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座小山的腰部，背对着山下的道路。山上林木十分繁茂，林间挖掘出了几条壕沟，通向其他地方。不远处，另一座山脚下的坳地，一个带着轮子的大铁盒陷在坑里，只有屁股还露在外面，头顶还压着几块巨石。3u2YM
白起今年才及冠，但才华已显现出来。现在他是秦军的二五百主，手下理论上有一千人的部队。3u2YM4
他连续奔波了好几天，未免有些疲惫。如今刚刚闲下来，还没合上眼，一阵尖锐的呼啸声远远传来。接着，山下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3u2YM
扶桑穿越者又在挥霍珍贵的武器，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火。3u2YM
对面，他的副将丢下手里的兵书，气急败坏地叫骂起来。3u2YM
“这帮兔崽子哪来的这么多第一纪武器？！”副将站起身，急躁地来回走着：“这都咋回事啊？”3u2YM
副将知道他一向少言寡语，便没继续去问，只是自言自语地嘟囔着。3u2YM
“别抱怨了，小子。”老者气喘吁吁的声音从一旁传来。3u2YM
白起和副将回头看去，邹老头正灰头土脸地在壕沟中挪动着。3u2YM
邹老头叫邹衍，是从东方一路投奔而来的。他平时架子很大。按他自己的话，哪怕列国国君，见了他也得以厚礼相待。3u2YM2
这里的士兵们不太相信他的吹嘘。大家私下都直接喊他邹老头。3u2YM
不过最近，这一带出现了难缠的扶桑穿越者。那人能从几里外，轻易杀伤目标，防御术法都不太好用。现在众人都恨不得整天躲在洞中不出来。有实在需要外出的，都小心翼翼地藏在沟里前进，生怕被人看见。3u2YM1
邹老头总算来到洞里。他认真查看了下自己亲手设置的隐藏用法术，然后站直身，掸去衣服上的土灰，又正了正自己的帽子。之后，才拉开席子，正襟危坐，和副将搭起话来。3u2YM
“我也不是抱怨。”副将摘下头盔，抓了抓脑袋：“我就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下得了这么多宝贝。这太不正常了，就跟有谁帮着他们似的……”3u2YM
“有没有谁帮着，还真不好说……”邹老头沉吟了片刻，便悠然自得道：“阴阳消长，五行终始。万物自会在循环运动中平衡、调节。他们得到了宝贝，那咱们也一样有宝贝，不需担心。”3u2YM
“这不就是么。”邹老头自矜地指了指自己。“那边也有一个。”他又指了指白起。3u2YM
“至于你……”他捻着胡子，打量了下副将：“或许也算个小宝贝？”3u2YM1
副将比不上他的伶牙俐齿，只得一脸憋屈地咽下哑巴亏。3u2YM
“扶桑人也有英灵。”他有些心虚地说：“这怎么解释？”3u2YM
他现在严格说来还不算英灵。虽然自商君以下，都认为他完全觉醒是迟早的事。但他是个实事求是的人——战争中最忌讳的事情之一，就是自恃才华，得意忘形。他很清楚这点。3u2YM
他之前也和号称军神的扶桑英灵交手过。对方也没给他造成多大/麻烦。3u2YM3
这么看来，扶桑人之前能够逞凶，恐怕只是靠着时运眷顾，同时出现的英灵数量多。以众凌寡、以有备对无备，才能占了便宜的。3u2YM
“应该说，至少军事统帅方面的英灵不行。”实事求是的白起纠正了下自己的推论，言简意赅地说：“我还只是个半吊子。连我都对付不了，太弱。”3u2YM3
“其实……除了人，其他的也存在。”邹老头想了想，还是继续道：“白千将手里那书，也是一件吧。”3u2YM
“那个确实是宝贝了。”他承认道：“对付第一纪的武器，果然还得第一纪的方法。”3u2YM
这边的第一纪遗址里，不时能发现些残存文献。其中一部分，很可能是当年的军队留下的。之前，都城里传来命令，说拥有大量第一纪武器的蛮夷，将要大举入寇。作为应对，陛下与商君亲自督促，整理出了这本小册子，下发给众人，要求所有人认真备战。3u2YM
当然，他们用上的，也只有里面的一些具体措施。更多的、关于练兵和打仗的部分，恐怕只能看看。册子里描述的战争，和他们经历过的，差别太大。书中对军队的要求，也不是他们能做到的。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这类资料绝大部分时间，只是待在学者们的案头。3u2YM
