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八重村秘史（下）
“祭祀结束的第二天，我亲自去找了崇之的父母，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一方面是安抚他们可能出现的崩溃情绪，另一方面是就抽中了他们孩子这件事而抱歉。”3uufT
“但是当我到了他们家中的时候，我见到的却是两个面色如常，仿佛没有经历过丧子之痛的人。”3uufT
说到这里，眼前的男子露出了些许疲惫的神态，看着更像白曲印象当中那个绯樱篇里的神主了。3uufT
“我当时感到很诡异，但我又不敢直接询问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平淡， 只是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他们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就离开了。”3uufT
“他们原本也是非常爱孩子的夫妇，但是……你能想象吗，明明前一天才失去自己的孩子，结果第二天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情绪稳定，面色如常……昨天的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3uufT
“他们只字不谈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是感慨着这场仍在持续的大雨是多么的及时，感谢着神明大人的宽恕与恩赐……要不是天上的大雨仍在哗哗地下着，我可能真的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把梦里的事情记成了现实。”3uufT
门外传来有谁垫着脚走近的声音，白曲和神主同时扭头看去，只见门被缓缓向一侧拉开，八重樱正站在门外露出半个脑袋眨了眨眼。3uufT
白曲有些错愕地回过头，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神主，只见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和自己交谈时的那副令人动容的不甘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如寒冰般的铁青严肃之色。3uufT
也不知究竟是自己真的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还是出于对面前之人的敬畏，尚且还只是个孩子的八重樱缩了缩身子。3uufT
“巫女的功课做完了么？我在和客人讨论重要的事情，不要捣乱。”3uufT
八重樱又将门关了起来，脚步声的远去代表着她离开了。3uufT
场面似乎有些凝固了起来，白曲和神主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3uufT
“八重村需要巫女，更加优秀、更加强大的巫女。”他眼神不变地看着白曲回应着对方的话，“筱她虽然是从八重村建村以来最强的一任巫女，但依旧不够……如今妖魔侵袭村子的频率越来越快，时间间隔越来越短。”3uufT
“我们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他摇了摇头，“更重要的原因是……啊，我还没跟你说过吧？八重村的巫女和其他地方相比起来有些特殊。通常来讲，巫女要求必须是纯洁的处子，且年龄一旦超过25岁便必须退休……但是八重村的情况很特殊。”3uufT
“八重村，以【八重】为名，是这里巫女一脉相承的姓氏……也是我们村唯一的姓氏，除去巫女和神主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没有姓氏的。每一任的巫女都必须由持有巫女血统的人来担当……而且继任的巫女必须是现任巫女的孩子。”3uufT
“所以八重村的巫女比起其他地方的不同就是——不是纯洁的处子之身以及退休年龄会延续到三十岁？”白曲简单地总结了一下。3uufT
“对。”神主感慨似地阖上了眼睛，再次露出了回忆过去的神色，“因为【必须是现任巫女的孩子】这一点，筱她十七岁便生下了我与她的孩子——樱和凛……老实说，她能活下来完全是一个奇迹，也只有奇迹才能让她像这样顺利地生下了这么一对双胞胎……”3uufT
白曲差点一句你居然上了未成年少女就脱口而出，不过话到了口边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3uufT
眼下可是距离二十一世纪的五百年前，在这个时代哪有什么所谓的十八岁成年的说法？3uufT
“所以你们就像这样一直要求严格地教育八重樱有关巫女的课程？”3uufT
“……是啊，我给樱订下的目标，是要成为比她的母亲更优秀的巫女……其实原本没有必要严格到这个地步，但是凛她……”3uufT
白曲忍不住叹了口气，毕竟这事对于一个孩子的父亲而言确实太过难以接受。3uufT
“抱歉，我们继续聊九年前的事情吧，在那之后怎么样了？”3uufT
“我说到哪儿了？哦，从崇之的父母家中出来……在那之后我虽然很在意，但是并没有特别上心，当他们只是悲伤过度了。”3uufT
“降雨持续了一段日子，大家也都安居乐业地生活着，不出一个月大家也就把活祭了崇之这件悲伤的事情尽可能地抛之脑后了……但是同样的悲剧很快又发生了；就在崇之死后大概三个月，又一次出现了没有降雨的情况。大家都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表面上都欺骗着自己说这只是暂时的。”3uufT
“可现实是不会因为我们不愿接受而改变的……十个月，整整十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汐见川，又干涸了……”3uufT
“为了讨神明欢心，为了能让村子再次迎来降雨，虽然在心底我已经做好了再次充当那个宣布活祭的恶人的准备，但我总是还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定就下雨了呢？”3uufT
“要知道，一直献祭孩童的话，等于这个村子在慢性死亡啊……可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3uufT
这个面露回忆之色的男人突然变得脸色僵硬，白曲敏锐地注意到他紧握成拳的双手手在止不住地颤抖。3uufT
“村子里所有的人，除去孩子们、我、还有筱……所有的人都来向我请求说尽快举行活祭。我当时头皮发麻地感到了一阵没来由的惊恐，我看着他们和平时一般无二的神态，竟然在和我说这样的请求……明明崇之死去的时候，全村的人都为他送葬，而此时此刻竟然……”3uufT
“我不知道……只是仿佛一夜之间整个村子的人都不对劲了，虽然平时他们依旧和以前一模一样，对孩子们也一如以前那般疼爱……但只要一旦涉及到活祭的事情，他们就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只要是我选出的人选，他们就会全力支持活祭的举行……甚至在活祭结束，神明降下雨水的时候只是赞美神明的恩赐，而将倒在祭坛上的【祭品】……孩子——视若无物。”3uufT
“到这里我所要讲述的东西便结束了，或许听起来会有些难以置信……但信与不信是阁下的权利，信弘我便不做干涉了。”3uufT
男人说着支起身子站了起来，转身走到门口一手扶住门便要推开向外走去。3uufT
白曲沉默地思考着由神主亲口述说的这个病态的村子的由来，但显然得不出任何的答案。扭头看向扶着门框的男人，他那挺直的背脊在白曲眼里却是显得很是勉强，像是一个人扛着万斤的负担一般。3uufT
“这些按理说应该是八重村不为人知的过去、或者说一段极为秘密的历史，为什么你会将这些告知于我这么一个昨日才刚到这里的身份不明的旅人呢？”3uufT
白曲直直地看着背对着他的神主，只见他缓缓地回过头，与白曲的眼神对上。3uufT
那是一双疲惫的、充斥着不确定的神色但莫名信任的双眸。3uufT
仅仅只是对视了不到两秒，有些疲惫的男人便又将头转了回去，悠然的声音缓缓传入了白曲的耳中。3uufT
“是啊……为什么我会告诉你这些呢？真奇怪，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值得信任……而我又是一个坚信自己直觉的人，仅此而已吧。”3uu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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