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了，神父先生，但我如果走了，你一个人撤退时，部署在这里的迫击炮就要被迫扔了吧？把迫击炮收起吧，一起撤退，它们不敢追也追不上的。”42aT82
眼看着两个外来者撤退到漆黑的山林中不见踪影后，蛆人武士们也都没敢追，之前追杀进山林后死去的同伴事迹告诉它们一定不能追上去，而山林确实不是它们的作战主场，在那里它们根本施展不开。得到后续鬼岛秀正的命令后，它们全部返回了自己的青陵。42aT8
河流对岸，被炮弹轰炸过后倭军也再没有任何想法，接到幕府命令后收拾残局后退回城镇。42aT8
为了不造成更大的伤亡，鬼岛秀正暂时妥协了，此时稳坐幕府的他已经感到了压力，然而他必须把这个压力还给江城。42aT8
乌鸦从月下掠过荒原河流，稻田城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42aT8
来自军团更高层的清查压力已经降临到了瓜洲岛。在秩序军团内部，已经有人发现了徐爱民这个身份的造假，青丘以造成人员伤亡的缘由，通过军团更高层向江城施压，要求清查整个江城家园守卫军的秩序之剑身份，确认在岗和现役、退役人员，找到那个伪装警员入侵青丘的秩序之剑。42aT8
就在刚刚，来自军团的步步紧逼催促更甚，蓝队长在这里填写了资料后，默默转身离开，回去和大姐通了电话。42aT8
“那边的人已经疯了，看来是夏天给他们的压力到位了。就在刚才我又填写了一遍服役资料，江城家园守卫军所有现役和退役的秩序之剑开始填资料清查了，不过这么多人谈何容易。更何况在军团内查的话他们根本查不出来的，毕竟我们的选人其实并没有说谎，确实派了一个实训期的人员，只是他个人能力是秩序之剑级别的。”42aT8
夏心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冷冰冰响起：“它们在军团的权势，都已经能影响到高层，清查江城家园守卫军的所有现役秩序之剑资料了吗？连退役的人都能追查？”42aT8
“小蓝，我早和你说了别让夏天去，你还跟我说什么功劳、履历这些鬼话。你现在看看，你让你的侄子去干了什么鬼差使，就这样，你还指望他以后从壁外调回来？”42aT81
“大姐，你要骂我就直接骂我吧。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请对家园守卫军有信心，对夏天有信心；只要得到充分的证据，调查到那里的真相，家园守卫军会秉公处理，绝不存在是权威的压制；还有，以夏天的能力，他也一定能做到不负众望。”蓝凯坚决地说。42aT89
“我相信你说的，但是代价呢？让夏天到壁外服役，可能终生都回不来吗？”夏心质问。42aT8
蓝凯沉默了。“大姐，你说的对。”他停顿后片刻后说，“但这就是他能力在家园内所应该承担的责任，我很抱歉。”42aT833
一夜的动乱对这里的一切并没有影响，一切都依然是那样的安宁。山林中，夏天和森莫神父藏起了迫击炮后，两人刚准备说些什么，山林中便响起了凯撒的声音。42aT8
猛然受到惊讶，森莫神父立刻从身后端出了加特林。42aT81
“别，是我带的宠物！”夏天立刻将他拦住，冲过来的凯撒也立刻用爪子挡住了神父的枪口：“不应当，因为我只是一只风流倜傥的小熊猫。”42aT89
感觉到一个锐利的目光从初晨林中射向自己，夏天回身一望，那树下出现了一位拄着拐杖的狐耳族老婆婆，但看她那腰杆的挺拔，拐杖根本不像是给她用的，倒像是单纯只是为红毛小熊猫的一个立足之地罢了。42aT8
“夏天巨神……茶婆婆，这都是什么鬼名字。”森莫神父有些听不懂两个人说什么，但感觉不到有敌意，便还是收起了加特林。看到一位能自由交流的狐耳族老者，他还是挺惊讶的，因为他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位老者存在。42aT8
夏天从怀中取出了黑孔曲玉，这东西出现的刹那，整个深林都为之增添了一丝寒意，神父也于刹那之间感觉到了无名的恶意游荡在林间，戳着自己的脊梁骨，让他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全感，仿佛自己身后有一只随时可以杀掉自己的不详生物在窥视自己，然而理智告诉它根本就没这种东西，这种感性情绪不受控制地迸发生命本能反应，让神父很难受。42aT8