副将自己也有一本。他随手从旁边拿起，翻了几下。打开的那一页，一串古体字露了出来：3u2YM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3u2YM3
这是条挺常见的第一纪标语，经常和资料一起出现。编书的老学究们估计也没多想，就原模原样地照搬了上去。3u2YM
“真有这样的军队就好了。”副将瞅了一眼，扬起册子轻轻摇了摇。纸页哗啦作响。“这些如果都能做到，怕个鸟的扶桑人。”他感慨道。3u2YM
副官挠了挠头，反问道：“最近没怎么见你读兵书啊？”3u2YM
“我已经读过很多了。”白起说罢，低声念道：“兵书说，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3u2YM
“我在想，应该考虑些兵书之外的东西。”他思忖着说。3u2YM
“这都是你们要当军神的人考虑的。”副官笑了笑：“我还是老老实实学东西吧。”3u2YM
正说着，几声爆炸又从对面山头传来。也不知敌人又发现了什么。3u2YM
不过只要躲在山上，分散藏好，再按手册上的说法加固好洞，就凭他们这几下，其实没太大威胁。3u2YM
这种武器初见时，十分吓人。众人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到声音，还是给惊得狼狈不堪。他听说其他部伍里，吓跑的、吓尿的、吓晕的都有。但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3u2YM
而且，按册子上对炮击的描述，应该是铺天盖地一般。白起自己训练士卒时，也是如此告知他们的。3u2YM1
谁知等众人辛辛苦苦准备好，敌人却只放了几声就停了，还完全没打对地方。大家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难免有些微妙的感觉。3u2YM1
和这比起来，他们其实更忌惮敌人的机关铳。那东西一个人就能拿动。如果安排合适，甚至能瞬间废掉一个百人队。3u2YM
这时，有人从洞深处走出来。“千将，里面喊你去审讯俘虏。”那个军官说。3u2YM
他背着把晶石铳——用晶石供能，发射铅弹的武器。应该是扶桑人手里缴获的东西。这种武器被敌人改良后，普遍列装给一般士兵。虽然准头不怎么样，弹丸也基本没法附魔，但仍旧是一种高效的武器。3u2YM
现在秦人也开始仿制这东西，部分替代弩的功能。士兵们搞到手，也会留着。3u2YM
在白起看来，敌军的组织非常奇怪。不如说，按他的眼光看，这就算不上一支军队。3u2YM
穿越者们控制着第一纪武器；扶桑领主们则通过掌控武士与阴阳师，把持了其他高级战力；剩下的大部分士卒，虽然装备了不少新式的魔导武器，有些部队训练也不错，但他们的地位十分低下，大部分人的士气，仅仅靠胜仗和劫掠维持。3u2YM
扶桑贵族严格管制着第一纪武器的外流，决不允许一般士兵接触。他们的施法者，也有着森严的家族体系和自己的小圈子。白起觉得，他们害怕手下士卒掌握力量，更甚于害怕敌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3u2YM
邹老头之前偷偷和他们说过自己的猜测。他说，扶桑人的那些武器，并不像这里一样，是遗迹里找到的先民遗物。他们获取武器的“神迹”，可能真是他们的某些神灵在背后起作用。3u2YM1
穿越者不正常地大批出现，恐怕也是相同的原理。但这种帮助，也是有极限的。3u2YM
制作第一纪武器难度太高，他们也没能力搞来整套的工具，去生产新的。甚至那些大炮的弹药，也是打一发就少一发。3u2YM
扶桑人当时并没有面临战争的威胁。按正常人的思路，如果有这种机会，肯定会优先要一些生产用的工具。如果今人能够学会使用并且仿造出来，就再好不过了。哪怕相对落后一些，也无所谓。只要管理得当，很快它们就可以在社会中生根发芽，最终结出果实。3u2YM3
这和种地一样。优秀的农夫，给他一袋罕有的良种，比给他几枚大钱有用多了。3u2YM1
