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巨蛇那苍白色的、细缝似的双眼好奇地眯了起来，来自异形生物的目光让矮人们感到非常的不自在。他们暗自嘟囔着，盔甲传来叮铃哐啷地碰撞声，不安地移动着脚步。虽然影龙收敛了自己的龙威，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和恐怖。碎夜侧卧在联军帐篷的后方，燃烧的火炬隐约照亮了他黑暗的蜿蜒身躯，骇人的巨大体形直接盘卷了整个营地。lr07U
瑞加.火炉，他就是丘陵矮人们的首领之一，也是最强大的氏族领袖。根据碎夜得知的消息，他已经200多岁了，可老矮人依然显得神采奕奕，只是因为长久的奔波和危机显得灰头土脸，和些许的黯淡神情。瑞加只是穿着动物皮毛鞣制的外套，看上去野蛮而原始，但皮毛的表面被打理的光滑油亮，几乎没有灰尘。面容仿佛直接用岩石雕凿而成的，每一丝皱纹都显得深刻刚硬，铁灰色的长发和胡须长长的垂落而下，即使变成细小的辫子，也可以按照丘陵矮人的习俗赛到他们的腰带里。lr07U2
火炉固执而厌恶地瞪了碎夜一眼，影龙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礼貌地收回了自己好奇的目光，老矮人皱着眉头念叨了几句矮人的方言，但碎夜已经感到他的不满正在消散。lr07U
碎夜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真正的异人种族，尽管他已经多次从各种影像，口述，文字，甚至是老师那里栩栩如生的记录卷轴。但他现在才正式见到奇幻种族中的经典之一，矮人。亲眼见到这些矮墩墩的种族，看到他们的大胡子，固执倔强的性格，聆听到他们沉重的呼吸，听到他们带着砂石般口音的交流，碎夜才真切的感觉到，他们是活着的，活生生的，他才感觉到自己真正生活在奇幻中。lr07U1
费拉各斯站了起来，这位前奴隶角斗士全副武装，高大的体格和强健的肌肉被盔甲所凸显，他和火炉握了握手。lr07U
“我从来没想过……”瑞加.火炉毫不客气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在影龙身前丝毫不像其他人一样面露畏惧，一口气喝干了到给他的麦酒。lr07U
“我居然会和人类的黑袍法师，还有一头邪恶的巨龙打交道？而这目的竟然是为了对抗我的血亲。”他深深锁紧的眉头瞪着空空如也的杯底，好像望着自己的良心。lr07U
费拉各斯沉默着招了招手，示意手下再为老矮人倒上一杯酒，在灾难过后，这样发酵的麦酒已经非常珍贵。lr07U
等到酒水的泡沫从胡须上消退，瑞加重重地叹了口气，向着费拉各斯举杯表示尊敬，令碎夜感到惊讶的，老矮人竟然也遥遥向他这里举杯。lr07U
“DurchZamishochDurthTabor，不平凡的时光让不平凡的伙伴结合在一起。”lr07U2
我还以为我就是来当镇场子的背景板的，碎夜在心里念叨着。lr07U
“我深表同意。”费拉各斯也举杯示意，作为联合军的领袖，他坐在首席，但谁都清楚，费斯坦但提勒斯，这名黑袍法师才会是真正的主人。”今晚是否要与我们共进晚餐，矮人的领袖？“lr07U
“不！”一听到这话，瑞加腾然站了起来，“也许我的军队必须和你们合作，但我已李奥克斯的胡子发誓，我可不愿意和你们一起吃饭。”lr07U1
费拉各斯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是一个宽厚的好人，但碎夜感到他的愤怒和不满，矮人那古怪的脾性可不是谁都相处的来吧。lr07U
两者彼此沉默对峙着，在室内的空气凝重到挑起祸端之前，瑞加冷冷哼了一声，调头离去，掀开门帘的刹那，他深深回头看了眼盘绕在厅堂后的影龙，说不出是忌惮还是什么。lr07U
费拉各斯原本挺拔的肩膀也在老矮人离开的瞬间垮塌了下来，这个高大的角斗士疲惫地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抱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lr07U
“感谢你，碎夜阁下。”他转向碎夜，郑重地点了点头。lr07U
“看样子，情况不好啊。”碎夜浑不在意地挠了挠脖颈上的细鳞。lr07U