茶婆婆也望着夏天手中的黑孔曲玉，第一时间也并没有来取，好一会儿，她开口说道：“你太可怕了。”42aT81
夏天差异：“不是你让我拿这个吗？”42aT88
“是，但我当时没想到你能拿到，你真是太可怕了……好吧夏天巨神，就按约定所说的，跟我来吧。”茶婆婆说完转身往山林深处走去，人虽然老了，步伐却是飞快。“其实你叫我徐爱民就好。”夏天随口那么一应回头，回头看向森莫神父。42aT82
森莫神父点头，他还不知道这江城来的秩序之剑闯神域有什么收获，如果有关于莉雅的情况，他希望自己能马上知道。42aT8
青丘城镇山坡边缘的一棵树下，一身轻甲、猎弓武装齐备的灵犀站在树下，抬头望着树干上的三足乌鸦翅舞足蹈的叫着，向灵犀叙述自己的见闻。罕见的三足乌鸦是青丘唯一不怎么怕环之虫神智影响的生物，虽然十分聪明，但因为要交代的事情信息量太大，它们表达起来也很麻烦，表演了很久很久，才把自己看到的完整说了出来。42aT84
狐耳少女面色微红，脸上挂着不自知的微微笑意，尖尖的狐耳也在风声微微动着，闪烁的眼睛扫着地上的野草。42aT83
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从夏天进入神域到他跳进地宫这一段，再从他从荒原地洞爬出来到逃走，除了地下迷宫乌鸦没进去不知道外，其它的事情她都全部知道了。当灵犀从自己家赶出去时，原本一直都不怎么设防的神域已然戒严，她根本不可能闯进那里，只能握着弓痛苦而愠怒地徘徊在附近。狐耳少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反正就是感到了一种深深的背叛感，让她忍不住想哭。42aT8
“你如果敢动我的母亲，我就杀了你……”当时的她心里抱着这样的想法，也因此真的流泪，可当知道神照宫发生了什么事后，她完全不敢相信。42aT82
其实，任谁都很难想到，有人能进了神照宫还全身而退的。42aT82
至少在灵犀的记忆里，昨夜的人是第一个，而最让她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抵抗诱惑的办法，他真的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信息都利用起来了，而且真的起到了别人所不知道的效果。42aT8
她并没有看到夏天是怎么面不改色说谎的，但在乌鸦的叙述里，她想象着这些这些话语，尤其是什么深爱彼此，永不背弃，她听后不自觉地脸红，这也是她从未听到与自己有关的话语，她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利用她的名字，最可怕的是战术竟然真的奏效了，那个人全身而退，作为七年来第一个破局者。42aT88
灵犀刚才还挂着笑意的脸顿时失落下去，她呼吸着稻田与荒原的野风，默默地转身，回自己的家里。灶房里，鸡汤的锅都干了，而她也没理会灶火上的事情，趴到地上去找自己先前遗落的三块小石头，因为那时情绪激动，她不自觉地松开手丢下了，因为当时她内心拒绝那个人给自己的温暖和安心，但如今想来，还是她小看了别人。42aT8
背后一个阴魂不散地声音突然响起，灵犀的肩膀一抖，默默地起身，转过身，鬼岛秀正向她张开了一只手，手心正是她遗落的三块石头。灵犀也不说话，突然伸手去抢，被鬼岛秀正一把收回。42aT8
话音刚落，铮地一声响，闪烁寒芒的太刀锋刃挑到了她白净的下巴。42aT8
灵犀眼神锐利，依然没有露怯。“还给我！”她大声说。42aT8
“哦，生气了。我很久没有看到你敢这样反抗了，灵犀。上次你和我拼命时，还是因为你母亲呢，那时的你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长生虫羽化也轮到第二次了……怎么了，这么多年过去，你又找到了一个让自己鼓起勇气的人了吗？”42aT8
“别生气，我会还给你的。但是得等到把你纯洁无垢的身躯还有灵魂一同献与环之虫、将你送去神照宫时再还你，它会给你当成一个纪念物。别忘了，今晚是你的成人庆典呢，你可是教内已经确认的下代青女，未来取代你母亲的唯一人选，你以为神照宫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就能影响这件事进行吗？不会的，孩子，到时在月光下、在最盛大的场合里，神眷之人在万人瞩目中，为你完成人生最重要的典礼，你可是嫁给神的女人，可不要丢了父亲我的脸哦。”42aT86