即使他在军中，也会对此表示赞同。实际上，大家利用第一纪遗址时，基本也是这种思路。就算实在用不着，大不了一代代传下去，留给后人——他们起步更高，总有一天，会有人能用上的。3u2YM
“古书上说，第一纪的扶桑人，只买了些军械，就敢出海入侵别国了。”邹老头当时这么给他解释。3u2YM
白起走进洞穴深处，一个鼻青脸肿的扶桑人被捆在胡椅上，几名秦军军官正在喝问他。3u2YM
平原上，扶桑人依靠战车、火炮和大量英灵，还能维持进攻。借助战车吓人的火力与速度，甚至能在守军集结前将他们击溃。但这里的地形，对入侵者来说简直是灾难。3u2YM
敌人备战时，似乎只准备了兵器，补给与维护几乎被无视了。白起见过那些全铁的第一纪战车，而它们喝的火油，还是扶桑士卒用马车一点点拉过来的。3u2YM1
除此之外，弹药、晶石、粮食、器械之类，都得安排运输。但扶桑人似乎不擅长此道。他们的士卒饿极了可以去扒野草，而武器没了补给，当场就会趴窝。3u2YM2
函谷关的关城已经被炸成了一堆土石，然而这里远不止关口这么简单。3u2YM
北边，是延绵的中条山。那是夏后氏所居，大禹兴起的地方。3u2YM
南边，是巍峨秦岭的一段。那是武王伐纣成功后，“马放南山”的地方。3u2YM
黄河在此转了个大弯，渭水、洛水于此汇入。华山、崤山分列道口。一百六十里崤函道上，近万名士兵散布在狭长而险峻的道路两侧。他们也许挡不住敌人的精锐，但能让大部分普通敌人和他们的补给物资寸步难行。3u2YM
这片地区中央叫稠桑原，山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林木。两侧则是茂盛的桃树，“桃林塞”的古称，就是来源于此。3u2YM1
一队行进的士兵，可能顷刻间，就在突然响起的扫射声中倒地；埋伏着的穿越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脖子上就插/进一根短粗的弩矢；射手丢下空弩，从藏身的草堆中扑向敌人的武器，试图趁机夺走，背后却钻出一名披甲武士，怒吼着劈头向他斩来……3u2YM
想要保证道路的安全，扶桑人就必须硬着头皮，和秦人在这里展开最直接而残酷的搏斗。3u2YM
这里向南，仅有的道路依旧夹崇山峻岭间。外是丹水、伏牛山，楚之方城就在那里。内要横过秦岭，入商於之地，那是商君的封邑。那条路不仅远，比崤函道还难走些。3u2YM
东北方，太行、王屋二山一路延伸而来。正北，是汹涌的河水。河西岸壁立千仞，几乎难寻前进的道路。河东则是长长的吕梁山。再往北，可以从草原绕过，但南下后，高奴县周围的广袤区域，都是极其破碎的地形。3u2YM
扶桑穿越者极其憎恶这些地名，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众人不太了解，只是每次提到，这家伙都咬牙切齿。3u2YM2
高奴县第一纪时叫延州，也是他深恶痛绝的地方。3u2YM1
不过白起不感兴趣，不管是这个人还是这场审讯。他是个极为理智的人。他觉得讯问这家伙，根本就是浪费时间。3u2YM
那边，穿越者不但没有胆怯，反而开始吹嘘自己这边的实力。3u2YM
“你们若不投降，我方主帅会投入最后手段。英灵和战车出阵后，你们再后悔就晚了。”3u2YM
白起觉得，这穿越者看来不知道，自己已经设法陷住过一辆了。3u2YM
那种铁壳子战车，据说在第一纪也是陆上战争的主力。这东西跑起来非常快，也很结实，火力与现在的武器也不是一个层面。只是扶桑人使用的方式很让人无语。3u2YM
白起亲自观察琢磨过它的残骸。虽然对它本身了解很有限，但他大概能够猜出，这东西是用来突破敌人，威胁侧后的——和轻车突骑一样。3u2YM
如果能进至敌人后方，毁其仓储、断其往来、绝其退路，那么胜利也近在眼前了。3u2YM1
然而扶桑人只会给战车起个威风八面的名字，再分给各路将领。战时，就带着大群士兵，在高端战力的掩护下，冲向敌人的阵型；或者用炮轰击城寨，给其他人开路。3u2YM2
现在这儿既没有列阵的士兵给他们冲，也没有城垣给他们轰。只有一眼看不到头的山，揣着魔力炸弹和火油罐的袭击者正躲在那里，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3u2YM2
