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元常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只是在离开前又把张雪找来，单独和她谈了一次。3ZVni
夏晟远回到教室，但已经完全无心上课，只能找了一个理由让学生们自行讨论新工厂的技术问题，自己则回到住所，敲响了张雪的房门。3ZVni
张雪的急切并不意外，但在走去教室又回到这里的路上，夏晟远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情。3ZVni
他和邱元常的交情不像张雪那么深，与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利益攸关，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和张雪不同。3ZVni
邱元常一开始和他说这些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有些热血沸腾，但冷静下来之后，他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怀疑，这件事情背后可能存在的东西。3ZVni
也许是因为吴家的事情对他触动太大，即便是对邱元常的印象不错，他也总是习惯性地从阴谋论出发，以最坏的角度去考虑问题。3ZVni
从无到有地把弹药生产线建立起来，哪怕是有他这个机缘巧合系统收集和整理过相关资料的穿越者，有他的技校培养的初级技术人员，有张雪这样的博物学家，事实上也并不容易。3ZVni
哪怕一切顺利，哪怕把弹药的标准放得再低，没有三四个月乃至半年的时间也不可能有结果。如果在某个地方卡壳，几年以后才能有结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3ZVni
既然邱元常敢说出“虚报炸弹用量”这样的话，那虚报子~弹用量其实也就不会是什么大问题。难道安澜城派来的人能跟着每一艘飞艇去看他们是否真的开枪，是否真的消耗掉了那么多弹药？3ZVni
那些靠近丛林边缘的小镇、伐木场、牧场和农场，所需要的弹药充其量也不过几千发，顶天上万发，用这样的手段难道弄不出来？非要突破联盟的禁令搞工业化生产？3ZVni
就像他支持GPZ发展这件事，夏晟远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他真的只是“期望看到联盟发生一些有益的变化”。3ZVni
如果他是个二十多岁的热血青年，那这样的话多半可信，但一个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在联盟边境要塞上身居要职多年的军人，不可能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放纵反政府组织的发展。3ZVni
哪怕仅仅是从功利的角度出发，他也不可能让隐患出现在自己管理的土地上。3ZVni
因为白垩纪世界的特殊情况，也因为联盟宪法的规定，联盟高层无法限制民众持有枪械，所以他们退而求其次，在弹药上进行严格的限制。而现在，邱元常要借恐龙人袭击的这个机会，借用他这个穿越者的力量去突破这样的限制。3ZVni
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恐龙人与邱元常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但这个念头终究还是被否定了。3ZVni
这不是凭借几个心腹就能做成的事情。几百个无辜平民死去，两艘飞艇坠毁，数十个士兵牺牲，这样的代价和影响，任何参与其中的人都不可能麻木不仁毫无感觉。就算有一些冷血的人能做到，不可能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心安理得，死心塌地，严守秘密。3ZVni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借这个机会达成自己的目的。3ZVni
那么，他们这些被当做棋子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将要面对什么？3ZVni
“硫磺和硝石怎么提纯我已经有思路了，现在的问题是，以现有的条件能不能大规模运用。”张雪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3ZVni
在帮夏晟远授课的过程中，张雪也进一步理解了夏晟远要推行的工业化的思维模式。3ZVni
能做到，能大规模做到，能以简单、低成本和可控的方式大规模做到，她已经完全理解这里面的差别，更加明白其中的难度。3ZVni
“还有炭粉，同样也要提纯，而且，说不定还要对木材的种类做一些筛选。我觉得多半并不是所有木材制成的炭都合用。”夏晟远点点头。“把你的思路说一下，我来做方案、工艺和流程设计，先在纸面上看看是不是可行。”3ZVni
“你不想替他做这件事？”听完了夏晟远的讲述，苏瑾静静地考虑了一会儿，随后问道。3ZVni
“也不是。”夏晟远摇摇头。“只是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很糟糕。”3ZVni
“但又有谁能不被别人蒙在鼓里？”苏瑾反问道。“底层的人被高层蒙蔽是常态，但高层又何尝不是经常被下面的人糊弄。他想要利用你，你又何尝不是在借他的鸡给自己下蛋？”3ZVni
“你的话是没错，只是……”夏晟远有点头疼，自己的爱人太聪明，而且不给自己留面子，真是件让人不知该怎么评价的事情。3ZVni1
“我倒是觉得，不管邱元常想干什么，起码不会比现在更差。如果他真的想取代执委会家族，我觉得以他的表现也不会比那些人糟糕。你可以借用这个机会搞清楚怎么生产子~弹，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有需要，你起码可以凭借这一点，为正义的一方提供更多的帮助。”3ZVni
“如果他真的处心积虑想要改朝换代，没有我们俩，他就什么都不做了吗？”3ZVni
“但那样的话，邱元常一定会死死地控制住我们，不再让我们离开！”3ZVni
“就算你不会造子~弹，他也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的。既然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结果，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更好的条件和位置？”3ZVni1
“好吧。”夏晟远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足够了。3ZVni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