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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归

  这次并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看来世界的恶意终归选择放过我一次。被人护送着赶了几天,我们抵达了一处营地。43FEq10

  这是一处临时营地,帝国军队总是习惯于打呆仗,布置的可一点都不含糊,穿着往来不息的一队队士兵,我又被送到了中间的大帐前。43FEq4

  “艾尔特丽雅!”帐篷里走出一位贵妇,那张美丽的面庞有些憔悴,她正是此身的母亲。43FEq

  “母亲。”习惯性乖巧地站好,很淑女地行礼致敬。43FEq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我,从头到脚,末了,像是松了口气,轻轻地说了一句,”过来。”43FEq

  熟练地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小手被牵了过去,娘俩一起进了内帐。43FEq

  指挥官大帐空间很大,而且摆放着很多家具和文件,不过此刻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书记官和几个奴仆。43FEq

  一路被牵着,母亲抓得有些紧,不过我不敢吱声,小摸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直到我们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43FEq

  母亲摸着我的头,再次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一番,又问道。“艾尔特丽雅?”43FEq

  “是我,母亲。”43FEq

  疑惑地回望她,接着便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43FEq

  我没有说话,母亲也没有。43FEq

  稍后些,母亲恢复了以前清冷的模样,唤来两位女仆,安排给我梳洗更衣。等到出来时,我已经回复了帝都贵族小女孩的打扮,俏生生地站在母亲面前。43FEq

  “这小脸的面色真是糟糕透了。”她叹了口,“这些天简直就像噩梦一样。”43FEq

  我沉默不语,小手再次被牵了起来。43FEq

  “你的父亲回来了,他有些事情想问你一下。”43FEq

  闻言不自觉地缩起了脖子。说起来很不好意思,对于此身的父亲,我一直很是畏惧,听到这个消息,让人不禁有些畏缩不前。43FEq

  “别担心。”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紧张情绪,母亲安慰道,“没事的。”43FEq

  帘帐的另一边是几个男人的高大身影,我的步子越迈越慢,直到被母亲回头看了一眼,才不得不咬牙继续。43FEq

  “父亲。”我低着头,恭敬地行过礼节。43FEq

  父亲那边没什么表示,我也不敢对视,依旧低着头,默默地感受另外几人出了帐篷。43FEq

  现在就剩我们一家人了。43FEq

  “艾尔特丽雅?”父亲终于出声了。43FEq

  “是的,父亲。”43FEq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道,“我听报告说,你是在一个安森人村落里被发现,那村子没有其他人了。”43FEq

  “是的父亲。安森人把我遗弃在那,他们提前退走了。”说完我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他们没有对我怎么样。”43FEq

  “你看起来都瘦了。”身边的母亲摸着我的脸,叹息道。43FEq

  “那时候我生病了,母亲。”43FEq

  “那,艾尔特丽雅,你知道那些安森人是怎么想的吗?”43FEq

  “他们,里面有个盲眼的萨满,他说自己是从某些贵族那里获取到我们的路程安排,他似乎打算用母亲来……胁迫父亲做什么事情。”继续低着头,我小心翼翼地说道。43FEq

  一片沉默,父母俩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母亲发话。43FEq

  “然后呢?”43FEq

  “他说计划已经失败,杀死我没有意义。”43FEq

  “这个时候他还打算示好吗?”父亲说道,语气有些生气。43FEq

  “他还说……”43FEq

  “他还说了什么?”父亲的声音更加不快。43FEq

  “马克西米努斯。”母亲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吓到孩子了。”43FEq2

  “爱奥多娜,别担心,我只是问问。”父亲的声音顿时低了几分,用温和的语气说道。“说吧,艾尔特丽雅。”43FEq

  “他说……”我的另一只手搅动着衣摆,咬了咬下嘴唇,说道,“父亲,能让其他人都下去吗?”43FEq

  “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说吧。”43FEq

  好吧,在帝国贵族们看来,奴隶并不算,很多密谋甚至都不会屏退奴隶。43FEq

  “他说,以后我们可能还会合作,留着我更好一些。”43FEq

  大帐里再一次沉寂下来。43FEq

  “那些安森人野蛮又迷信,一定是他们萨满的胡言乱语救了艾尔特丽雅。”还是母亲先发表看法。43FEq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父亲说道,“这些人打算绑架一位总督的妻子,这是对我们的挑衅。”43FEq