遭受损失后，扶桑人更加畏首畏尾起来。他们不愿意尝试新的战法，也不舍得再让这些家伙上前线。3u2YM
他知道自古以来各家的兵书，无不强调发动战争要极为慎重，而开战之后要尽可能果断。而从他们得知的情况看，这扶桑人却反着来：他们开战时抱着赌博心理，草率地做出决定；开战后，却胆小起来，开始顾这顾那。3u2YM1
他平时沉默寡言，甚至让人觉得有些阴沉。说话时，也常太过耿直，难免得罪人。商君为此还和他说过，这样下去早晚会吃大亏。他也一直改不了。3u2YM
但他斩获的首级很多。3u2YM1
那边，几名军官还在呵斥俘虏，对方不屑一顾地梗着脖子。有人气的要再去揍他。3u2YM
“你们主帅，是个瓜怂。”他盯着扶桑穿越者，认真地说。3u2YM
其他几名秦人也略带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今天这俘虏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他居然在这里主动说话了。3u2YM
白起也微微有些疑惑，他扫了眼众人，以为是自己的意思没表达清楚，或者翻译符文出了问题。3u2YM
“我意思是说，他是个傻X。”他想了想，用更通俗的语言解释道。3u2YM
“劣等民！你胆敢侮辱我皇国军神！”穿越者差点跳起来，整个椅子险些翻倒：“你又是什么东西，有资格评价他！”3u2YM
那边，扶桑穿越者还在叫骂。其他人早憋了一肚子火，一拥而上，又把他揍了一顿。3u2YM
邹老头又离开了。他费力地挪到外面，在那里摆弄自己的法阵。3u2YM
这东西本来是用来对付打冷枪的扶桑人的，然而对方十分狡猾，从不轻易出手。甚至派死士扮做军官在外面晃悠，也不见对方有反应。3u2YM
白起对此也没什么办法。他能断定那个扶桑人一定还在这里，但他实在找不出对方的具体位置。3u2YM
邹老头也无能为力。他索性每天修改法阵，权当打发时间。3u2YM
“这东西能对付的了敌人么。”副将又怀疑起来：“我听说，用那种东西打冷枪是个技术活，扶桑穿越者里也没几个会的。这么值钱的家伙，他们肯定会派阴阳师帮忙保护的。”3u2YM
“阴阳？”他跪坐在壕沟里，弓起身摆弄着晶石，显得有些狼狈，但还是吹胡子瞪眼地说：“他们也配叫阴阳？”3u2YM3
谁知他激动过了头，脚下一滑，差点栽个狗啃泥。他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来。3u2YM
白起看到他的样子，却不觉得滑稽，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3u2YM
“先生，您太过操劳了。”他脱口而出：“这是我们年轻人的战场。”3u2YM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齐人也好，秦人也罢。咱们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邹老头难得地放下架子，神色认真起来。他指了指脚下的法阵：“这就是老夫现在的职责。”3u2YM
“至于你小子，管好自己就行了。”他又指了指白起：“今后，你也一定会有自己的使命的。3u2YM
一名士兵匆匆赶来，说大营有要紧事情。白起带着副将，和邹老头一同离开。3u2YM
所谓大营，其实只是更大点的藏身处，在后面一处大山洞中。他们走了半夜，来到那里。白起惊讶地发现，商君本人都出现了。3u2YM
商君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和邹老头谈了几句，就向白起走来。3u2YM
“我给你安排人手，务必解决此人。”他说：“术师明日就会到。另外这边还有几人，来给你介绍一下。”3u2YM
那女子样貌俏丽，副将见了她，眼神就移不开了。只是她背后，还长着几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3u2YM2
“妾身应征而来，还望大良造恪守承诺。”女子行了一礼，用婉转的声音说。3u2YM
