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能咱们自己聊着玩了。”他把酒杯放在了旁边的桌上。43Fpo
“我俩就算了，你也落魄成这样。”莫德雷德看向夏洛特。对方气冲冲地冷哼一声，没回答她。43Fpo
“你冲我们发脾气是没用的。”钱程无奈地说：“得势时门庭若市，失势时门可罗雀。这才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你哥给出的信号很明显，大家现在都忙着站队表态呢。”43Fpo
“别因为那帮贵族里经常出老顽固，就把人家当傻瓜。他们聪明着呢。”莫德雷德补充道。43Fpo
“也没必要太在意。”钱程劝道：“分封贵族的时代很快就会过去了，他们也嚣张不了多久了。”43Fpo
“你不需要用这种吹牛的方式来安慰我。”夏洛特似乎还在生气，她鼓起脸颊，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就转过脸去不再看他。43Fpo
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完全无视了这里，附近根本没人靠近。他也乐得清闲，向两位二人解释起来。43Fpo
“这不是吹牛，是规律。”他认真地说：“上古时，会点术法，或者手里有些第一纪遗物武器，就能在村里、城里称王称霸。那时，诸侯有上万。”43Fpo
“周灭商时，能得到新封地的，只有己方英灵和一些贡献很大的人。有些显贵世家可以保留封地，但更多都在战争中灭国。妖怪的势力也基本被扫除。那时诸侯还有几百。”43Fpo
“最近几十年，有资格索要封地的也只有英灵了，还得是专精战斗的那种。不过我们陛下一个都不想封。”43Fpo
“其实我也觉得太急了。”钱程摇摇头：“不过趋势是肯定的。魔导技术越来越成熟，训练施法者的方法越来越完善，使用魔力的门槛越来越低。对第一纪技术的研究，也在逐渐推进。普通人的战斗力越来越高，只要安抚屈指可数的主战英灵就可以了。”43Fpo
“没有武力的支持，贵族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他也拿起酒杯，尝了一口。43Fpo
“贵族的存在不止是因为武力，基层贵族是国家的基石。”夏洛特回过头，怀疑道：“不依靠贵族家族的力量，如何管理地方？”43Fpo
“一样可以做到。不止是地方贵族，乡绅和豪酋也是没有必要的。”钱程肯定地说：“秦的律法规定，一家之中不准有两个成年男子。超过数目，必须分家——你们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43Fpo
“周公定礼时——啊，就是近千年前，制定了中土礼制的人。他试图用宗法取代神权。”他认真地看着夏洛特：“但是后来，宗法实际上也成为了一种神权。”43Fpo
“豪族的首领控制着自己的家族势力。他既有统治权，也有宗法权力，不少人还有自己的武力。他们没有名义，却是真正的领主。”43Fpo
“这些有名或者无名的贵族，前者直接停止分封即可，后者就需要这些措施了。编户齐民，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应对他们。”43Fpo
“商君厌恶豪族。”钱程沉声道：“不仅是不依靠。他希望消灭这些人存在的基石。”43Fpo3
“你不该带着情感去分析。”夏洛特不知为何有些急躁：“也许你见过不少作恶的贵族，但他们和平民一样，有坏人，也有很多正直的人。”43Fpo
“跟好坏没关系。”他看了看二人：“最简单的道理，如果条件允许，你是愿意直接向匠人买他生产的东西，还是经过几道奸商转手？对了，他们还经常克扣、隐匿你付了钱的商品。”43Fpo
“肯定是直接买。”莫德雷德恍然大悟：“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43Fpo
“你看，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没必要花钱去养不需要的人。这与善恶、喜好无关。只是时代变了，被淘汰而已。”43Fpo1
“如果没有这些措施，秦人可能早就完蛋了。”钱程瞅了瞅周围，还是没人来搭话：“我听说守关最艰难的时候，他们征发了附近郡县所有十五岁以上的人。”43Fpo2
“按旧制，这是不可想象的，但他们确实做到了。那一战之后，再也没有能统帅军队的扶桑穿越者了。他们的第一纪武器，也从此消失了。”43Fpo1