刀尖随着鬼岛秀正的声音一同放下，他放声大笑，从院落远离。42aT8
片刻，大白从里屋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看向主人。狐耳少女已经坐倒在地，脸上重新有了泪痕，然而和昨夜那暗藏的心情激动、愠怒不同，这一次灵犀的神情没有那种压抑怒火与控制不住的伤心，有的只是绝望与冷然，哪怕面庞上的清泪流动，都显得像是最后的泪水。42aT8
她马上用手背擦干净了眼上的泪水，不知归处的目光在跳跃着，强行装出笑容来安慰自己。42aT8
“主人，我去找那位大佬吧？他说你需要帮忙的话，他一定会帮你的。”大白小心地走到主人声旁，发出询问。42aT8
“不用了，鬼岛秀正决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改变呢？”42aT81
灵犀笑中带泪，轻声安抚大白道：“你不用为我担心了，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如果这样能让母亲解脱的话。我无所谓的，如果要堕入地狱，那就堕入地狱吧！反正已经是命中注定。茶婆婆以前就和我说过，我们生活在一个没有奇迹、没有希望的年代，不存在神迹，不存在救赎。母亲一直叫我等待奇迹和希望，一直到现在，我已经累了，我不会再那么傻地瞎期盼了。”42aT822
“您期盼的时候没等到希望，只是当时希望确实没有来临而已，现在您放弃了，那就算它来了您也把握不住。以前在山林蹲伏狩猎时，我的习惯就是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猎物，否则就只能挨饿。我的主人，我知道您累了，没关系，您放心地休息吧，等我的消息，我会去帮您传递信息，把希望和奇迹给您带回来。”42aT8
大白舔了舔灵犀手背上的泪迹，转身从灶房里跑了出去。42aT86
望着大白离去的背影，灵犀沉默地抬头望着房顶，这时她的家里终于没有别人了，孤独一人的少女也再也撑不住那无所谓的神情，在眼泪打转时难过地哭出了声：“娘亲，对不起，可我一人真的支撑不住了，我知道你比我痛苦百倍千倍，可我现在心如刀绞，娘亲……”42aT8
“没错，是有的。”42aT83
在广阔的茶田中心，夏天最终停在了一座茅屋前，等待茶婆婆开门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那不远田野中的一处坟地，虽然那墓碑不高，但夏天视力极好，完全能看见墓碑上的隶书刻字：狐耳族二十七代祭司茶清航墓。42aT83
那只叫小英的红毛小熊猫懂事地推了椅子，叫夏天和森莫神父两人坐下，夏天的目光停留在茶婆婆身上，而神父则心不在焉地望着茅屋里的布置。42aT8
茶婆婆接过，转身沉进了一面净水盆中，伴随着水纹一荡，那始终笼罩在周围的黑暗凝视消失了，战战兢兢地凯撒和和小英也长舒一口气。42aT8
“这块曲玉，原本扶桑国天皇的住处伊势神宫的供奉神物。”42aT84
茶婆婆也不解释，继续道：“青丘1935年，裕明天皇四十岁而无一子嗣，天照血裔凋零，那万世一系眼看就要断了，扶桑国派军入侵华夏地区，裕明天皇当时从自己亲信中挑选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帝国陆军少将鬼岛秀正，叫他带着这块曲玉来青丘还愿。”42aT82
“是的，还愿。”42aT87
茶婆婆躺在躺椅上道：“你们在这里也调查了段时间，该听说如今这青丘信仰的宗教叫环教，神祗叫做环之虫。但在上古这教派其实叫做青教，崇信的神祗叫天虫，后来人称青之蠕虫，这教派活跃在东西两周期间，信者也多为周人。青者，上苍纹色，故而叫做天虫。周天子将其视作先祖，并称其为天，自视为后裔，如殷人视玄鸟做先祖般。不过这教派最终被秦所灭，始皇帝雷霆手段让青教在华夏地区灭绝了，不过这教派倒是在扶桑传了下来，只因青教被灭时，有信徒将这曲玉藏了起来，瞒天过海逃过了追捕，带去了扶桑。在那里种下了根子来。”42aT823
夏天知道知道茶婆婆讲自己文明世界的历史，与夏天自己世界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同样的称呼，听起来多有些怪异。42aT8
