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如山岳一样庞大的要塞，他们进入的房间小得有些让人不适应。41jXR
房间周围全是巨大石块砌筑的墙壁，只有正对着房门的那一面有道一人高的窗户，外面安装了铁栏杆。41jXR
壁炉里燃着火焰，给这冰冷的房间带来些许温暖，用作燃料的应该不是普通的木头，因为它正散发着一种淡淡的令人心安的香气。41jXR
几个单人沙发围着壁炉前的小方几摆放，靠窗的一侧则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旁边是占据了整面墙的书柜。41jXR
邱元常走向办公桌，从下面的小柜子里拿出一瓶酒，笑着对他们轻轻摇晃了一下，他的参谋总长从书柜的暗格里取出了四个玻璃杯，放到了壁炉前的小方几上。41jXR
“别见外，坐。”邱元常拿着酒走了过来，随意地挑了一个沙发坐下，把瓶中的酒均匀地分到了四个杯子里。41jXR
夏晟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的是什么药，决定见招拆招，于是像其他人那样举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微微地在唇边碰了一下。41jXR
酒香四溢，应该是某种果酒，度数很高，但并不难入口，即便是夏晟远这样不爱喝酒的人也知道这应该是好酒。41jXR
另外三个人则都喝了一大口，缓缓地呼着气，久久地品味着酒液的味道。41jXR
“今天算是沾了夏先生你的光了。”空艇部队的指挥官摇着头说道。“上次喝到这瓶酒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41jXR
“张雪小姐平安的消息从安澜城传来的时候。”参谋总长说道。“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41jXR
夏晟远举着酒杯，挤出一个笑容：“言重了，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你们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小夏就行，千万别在说什么夏先生，真是折煞我了。”41jXR
“哈哈。”指挥官笑了起来。“是该怪你一下，你要是早一点来拜见司令，咱们不是就能早喝到这酒了吗？非要让司令派人去请你，你的面子还真是大啊。”41jXR
他话里的刺让夏晟远有些尴尬，邱元常却在这时笑了起来：“别管这个家伙，他就是个酒虫，惦记我这瓶酒好久了。”41jXR
“李中校的话没说错。”夏晟远借着这个机会已经调整了一下心情，略带不安地说道。“这么久都没有来拜见司令，的确是不该。我们主要是怕会给司令惹麻烦。毕竟，我们是从那边逃出来的。我们想着，如果不来打扰司令，那司令这边应对起来也方便些，不至于硬碰硬没有缓冲的余地。”41jXR
指挥官再一次笑了起来：“在张江这个地方，你们还怕司令罩不住你们？要不是你们想法太多，这一次也不至于会出这样的事情。要是你们早一点跟张雪小姐来找司令，吴家早就已经死了心，根本就不会做无谓的尝试。”41jXR
“袭击我们的真是吴家的人？”夏晟远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那就是说，一年以前袭击我们的也是？”41jXR
“那艘伪装成联盟军方飞艇的远山级叫‘苍龙’，注册在天安，是一艘从空艇部队‘报废’的旧军用艇。”参谋总长冷笑着说道。“这是联盟明令禁止的事情，但他们从联盟草创时期的一件旧事找到了依据，以此为判例洗白了这件事情，让这艘艇合法地售卖给了个人。那艘艇的所有者叫杨永德，表面上是一个冒险家，但事实上，他应该是吴家专门养来做一些见不得人事情的黑手。十年前他曾经因为抢劫而被判流刑，但只服刑了两年就成功翻案获得了自由，替他翻案的法官曾是吴文宸的副手。我们怀疑有好几起恶性袭击事件和他有关，遗憾的是，当事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不知所踪，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指证他。”41jXR2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他无法验证。但看他们言之凿凿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41jXR
“在我们拿到确凿的证据前，这些事情还是瞒着她比较好。”邱元常说道。“你应该知道吴家和她家的关系，也清楚张家和吴家在联盟的影响力，这件事情一旦被证实，不单单是对她，对张家和吴家，对于整个联盟来说都将是一件大事。她毕竟还年轻，还是女孩子，这些责任太重，只要还有一点疑问，我都不想让她来背负这些东西。”41jXR
“如果对她父亲下手的真的是吴家，那她到丛林里寻找证据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句话有些诛心，但夏晟远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41jXR
邱元常叹了一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在她身上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不会再犯另外一次。如果她第一次去寻找线索的时候我就派军队去协助她，而不是只想着别滥用自己手中的权力，那她就不会遇到那些风险，真相或许也早就已经大白于天下。”41jXR
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你可以认为我太虚伪，但我现在只是想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尽可能地满足她的愿望，哪怕这样做也许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41jXR
“司令。”参谋总长坐直了身体。“这件事情不是你的责任，是我……”41jXR
“提建议的是你，但做决定的是我，下命令的也是我，而那样做也是为了我的名誉，与你有什么关系？”邱元常说道。“夏晟远，我完全理解你的不安，也完全可以理解你的怀疑，如果我站在你的角度，也会觉得发生的那些事情非常可疑。正是因为如此，当张雪单独来投靠我的时候，我认可了你们的行动，决定不对你们的行动施加任何干涉，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把幕后黑手公诸于众，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41jXR2
“但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你们已经暴露在了对方的面前，而你们所在的地方又距离张江太远。即便是我们一直关注着你们的行动和安危，也很难在发现问题之后第一时间帮助你们。”他盯着夏晟远的双眼，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张江要塞要保护的地方太广，力量一直严重不足，我不可能长期派一支部队在那个地方保护你们，那样做既不经济，也不保险，更无法让我的部下理解。而且，现在明显已经有另外一些人假借着这次的事件试图把你们拉入歧途，我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41jXR1
“所以。”他又喝一口酒，微微地点着头说道。“你认为我居心叵测也好，认为我独断专横也罢，这一次，你和苏瑾小姐必须搬到要塞内部来。”41jXR
“邱司令……”变化来得太快，而且又把GPZ扯了进来，惊讶之下，夏晟远一时没理清自己的想法。41jXR
“这件事情就这样了。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休息一天再出发，但最迟后天，我希望你就出发去把苏瑾小姐接来。”邱元常说道。“你连GPZ的据点都去了，为什么不敢到我这里来看看？我不知道那些人对你们说了什么，但你认为他们说的就是全部的真相？你觉得他们这些依靠游说、忽悠和欺骗起家的人，会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帮助你们？如果你们对我有疑惑，有怀疑，为什么不干脆近距离地看看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以在这里向你保证，半年以后，如果你们还是觉得有怀疑，我会亲自派人把你们送到你们希望的地方去。”41jXR
“邱司令……”话突然就说到这个份上，夏晟远简直不知道应该找什么理由去拒绝。41jXR
“公正平等自由？”空艇部队的指挥官突然笑了起来。“你不会真的认为他们能够成功吧？他们的所有行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他们所有的据点我都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因为司令觉得他们的出发点并不坏，也没有做过什么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情，或许能给联盟带来一些有益的思想和变化，你以为他们还能存活到今天？别的不说，如果没有司令的命令，你以为钟山铁矿的守备官真的敢那么多年一直对高纪华区别对待，任由他们这些通缉犯一次次地在自己眼皮底下出出进进？他们贿赂的那些钱虽然不少，但和抓到他们的功劳相比，真的不值一提。要不是有司令压着，他们早就被抓了几百次了。”41jXR1
夏晟远彻底震惊了，他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军人，脑子里一片混乱，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41jXR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