“自古以来，这类被抛弃的旧制太多了。有条件去做的话，大家都会这么做。因此我才敢说，这是规律。”他看着惊愕的夏洛特，问道：“现在应该可以理解了吧？”43Fpo
“那个例子，我……我真不太懂。”夏洛特的脸有些发红：“平时都是管家和女仆去采购的，也不太在乎价格……”43Fpo
“该死的有钱人。”钱程与莫德雷德异口同声地小声抱怨。43Fpo
“那该让谁来管理？”她急忙继续问：“平民担得起这种责任么？”43Fpo
“真不好说。我任用过不少平民，大部分人的水平还是不行。”莫德雷德瞅了眼钱程：“像他这样的真不多见。血统还是有作用的吧。”43Fpo
“教育不足而已。”钱程不以为然：“这些东西是要学的。”43Fpo
“夫子一直说，什么人都可以接受教育，不管他自身的类别。你们如果坚持现在这样，今后会吃亏的。”钱程断言：“你想想，你们有多少贵族？”43Fpo5
“能上千吧。”莫德雷德想了想：“把乡绅和海外领地之类的都算进来，应该可以上万。”43Fpo
“今后大国的战争，恐怕会有数以百万计的受教育者做后盾了。”43Fpo
“怎么可能。”莫德雷德笑着说：“有这水平怎么不去横扫世界。”43Fpo
“这可不好说。”钱程想起了读过的资料，沉吟道：“咱们的世界，受各种影响，其实发展很快的。不如说，有些地方甚至可能过快了。”43Fpo
“要是不相信，就等等吧。以往的战例，你们知道的也不多。”钱程神态又轻松起来，指了指大厅中央那个忙着到处搭讪的扶桑使者：“扶桑人的制度，跟你们还是有些相似的。等打起来，就知道哪种体系更强大了。”43Fpo
“这倒是。上次会面我就发现了，扶桑人根本不服输。”莫德雷德表示赞同：“这种心态，能保持和平就奇怪了。”43Fpo
“你们也应该一样希望再战吧。”夏洛特若有所思地说：“你们有复仇的理由。”43Fpo
“话是这么说，但复仇本身不是目的。”钱程纠正道：“虽然书上说，百世之仇也应该报复。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复仇行为本身，既不能让受害者复生，也不能挽回损失。”43Fpo2
“所以我懒得去和冲田斗。这样的个人行为没什么价值。”他平静地说。43Fpo
“战争的理由，是惩戒。”他凑近二人，低声道：“中土的历史很长、未来也很长。我们得为今后考虑。”43Fpo
“我多少了解些上面的想法。这场战争的目的，是告诉所有人，扶桑人之前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就这么放过他们，以后还会不断有人认为能白占便宜，抱着侥幸心态来挑衅。”43Fpo
“秦人可从来不是因为仁慈出名的。我说不准陛下想做到什么程度，不过对扶桑人来说，应该会很惨痛。”43Fpo
钱程阴沉地笑了笑：“恐怕会惨痛到，即使是旁观者，很久以后也会心有余悸吧。”43Fpo9
“别谈这些话题了。”夏洛特有些无力地摇摇头：“这种时候，还是聊些轻松浪漫的吧。对了，再给我讲讲东方的传说故事吧。”43Fpo
“没问题，我上学时经常因为乱看杂书被夫子抽。”钱程自信地说：“你想听哪些？”43Fpo2
“我听说有种鸟，只有一只翅膀。必须两只一起，才能双翼双/飞。”夏洛特兴致盎然地说：“这个东方故事现在很流行，夫人小姐们都十分喜欢。你们那里真有这种鸟么？”43Fpo
“有，叫比翼鸟。这鸟只有一只翅膀，一只眼睛。颜色是红色、青色。不两只一起就飞不起来。确实是这么说的。”钱程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你说喜欢是什么意思？有人见过？”43Fpo
“没有，只是大家喜欢这个故事，据说它们象征着爱情。还有人说很久以前，红色与蓝色也是情侣的颜色。”夏洛特的眼睛亮了起来，俏脸上久违地现出了真诚的喜悦：“没想到这个故事真的存在，看来真正的爱情也是存在的。我想我也有机会去收获吧……”43Fpo2
“没见过就好，不过你兴奋什么？”钱程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和爱情有什么关系？”43Fpo
“比翼鸟是一种害鸟。”他见对方愣了神，警告道：“文献中明确记载‘见则天下大水’。原理尚不清楚，但这东西显然会带来灾祸。发现之后必须立即捕杀。”43Fpo2
“我想想，比翼鸟什么味道来着……”他挠了挠头，发现对方又气鼓鼓地盯着自己。43Fpo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