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问题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有点早，我们还是先专注于眼前的题目吧。”普朗克手里拿着红笔，在依芬的解答上划下一道道朱批。kX1KV
依芬稍微探过头看了一下自己答卷，就立刻缩了回来，不想见到自己被挑出来的错误，（见鬼，为什么这里也错了呀，为什么这里一片都错了呀。）kX1KV
普朗克前面改的飞快，越到后面越慢，因为越到后面，题目就越是开放，她也要思考依芬提出的解决方法的合理性。kX1KV
“呼。看完了。”普朗克鼓起嘴，吹了口气，手指弹了一下厚厚的纸张，放下后，看着对面已经不自觉正襟危坐的依芬，合上自己手中的红笔，“还真是花费了我不少时间呢，你知道如果不用批改你的作业，我现在应该已经填完文件下班了吗？总体来说，你做的不错。”kX1KV
但依芬知道没有这么简单，果然，普朗克下一句话就是，“可是，你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为了强行让你结果正确，而修改常数取值，不是嘛？”kX1KV
普朗克把依芬的演算纸拍到她的面前，指着用红笔画出来的数值，“比如说，光速，为什么在实际计算的时候要带入这个值，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伟大’的巧合，光速3*10^8m/s，人类碰巧取到了合适的长度与时间度量单位，让宇宙常量之一成为一个整数的美妙巧合，还有，你身为我的学生，你不要连普朗克常数都改了吧，当时看到这里，我甚至怀疑你的基本功水平，但是你其他部分的结果又让我怀疑，你确实有着扎实的基础。”kX1KV2
普朗克顿了顿，“最后我想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让最后一题正确吧，这个数据代入之后，确实是可以成立的，但是如果实际数据代入，就会超过安全阈值，让飞船的安全系数降低，低过题目要求的数值。但是，依芬，你不能这么做，明白么，我们最重要的是实事求是，就算失败了也不能修改原始数据，因为无论如何，它就是正确的。”kX1KV
不过，依芬非常真实地对普朗克语重心长的教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恨啊，我怎么就忘记这茬了，前两个世界的常数是一样的可以通用，这个世界宇宙基本常数是不一样的呀，我怎么就忘记这个事情了，有些东西是不能偷懒照搬的呀。完了，完了，现在好了，会不会被算作品行不端，直接逐出师门呀。）kX1KV3
普朗克唠唠叨叨完，看到依芬低着头确实是有在反省的样子，语气也稍微缓了下来，毕竟不是每一个人在这个年纪都这么早熟的呀，像爱因斯坦那样的人终究是少数。她清了清嗓子，“嗯，你以后要多注意这方面，但，还是恭喜你，依芬，为师我觉得，只要你潜心学术，你一定能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你有这个能力。”kX1KV
“嗯，我知道了。”依芬松了口气，看来是平稳过关了，紧接着，她的内心就火热起来，成为普朗克（白勺）学生，这说明了什么，这都不用解释了，这名字说出去就可以唬住一干人等了。放在古代那就是，吾乃量子派掌门亲传弟子，我师兄是薛定谔，江湖上谁能不罩着？kX1KV6
普朗克（＃）合（＃）上（＃）门（＃）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保持着一个放松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回想起刚才依芬的问题，从抽屉里找到电话本，按照上面的指示拨打给安全部门，“喂，是的，这里是普朗克，是安全部么？那么，你们对我学生的身份排查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呀，你们如果还不能得出结论，我这里就会有困难，她现在已经有些察觉到了，我现在认为就在这两天，就有必要向她说出逆熵的存在了，你们还不能排除她身上的嫌疑嘛？嗯，好，多谢，那请尽快。”kX1KV9