“都城的巨木已立了许久，你还质疑我卫鞅的信用？”商君正色直言道：“你们遵守法律，法律便会保护你的族群。勿须多疑。”3u2YM
另外那名中年男子走了上来。商君介绍说，他是陈国的大夫。3u2YM
白起告诉他，一直没法找到敌人。哪怕去故意引他都不行。3u2YM
“敌人把这家伙当宝贝，配一个帮手也正常。”商君说：“他们的目标都是大人物。咸阳那边刚装好检测第一纪武器的法术，就碰上要去刺杀陛下的。”3u2YM
“寡君即是撤离时，被此物所害。”陈国大夫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话语都有些改变：“余会助汝等找到凶手的。”3u2YM
“不必牺牲自己。”他认真地说：“现在是秦人的战争，我们来想办法……”3u2YM
“这是亡国的士人最后的尊严了。”邹老头轻声说。3u2YM1
他的千人队，两个月就少了一半。商君还不顾他的反对，抽走了不少手下，说需要经历过这种战场的人，去后方训练新兵。崤函道上各部，就他这里调走的最多。3u2YM
律令规定，非教士不得从征。前人也专门有教战之法。毕竟，稍懂行的人都知道，把没训练过的人送去战场，和杀人没什么区别。3u2YM
“临近郡县，能打仗的人已尽数征发了。”商君沉声说：“其他地方，朝中也有安排。”3u2YM
“这是场比谁先撑不住垮下的战争。”他依旧是冷静的表情，白起甚至看不出他对未来的态度：“放心，不会让你们无兵可用的。”3u2YM
“不必谢我。”他难得地收起严肃的表情，神色温和起来：“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把民众、士兵组织好，让扶桑人进不得关中，这是我的职责。”3u2YM
“不过，你也得加把劲。”他乐呵呵地拍了拍白起的肩膀：“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今后，也一定会有自己的使命的。”3u2YM
“是。说有要紧的事情，也没说具体内容。”邹老头回答：”好在老夫的法阵，已经完全没问题了。虽说没机会亲眼看它运作起来，有些可惜……”3u2YM
白起想了一会儿，也不知怎么告别好。“我们会用好它，消灭敌人的。”他最后只憋出这一句。3u2YM
“老夫在这待了半个月，没什么能赠予的。姑且有些话，可以和你说说。”3u2YM
“扶桑人入寇之前，老夫就有了这个想法。但当时只是理论和推测。直到最近，才可以确认。”3u2YM
“中土九州，只是世界的一部分。在这之外，还有更多、更大的地方。这不是迂怪之谈，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3u2YM
邹老头似乎有些激动，他攥紧了手里的书，眼睛也亮了起来。3u2YM
“扶桑人只是杂气，终究挡不住五德周转。但他们让老夫想明白了一点——既然外面的人能进来，我等不也一样可以出去么？”3u2YM
“老夫这辈子，是看不到这些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只是你们年轻人，一定不要忘了。”3u2YM
“天下皆是九州，为何局于一隅？齐人，秦……不，中土之人，是早晚要走出小九州，走向大九州的。”3u2YM
“我那些个弟子，就没有太成器的。但你是年轻人中的才俊。”邹老头欣慰地捋了捋胡子：“说不定，你能有这个机会。”3u2YM
“不好说。”白起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哪怕可能有些泼冷水：“扶桑人很难缠，我也说不清要花多长时间。就算解决他们，之后也不知会有多少其他麻烦事。”3u2YM
“没什么。”邹老头的情绪丝毫没受到影响：“来不及，就再交给后人。反正咱们就是这么一代代过来的。”3u2YM
邹老头似乎说完了心里憋着的话，一脸轻松地收起书籍、纸笔。他又找到刚才那狐狸姑娘，和那群术师，向他们交待了几句。没多久，他的一名弟子和几名军吏一起赶来，送他离开了。3u2Y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