暂时”地复苏活力并非难事。lpZ9d
所以，黑白通吃的艾扎克曾在下午茶时的发呆时间计算过——lpZ9d
已经在世界暗侧把控全局的他，若想站在明面上统治世界，突发奇想去做的话大概只要五天。若是认真去做，带有各种充足准备的话……只需要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可以让联合国真正地成为“联合国”。lpZ9d
意识到这点的艾扎克在当时就像是看到了他喜欢的《猫和老鼠》一样捧腹大笑了一番，然后多吃了一些下午茶的茶点。lpZ9d
——“虽然如今已经大体上准备完成，不可能因为你的出色研究收缩了空间震的范围，而又再去其他地区做准备，但你这种对魔力更完美也更大胆的应用，让我们更加可以考虑罗布泊这样魔力量一般又十分狭窄的无人区……哦，对了，仪式要么今年举行，要么后年举行，反正不会是1988年，我讨厌未来有人给我附会上‘正逢黄金黎明创立一百周年’的仪式感。”lpZ9d
艾扎克看向对面的黛，以前所未有的亲切语气对她说道——lpZ9d
“好了，关于仪式的选址和时间就说到这里，有时间我们四人会一起去试验场地进行实地演习，没错，四个人。这场星期六的惯例会谈，其主要目的在你拿出那本小册子时就达到了，总而言之，现在，我正式地欢迎你加入我们，黛。”lpZ9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