挂断电话，普朗克一阵咋舌，“什么时候安全部门的效率这么低下了，看来有必要进行一下改革，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和天命亦或是世界蛇会有联系的人，身份这么清晰的人都要确认这么久，实在是不行。”kX1KV3
普朗克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安全部门，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冗长而又官僚的流程才让一个接受逆熵管理，教育成长起来少女确认身份要这么长的时间。kX1KV
“抱歉，普朗克教授，主要原因是她涉及到一份机密的档案，申请解密的请求批准就要花费了24小时，所以才现在还没有结束，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围绕在她身上的一个疑点。”安全部门的主管站在普朗克旁边，摘下了帽子，向她致歉。kX1KV
“嗯，行吧，你先出去吧。”普朗克也没有料到其中会涉及到这样的文件，更没有料到会有连他这样经验丰富的情报官员也无法下决断的疑点，“之前做前期调查的时候，你们不是已经把她的档案给我看过了么？为什么当时没有确认到这份文件。”kX1KV
“这份档案原属于天命的南美支部，在1955年底他们败退后就被我们缴获，但是直到上周，才分类完成。”kX1KV
普朗克将档案袋上的绳子解开，从里面掏出了一份有十几页的报告。“《纳斯卡区的崩坏活动》？”普朗克念着题目，抬头望着安全部门主管，对方点点头，她才继续看下去。kX1KV
在1955年底，纳斯卡地画区，这个天命保留地上，发生了一次崩坏，最高峰值达到了3000hw，但是峰值持续时间不到0.02秒，之后就骤然滑落，衰减之快，甚至除了当地的仪器，没有第二个地方检测到崩坏能的波动，由于南美支部当时正全力抵抗逆熵的扩张，仅派出了一支女武神小队前往侦查情况。kX1KV
报告指出，由于纳斯卡高原的贫瘠现状，甚至没有什么大型崩坏兽，几个小型村庄内的死士也都被清理干净。南美支部在考虑到纳斯卡现在已经不再是人类大规模聚居地，而幸存者又是零的情况，干脆将这里封锁起来，不再投入精力，选择将女武神小队调回。kX1KV2
“没有大型崩坏兽，且幸存者，是零么？”普朗克重复了一下这句话，端着下巴，她也察觉到了不对。kX1KV
在逆熵这边的报告里，他们是在南美支部败退后，在1956年初的一次空中精确测绘过程中，发现了在纳斯卡高原上一个庞大的，超越现今分级水平的巨大崩坏兽尸体，足足有五十米级的水准，而在这个崩坏兽的尸体旁边十米，发现的依芬小小营地，她当时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见到救援队只会咿咿呀呀地发出无意义的声音，做出一些手舞足蹈的动作，经过两个月的恢复性训练，才重新恢复了说出语言的能力。kX1KV5
“如果在1955年底，在纳斯卡地区的原住民就已经罹难了的话，依芬她是从哪里进入这个被天命封锁的地区的。如果她确实是没有被那个女武神小队找到的幸存者的话，那么在女武神小队撤走后，不是崩坏发生后，她一年的时间，又是怎么生活的。”普朗克也发现了纠结着安全部门的疑点，“她事后对救援队的所有问题都拒绝回答，看她样子比较像原住民，才将其列入难民救助。”kX1KV
普朗克抬起头，猛然想到一个可怕的答案，“那么她的体检报告怎么显示。”kX1KV1
“放心吧，普朗克女士，这个可能性我们也想到了，就在上个月，她刚刚体检过，起码可以保证，她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甚至对崩坏能的抗性低于平均值。”kX1KV1
“低于平均值么。”普朗克松了一口气，她明白，这种程度的崩坏能抗性，也意味着几乎所有和崩坏能有关的项目，依芬都要穿着防护服才能参加，但是正是没有这种“才能”，也意味着她是“安全”的。kX1KV
“没有关系，普朗克教授，一切都交给我们吧，就算这里有一个疑点，我们也可以通过更多的材料来验证它，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情报部门宽慰着普朗克，“您为了组织的发展过于辛劳了，这里还请放心交给我们。”kX1K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