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猛地盯住了约书亚，嘴唇紧珉，等着后者的下一句。439Js
“没错，如果他们死在苍歌之战之前，那么就说得通了。如果有一场足够让数千人部队覆灭的战役发生在这里，又怎么可能有传承两百多年的龙丘酒馆——”439Js
约书亚脑中，刚踏进酒馆时听到的老板和人吹嘘酒馆历史的话全部浮现在耳边，“当年还有很多士官老爷们在我们店喝酒，喝完酒才出发，去和那些骷髅头们打的。我们酒馆啊，简直是帝国的一个大本营，都没有亡灵能够踏入这附近……”439Js
“龙丘酒馆开张在苍歌之战的初年，没有亡灵能够踏入这附近，也就是保护森严——那么为什么要对这里进行保护？”439Js
答案不言而喻，当然不可能是保护一家小酒馆，而是保护那能够让整支部队覆灭的东西。吟游诗人很快又想到了自己当年还是学生时期在战术书上看到的苍歌之战战术路线图，德梅尔镇的位置赫然是人类战线的根基位置所在，所有的战斗都发生在德梅尔镇之前。而苍歌之战究竟为什么而打，他心里隐约有了答案——根本不是什么为了保护帝国的疆土，亡灵也不是什么单纯侵犯人类、趁人类帝国刚刚建立打压一番。439Js
而是为了在德梅尔镇之下，那让这支千人部队覆灭的存在。439Js
一个个细节全都成了约书亚的突破口，他将这些有限的信息梳理了一遍，已经将两百七十年前事情的根本还原的七七八八，但是最重要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那个存在，是什么。439Js2
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出汗，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畏惧，那可是足足两百七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是帝国最辉煌的历史时刻之一，而这个时候让他知道事实与历史确确实实存在着差异，并且真相将由他揭开，他又怎么能不激动？439Js
林德看着约书亚陷入思考，不再去看他。本来他只指望着吟游诗人能够帮他鉴定一下军队的年份，哪想到约书亚一语道破天机，将事情带向了他完全没考虑过的方向，这可谓是意外之喜。虽然他不知道这种大胆的猜测能有几分正确性，毕竟面前的谜团还是厚厚一层，可林德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方向没有错。439Js
他看了一圈四周，微微蹙眉，前几天站的都太远，对于这支部队的数量估计并不是很精确，但他总感觉今天的人数要比以往还要多，甚至原本没有骷髅出现的树林里也有着一些站立的白骨，以及几点磷火的光——磷火的光？439Js
林德赶忙去看离自己最近的一具骷髅，这些出土就不会再移动，只在天亮时返回地下的骷髅们站的笔挺，硕大的眼眶中空无一物。身为意识不存在之物，纯粹因为某种不明原因而站起的白骨，甚至不能称为亡灵战士。而有了鬼火的亡灵便有了意识，甚至能走向亡灵法师，自然不可能这样呆呆一动不动——那么那磷火的光是哪来的？439Js
这个夜晚才过了一半，剩下的时间却显得如此漫长。比那夜在山崖上的情况要差无数倍，那夜虽然说是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但是林德可以凭借自己的个人实力，让自己处在猎手而非猎物。可现在敌人数量未知，来处未知，而自己这里还多了一个拖油瓶约书亚。439Js1
他的身体紧绷着，趴在他后面的吟游诗人显然没有意识到情况已经突变，此刻还在专心致志推算着，力图能多分析出一些。林德此时只能寄希望于亡灵们没有发现这片白骨附近还有两个活人。突围自然是不可能的，与其打草惊蛇，还不如多趴一会儿，让约书亚多想一想，也算是能有些收获。439Js
林德的手紧紧捏着一张卷轴，就是山崖上他用来对付亡灵法师的那种。这种卷轴他也不过做了五张，消耗掉的还没补充。诚然上面的咒语很简单，但是使用卷轴就可以省去吟唱的时间，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还能为他减轻一些负担——林德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斤两。他的战斗方式非常独特，虽然表面上是使用法师的法术，然而事实上他的法术与法师们的法术有着极大的不同——法师们通过自身的魔力与咒语，引发与天地间种种符文的共鸣，利用那种回响施放法术；而林德本身并没有多少魔力，抛开传统的法师战斗方式，他是直接“看”到那些符文，然后去“更改”它们的排列，从而达成法术的效果。439Js
他将其称为“真视之眼”。据说这是上古时代“人类”战斗的方法，就算是林德的老师也帮不了他太多，只能教会他那些法术的符文构成，让他有一个参照物。毕竟现在的人对那段历史所知甚少，人类的文明发展一直伴随着战争，究竟出现过几次文明断档谁也不知道，但单单是在埃蒙德尔帝国建立之前长达近三百年的黑暗年代，便让人类的文明遗失了许多。林德的能力来源于那对漆黑的瞳孔——如果不是这种能力，或许老师也不会选择收养他。439Js
跟随在老师身边约十年，此前他一直在学习其他知识与战斗技巧，最近才能够开始主动去使用双眼的能力，然而稍微使用一会儿就会让眼睛肿痛，再多一会儿更是会陷入昏迷。卷轴上记载的咒术，便是他平时锻炼双眼时控制符文，记录下来的。哪怕是最简单的咒术卷轴，对现在的他来说绘制一张也需要两到三天，稍微复杂一点的更是需要五六天。林德平时也不着急，循序渐进。只是此时便忍不住开始腹诽自己，为什么不多压榨自己一点，这样现在手里也能多几张卷轴保命。439Js1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些脑内的废话甩到一边，静静观察着四周。可以看到的鬼火数量超过十五朵，有些大有些小。亡灵法师要掌控直属的亡灵剑士，需要将自己的鬼火分出去，单纯召唤凭着身体本能战斗的白骨则不需要消耗鬼火。如果按照每只护卫队都是常规配备，那么附近至少有三名亡灵法师。439Js
除非三名亡灵法师聚集在一起，让林德直接用卷轴一起砸死，否则他没有任何击杀三名亡灵法师的可能性。只要他的动作慢了一点点，那么要面对的就是数百名拥有战斗意识的骷髅兵——看看面前这些骨头架子的气势，就算生前的本能只被唤起了十分之一，五六具骷髅兵也足够林德消受了，更别提身边这个战斗力为五的约书亚。439Js
林德思索着，却没有听到身边吟游诗人随着推理的进行不自觉间发出的声音。439Js
这片雪地是最好的画布，当约书亚将思绪完全铺开，久违地像是很多年前那般开始分析问题的时候，那个答案近在咫尺。他喃喃念着，声音越来越响，直到那个谜底揭开的一刻——439Js
“我想到了！林德，我……”439Js4
吟游诗人突然叫了出声，这让林德吓得浑身一抖，头都没扭回去就先蹬了约书亚一脚，然后才示意对方噤声。约书亚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在什么安全的地方，赶忙把话吞了回去。439J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