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朗克稍微皱起眉头，让她眼角的鱼尾纹更深的显露了出来，她心中也稍微叹了一口气，怎么自己的学生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呀，前有爱因斯坦的傲，这个似乎可以看做是爱因斯坦的反面了？还是薛定谔好呀，虽然有些无口……43ZQE1
一想及这个已经遇到要接过自己衣钵的女孩，普朗克就一阵黯然。43ZQE
场面一时有些沉默，海森堡打了个响指，她已经想到了怎么解决现状，凭借她对依芬的了解，这种时候，只要，“小依芬，你只有接下这个才有可能实现你的梦想哦，你不会觉得在工厂里工作能跟星星扯上关系吧。到时候在流水线上蹉跎了岁月，白了头发，更重要的是，那登上月球，登上火星的荣誉可就与你无关了呀。”43ZQE2
依芬和普朗克听到海森堡的话都重新振作了精神。普朗克也想起了在信中，海森堡盛赞依芬在火箭学上的天赋丝毫不逊色于在1953年柏林事件中罹难的布劳恩博士，更重要的是，抱有超乎常人的热情，而这正是逆熵所需要的，在钱博士执意回到神州之后，现在的逆熵在，空间探索方面的人才显得有些青黄不接了。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再次出马招收一个学生。43ZQE11
不过在忙活了两年组织的会计事务之后，也不知道自己的专业水准有没有退步呀。普朗克一想到依芬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关门弟子之后，对于自己的能力，也有些怀疑起来，不知道是否能够在两年后依然荣膺导师这个职责。43ZQE
经过海森堡的提点，依芬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甘心呀，十年寒窗，不说学成屠龙艺，卖与帝王家，也要绽放出它应有的光彩吧，难道要在别人书写历史的时候，自己只在旁边看着么？43ZQE
虽然说是一切重头再来了，这里既没有现成的月球基地，也没有成熟的火星运载火箭，但是那又如何呢，正如同“新领域计划”代表的是人类的好奇心与勇气。人类，如果害怕这些困难，就不会从东非的大裂谷中走出来，更不会抬头发现那美丽的星空。怪兽无法阻止，巨人无法阻止，就连旧日支配者也无法阻止。一个文明，若是要走向成熟，它就必然要走出自己的母星，走出自己的摇篮，迈向广阔的宇宙，而“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43ZQE1
“是的，沃纳女士，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并不是想要拿到世人的赞誉，而是，人类需要火箭，需要突破大气层。我们不是被重力束缚在地面上物种，而是拥有星辰大海的智慧生命。”与各种宇宙人，宇宙生物打过交道的依芬坚定地回复道。43ZQE
普朗克和海森堡倒是没品出这层味道来，她们只是想起曾经的朋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们火箭的目标不是伦敦，它的目标是太空，只不过偶尔会命中一下。”43ZQE2
但是当柏林崩坏发生的时候，她也正在城区内整理自己的研究资料，就算她是个大科学家，火箭学的开创者，依然无情也无法避免地成为了伤亡数字上的一撇。43ZQE
她们不约而同地想到，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上天给她准备的学生吧，一样的热情，一样的疯狂。可惜，来的太晚了，如果……43ZQE
有太多的如果，但是，现在她们能做的，就是发掘，开发眼前这个好苗子。43ZQE
普朗克首先赞许道，“你说的没错，大航海时代给人类开辟了全新的时代，而未来，开发太空一定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利益。”43ZQE
“不，是谁掌握了太空，谁就掌握了人类的未来。”依芬指正道。43ZQE19
海森堡耸了耸肩，对着普朗克挤了挤眼睛，二人虽然都觉得依芬有些危言耸听，言过其实，不过她们也不会反驳依芬，毕竟心气高在一定程度上是好事，尤其是在依芬刚才表现出的不自信后。43ZQE
普朗克摊了摊手表示回应，又对依芬说道，“那么，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啦，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尽情的依靠我。”43ZQE
依芬叹了口气，“希望您不要到时候嫌弃我才好，把我退回来，那就尴尬了。”43ZQE