“何止是不好……”费拉各斯苦笑的摇了摇头。“我以前只是个战士，角斗士，自从费斯坦但提勒斯将我释放，我曾经感激过他。但现在不会了，我现在被迫成为一个将军，光是维持军队的纪律已经够我忙活的了，每天都有人在死去，但至少他们还能填饱肚子，虽然……很快我连吃饱喝足都不能带给他们了。”lr07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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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你这条黑蛇，虽然我到底不知道你要找我说什么，李奥克斯在上，我宁愿和你打交道都不愿意去见那个黑袍法师。”丘陵矮人的营地外，瑞加.火炉孤独地站在秋季泛黄的枯草坪上，灰色的胡须在冷风中微微飘动着。lr07U
一阵沙沙的草叶声引起了老矮人的注意力，他抬起头，警觉地握住腰间的斧头，那是一种安静而高傲的声音，令他想起了自己在丛林中被那些掠食者跟踪的危险经历。lr07U
出乎他意料的，枯草从微微抖动，出现了一个活物悄然靠近的隆起分开轨迹，黑色的皮毛在黄昏中散发着淡淡的蓝紫光辉，肉垫无声无息地踩落，绒毛的长尾在身后甩动着。lr07U
一只颇大的黑猫，带着点点鳞斑的深浅花纹，虽然它比一般猫要大，但也不至于像黑豹或者老虎那样，甚至大小连一只猞猁都不如。lr07U
瑞加的脸色因为羞恼而涨红，他尴尬地松开手，在胡子下吹着口哨试图把这只油光闪亮的硕大黑猫给赶走。lr07U1
等等，老矮人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大灾变过后，不要说家猫了，能艰难生存下的野猫哪个不是毛发乱遭，甚至瘦骨嶙峋，面带饥色，但这头猫不仅营养良好，而且皮毛光滑到让那些大衣自愧不如lr07U
当这只猫抬起头时，瑞加恍然大悟，黑猫的眼瞳是一片灰白，就像那条可怕的黑龙一样。lr07U
“你就是那条黑龙？”瑞加长久的经验和敏感神经让他察觉到了什么，他试探性地低头看向黑猫。lr07U
“我头一次知道矮人们原来对上门拜访的朋友不用姓名称呼，不请人坐坐，而且语气这么不客气。”黑猫蹲坐下来，尾巴轻轻敲打着地面，低沉而略带沙哑的语调从口中传来。lr07U
瑞加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那我们要知道来拜访的究竟是不是朋友，阁下。请问您到底叫什么。”lr07U
“世俗名叫我碎夜就行了，以这种姿态前来拜访很抱歉，但召唤我来的法师很危险，希望你们谅解。”黑猫歪了歪头。“那么，能请我进来做做了吗？”lr07U2
当黑猫舒适的趴在皮草的垫子上，瑞加坐在他的对面，脸色阴沉。“那么，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黑龙。”lr07U
“再次申明，我是一头影龙，黑龙跟我们可截然不同”碎夜悠闲地抬起一个爪子，用肉垫冲着老矮人。“他们，嗯，丑多了，而且最近有些家伙还喜欢往自己下巴上装铁块来cos……”lr07U7
“好吧，影龙，碎夜阁下。”瑞加恼火地咬着字眼打断了碎夜的絮絮叨叨。“你离开你的主人来找我们到底为了什么？”lr07U
“重申第二遍，那个黑袍法师不是我的主人，我不会承认任何生命试图驯服我的举动，我们只是阴险的互相利用。”碎夜面颊上的胡须不爽地抖了抖“至于我的目的，要取决于我们接下来的谈话，我倒是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就我了解，你们矮人的脾气可没至于到了为了与同族争斗来请求他人援助的地步吧，还是个黑袍法师和……恶龙。”lr07U
这个问题带来的反应比碎夜想象中大，瑞加.火炉站在原地，姿势没有变，但碎夜发现时间的伤痕在这个老矮人身上突然就加重了，这个如山岩般坚持刚毅的矮人一下就垮了下来，头缓缓低垂，背部也驼了，胡须在嘴角的抽搐中颤抖，某种病态的苍白从面部的皮肤下扩散。lr07U
碎夜品尝到了一种强烈的情感，滚烫，灼热，那是愧疚，愤怒，无奈，挣扎和……疲惫。lr07U
瑞加深深吸了口气，伴随着沉重的浊气吐了出来，他转过身。lr07U
“想知道，那就跟我过来看看。”lr07U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