茶婆婆半眯着眼睛说道：“上古年月时，身高万丈的神帝在青丘行雷布雨，过路时一蹄打到山上，险些被山绊倒，故而踩出了青丘这片地方。后来有古国之女踩在神帝的脚印上而怀孕，生下了青之蠕虫这个祸孽，它生有神力近乎为神，却不见神的奇伟，只有自诞生起便带有一种诡谲、恐怖的无形印记，影响和恐吓着整个世界，让所有生命在它的意识中痛苦和憎恶，它也因此被世界所拒绝和痛恨，遭狂雷劈打，叫人挖去了眼睛，它的眼眶因此流血不止，那漆黑的血液几乎焚烧一切，于是，远古时期的青丘古国也最终在其强烈的阵痛与血焰中覆灭，做了它的陪葬。”42aT811
森莫神父皱眉：“听这描述，倒像是异端邪教所说的某种神孽。”42aT81
夏天不语，动不动神仙鬼怪的另说，他到觉得这很像是在上古年月时，不知轻重的上位生命与凡人一次不成功的接触，导致了这可怕的悲剧。42aT8
事实上，夏天也读书看是史书时，见过不少这种踩了巨人的脚印而怀孕，吞了鸟蛋而产子的上古传说。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的神话故事，这些都有着和巨人、泰坦分不开的关系。对于人类来讲，这一定程度算得上是大家对远古的共同想象与神秘记忆。42aT82
照现在的宇宙概念看，那些巨人、泰坦很可能是上位种族在人类文明初始成型时，与他们进行接触后深刻人类基因的印象，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结果都必然是毁灭性的灾难。42aT8
某些上位生命凭一道目光的注视，就可能在无意间毁灭一个脆弱的人类家园，让其陷入永久的疯狂，更何况是在凡人的世界里里留下自己的脚印。42aT8
青之蠕虫，听起来更像是因为上位生命疏忽而引起的灾难产物。42aT8
茶婆婆回忆道：“百足之虫，虽死不僵。那虫子确实是死了没错，但身体的碎片依然活着，对外界刺激会有反应，你们也该见过这类现象。那青之蠕虫的血肉就还活着，哪怕只有一点细胞，也还不断长出新的组织愈合伤口，它以眼睛为媒继续产生影响，散射痛苦，并寻找着代言人以延续血统，周人就是它的选择。后来它的信徒被始皇帝几乎赶尽杀绝，残党去了扶桑，借曲玉的力量花时间统一那岛上的部落，最终立了天皇系脉。再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这一晃两千年过去，等我听说青教消息时它们早已改头换面，但那虫眼玉却始终在。那时的扶桑国已经文明开化，国力强盛，再不能向过去那样去奉献人祭，而不断消失的年轻女性也给扶桑留下众多的妖怪恐怖传言，裕明天皇深思熟虑后断了对青之蠕虫的供养，不再保青之蠕虫的血脉传承。结果却没想到，自己这代言人反倒受青之蠕虫的诅咒反噬，血裔凋零，年近四十而无一子嗣，所以他特地派了亲信鬼岛秀正，把曲玉送回华夏地区，真实目的，是要帮天皇摆脱这青之蠕虫的诅咒。”42aT83
“哼，所以说这邪教有什么好处，信了邪物，变成了邪物的傀儡。”森莫神父嗤之以鼻。42aT8
茶婆婆反问：“能叫你奴役心灵，支配凡人，还能赐你长生之血，叫你生命蜕变，变成万人敌。你说好不好？我知你教基督圣人来历不凡，怕也有类这曲玉的不凡神物，敢问是你教的哪件神器？”42aT8
神父皱眉，面露不悦之色：“这邪教岂能与我教相提并论，喝了长生虫的血就要变成蛆人，而我基督的血肉是圣餐，盛基督之血的是圣杯！”42aT8
茶婆婆否认：“准确来说是喝了长生之血后，再经过交合之礼才会变成蛆人。神父先生，如果你喝了长生之血能忍住一辈子不近女色的话，就能像鬼岛秀正那般保留人身。”42aT86
森莫神父严厉道：“男女结合是上帝的恩赐，它以此作为界限，恶上加恶。”42aT8
“没有，侍奉上帝的人不能结婚。”神父义正言辞地说。42aT81
茶婆婆面不改色地问：“那没有成婚的您，是否与女人有亲密之举？”“你……”森莫神父猛地起身，“未婚做这种事有违教义！”他忍耐坐下。42aT88
“也就是说，您为了自己的信仰至今保持着洁净之身，真了不起，可如果您的信仰要求你这样，算不算是恶呢？”茶婆婆微笑反问。42aT8
“鬼岛秀正取代了裕明天皇，做了青之蠕虫的代言人。”42aT84
茶婆婆说。42aT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