普朗克歪过头去看海森堡，“不，不会的，你的荐头情面大，辞退不得的。哈哈。不过，我不认为海森堡推荐的你，会无法胜任这样的角色，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那个所谓的天才又是怎样的人，但是你应该更相信一点自己的能力。”43ZQE3
“嘛，先这样吧。”普朗克也明白纠正依芬的观念还不能急于一时，反正来日方长，她从海森堡的办公桌上的工作簿扯下一张纸，使劲一推海森堡的双腿，推到地上去，抽出插在墨水瓶里的钢笔，在玻璃的瓶沿上沥去多余的墨水，嘴里抱怨着，“你这里就没有成熟一点的圆珠笔么，一定要用这么老派的墨水笔？”43ZQE2
接着又无视海森堡的反驳，“有本事你别用呀，我就喜欢这样的，你管我呀，这笔一支可以买几百只圆珠笔好嘛。”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上一个地址，并签上自己名字，递给依芬，“你下周开始，到这个地址来上班，哦不，上课。”43ZQE
依芬接过纸，上面的墨水还没有完全干透，有些甚至突破了字母的边界还在往下流淌，但这种德式连笔写法对于她这个非母语人士来说，有些过于难懂了。43ZQE2
“哈哈，让你这个会计写多了文件吧，现在字体潦草的小朋友都看不懂了。”海森堡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依芬和普朗克的窘境，又抽出笔誊抄了一遍，这次，依芬终于能够辨认清楚了，这个地址，“等会儿，这不是在纽约市中心么，而且就在中央公园边上，这种地方也有普林斯顿的分校？”43ZQE
“不，不是那里有普林斯顿的分校，而是，我在那里，”普朗克侧着头，俯视着依芬，“只要我在那里，那里就代表着普林斯顿的物理最高水准。”43ZQE
这霸气的宣言也让依芬终于能够回忆起当年被普朗克支配的恐惧了。更重要的是，普朗克亲身示范了学物理之前，与学物理之后的头秃状况。43ZQE1
现在只能安慰自己，好歹你是学过一遍了呀，还有二十一世纪的科技加持，毕业应该不会很难吧，大概。43ZQE5
“如果你明白了的话，我们就一周后见了哦，”普朗克转过身准备出门，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叮嘱道，“海森堡你注意点，别总是喝啤酒，到时候依芬到我手下了，就又没人管你了吧。”43ZQE
似乎被普朗克说出了心事，海森堡喝着绿茶的身体如同波浪一般抖动，使劲咽下茶水，有些尴尬地说道，“怎，怎么会呢，我像是这样没有自制力的人嘛。”43ZQE
“是呀，你不会，你只是会‘碰巧’，‘不小心’地计算失误每天摄入的酒精量，使之符合医嘱而已。”43ZQE
看到依芬也投过来的怀疑的目光，海森堡只能拍着胸脯保证，“不会的，我每天的酒精摄入量严格依靠计算机计算的，根本不是我计算的，这样你们愿意相信我了吧。”43ZQE2
“谢谢你，海森堡博士，不，要不还是叫你沃纳女士吧。”依芬郑重地向她道谢。43ZQE
海森堡摆摆手，“这也只是我能为他们所能做的唯一事情了，他们为了我的任性，已经付出很多了，我也不能只是看着他们在那样煎熬。”43ZQE
还以为是指攻克科学难关，依芬也只能安慰其海森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科学发现总还是需要一点运气的。”43ZQE
“我不是指这个。算了，你以后会懂的。现在对你来说还太早了。”海森堡把十指交叉放在胸前，闭上眼睛，缓慢，顿挫地说道，“依芬，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但是，我想，除了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更适合了。”43ZQE
能够感受到依芬的视线，海森堡慢条斯理的继续，似乎是为了给自己足够的思考时间，让她明白自己是否正确，“你应该还没有确定姓氏吧，按照这个孤儿院你的规矩，被领养的人，跟随着领养人的姓氏，其他的人在毕业时，自行决定。”43ZQE
“是的，没错。”对于这种事情不怎么在意的依芬，也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确实有这条规定来着。43ZQE
“那么，我有一个请求，请你继承这个姓氏，布劳恩。你或许没有听过她的名字，但是……唉，还是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你可以走了。”海森堡摆了摆手，想要全盘推翻自己刚才的想法，之后就没有再说出一句话43ZQE3
依芬走出门前，特意回头望去，核物理科学家海森堡，低着头，正用颤抖的双手试图点燃一根雪茄，刘海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出表情。43ZQ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