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八重村秘史（上）
“叫我信弘就好，虽然你是客人，但却不必太过在意那些礼数。”44pJf
白曲用视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房门之外被巫女带着走过的八重樱，然后又重新挪回到眼前与自己对立而坐的男子身上，眼神微凝。44pJf
“昨晚我听巫女小姐说八重村经常出现干旱的情况，可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个村子却依旧在这儿呢？不应该早在建村的时候发现之后便转移走吗。”44pJf
这个问题困扰了白曲很久，因为像是村落这种人类的聚集地，别的地理条件可以不用考虑，但是却绝不能缺少水源，这对于生命的延续是至关重要的。44pJf
一个村子建立在会经常干旱的地方，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44pJf
“……”眼前的男子稍稍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这件事不方便解释，但是我们确实是有不能离开这里的原因……阁下不愿接受这个说法的话，也可以当作我们不愿背井离乡吧。”44pJf1
“可实际上，干旱的事情也并不是从建村至今一直都存在。至少，在我当上神主的前半段人生中是没有这个情况的。”44pJf
似乎是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对于自己而言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男子摇着头微微叹了口气。44pJf
“我当上八重神社神主兼八重村村长的时候，村子里还没有出现过特别长期的干旱这种情况……毕竟……早上筱她带你参观八重村的时候，你也有看见吧，八重村外围有一条规模不小的河。”44pJf
“那是汐见川，村子里灌溉用的水是取自那里的……当然日常饮用的水是从井里打的。有着这样一条围绕着村子的小河，按理说八重村是不会出现缺水乃至干旱的情况……”44pJf
“但是，不知为何，几年前……大抵是九年前吧，村子里突然出现了长时间的干旱，接连几个月，连一滴雨都没有下，汐见川也是在那时候第一次干涸，村子里的庄稼都要枯死了。如果庄稼全部枯死的话，村子里的大家可就都要陷入饥荒了。”44pJf
“当时，早在干旱的第一个月时，村子里就举行过祭祀仪式，献祭了一头猪和好几只鸡……进行仪式的正是我的妻子，现任八重神社巫女，筱；说实话，哪怕是我和筱，其实也对所谓的神明大人没有抱太多的希望，我们这么做，也不过是身份所迫以及为了那哪怕一点点的希望——万一神明大人真的施恩下雨了呢？”44pJf
男子说到这里，好似自嘲似地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那张僵硬的脸上露出的笑容看着却是十分勉强。44pJf
“我们等啊等，等了一个又一个月，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祭祀……但最终换来的却是一尘不变干旱，以及渐渐彻底枯死的庄稼……村子里渐渐有了被饿死的情况出现，这样下去整个村子都迟早会毁掉。”44pJf
“当时我们已经是退无可退，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的这个建议……又或者说到了最后我们只有这个法子能动用——活人祭祀。”44pJf
“以少女的生命换取神明的欢愉，以少女的鲜血换取神明的宽恕，以少女的灵魂换取神明的援助……”44pJf
“这踏马的和白白杀人有什么区别？”原本一直在安静地听着男子讲述过去的白曲忍不住了，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直视着桌子对面低着头的男子，“你可别告诉我你觉得这是为了村子，所以无所谓。”44pJf
信弘神色不变地看着眼前显得有些激动已经拍案而起的少年，他对这个反应早有预料。44pJf
“谁都不愿意自家的孩子被送去祭祀，谁也不希望自家的孩子就这样死掉……我也不想做出这样的事，但我是八重村的村长、是八重神社的神主。”44pJf
“村长、神主。”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两个词语，加重着自己的语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44pJf
“不管我个人情感上再如何不愿意，但是为了村子、为了村子里的大家，我必须亲自做出选择。哪怕这个选择会让我被人唾骂，我也不得不背起这个黑锅，因为这是我的责任，是我必须履行的职责。”44pJf1
白曲看着眼前似乎第一次出现较为明显的情感波动的男人，脑海里蹦出了漫画绯樱篇中那个眼神如同死了一般的无情男人，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究竟发生了什么？44pJf
“那天晚上的情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我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块儿，把村子里所有的小孩儿的名字都写到了竹签上，放在竹筒里。我宣布要进行一次抽签，而抽签出的结果便是活祭的人选……”44pJf
“崇之，那个年仅六岁的男孩儿叫这个名字，他非常不幸地被抽中了。”44pJf7
“我给了那个孩子的家人最后半天的时间和他道别……我不知道那个孩子的父母和他说了什么，但是当半天的时间过去之后，我再次见到这个只有六岁的男孩儿时，他却是脸上挂着泪痕笑着走到祭坛的。”44pJf
“‘只要我死掉的话，神明大人就会开心了，大家就不会饿肚子了……所以，崇之不怕哦’那个孩子……说了这样的话。”44pJf
男子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白曲一跳，不过比起这个，更加让白曲在意的是，这个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男人居然在控制不住地流泪。44pJf
“我当时在想……哪儿有这样的神明，这简直比恶神还要恶神啊。”44pJf
“这次祭祀也同样是由筱进行的，她握着刀的手第一次出现了颤抖，我第一次在她眼中看见那样的犹豫……但一切都太晚了，仪式已经开始，崇之不能脱身而出，筱不能，我也不能。”44pJf
“当那把刀划过崇之那幼小的身体，从刀锋所划过的地方喷溅出猩红滚烫的鲜血时……我感觉脸上被沾上了什么湿润的东西。”44pJf
“我伸手摸去，我本以为那是自己的泪水，又或者是从崇之的尸体上喷溅出的鲜血沾到了我的脸颊上……可当我把摸过湿润的地方的手放到眼前时，看到的却是透明的水滴……是的，天空中下起了久违的、淅淅沥沥的雨，并且渐渐地增大了。”44pJf
“我茫然地站在雨中，看着愈下愈大的雨，我当时第一次在心中生出了【这难道真的是神明所想要的吗】这个想法。”44pJf
“当时我本以为悲剧结束了，但……这却只是悲剧的开始。”44p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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