  “那种事情你们男人自己处理吧。”母亲抱住我,“现在送我们娘俩回城。”43FEq5

  又过了两天的路程,我们被人安全地护送进了目的地——卡兰迪尔要塞,以父亲家族名命名的要塞。43FEq

  不同于帝都城墙和建筑的风格,诺森佛利亚地区的要塞带有显著的地方特色,尽管主体的设计者往往是帝国人,但涉及具体细节的施工者,有很多是归顺的南部安森人,所以难免带着点安森式理解的风格。43FEq

  跟远远的旁观相比,亲身临场的感受全然不同。大,很大,高,很高,以及厚重,这是诺森伯利亚广袤丛林中难得的大空地,一条河流穿过其间,要塞就像强壮又凶横的怪兽蛰伏着,给人一种森然的压迫感。43FEq

  进入诺森佛利亚以来,我不是第一次看见要塞,但这座,无疑会是最大的。43FEq

  通过高大的城门,接着一道又一道的门,一条又一条的通道,横来折去,很少有一路笔直到底的。放目望去,四周仿佛都是城墙,上面时不时显露住卫兵窥探的脑袋。43FEq

  跟着领路的卫兵,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不知道第几次腹诽的时候,前面豁然开朗,哦,是一个偌大的厅堂,开个宴会都没有问题。没等我的小脑袋打量完这个大空间,一个叫声吸引了我的注意。43FEq

  “艾尔特丽雅!”43FEq

  那是苏西迩丽雅,此刻她正站在一个门口,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双手掩盖住自己因惊喜而大张的小嘴,随后秀气的眉毛倒了下来,眼睛眯着,闪动着泪花。43FEq

  “艾尔特丽雅!”43FEq

  她大喊着扑了过来,此刻脚下毫无淑女的风度。43FEq

  差点被重重地扑倒,有点疼,这个冒失鬼。43FEq

  随后我又被抱歉的苏西迩丽雅人扶住,感受拥抱着自己的姐姐大人,我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一旁母亲的反应。43FEq

  母亲还是老样子,清冷的神情,不过她此刻看着我们两姐妹的目光里并没有往日的严厉。我不自觉地松了口气。43FEq

  “快来,你的房间我都给你收拾好了!”跟母亲打过招呼后,苏西迩丽雅拉着我,往里面领去。“那个房间你一定会喜欢的。”43FEq

  父亲的报复无疾而终,听说深入的斥候只发现了一些被遗弃的村落,根据那些报告,参与这次埋伏地安森人部落全都退到北部边境外。43FEq

  躲在高大地城墙后面,我们的日子开始回复原本平淡无奇的面貌,这些时间父亲往往是缺位地,他大部分时间并不在要塞,他往来于帝国城镇和安森部落之间,分化,拉拢,并驱逐那些不友好的部落。43FEq6

  还好,这反而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没让人畏惧的父亲在场,我可自在多了。43FEq

  缺乏足够的娱乐手段让我倍感无聊,不过好玩终归是孩子天性,这……反正这一定是身体本身的的问题。43FEq7

  要塞就是个大兵营,有很多我前世没亲眼见过的东西,被蛮族掳走的那段血腥记忆并不足以浇灭我对军事的好奇心,这是男人的浪漫。加上我身为总督之女的小特权,那些器械和盔甲,让我偷偷摸摸把玩了个遍。43FEq

  这异世界的盔甲科技可圈可点,不光实用,甚至有些华丽,一些军官的盔甲甚至上了好看的漆色,或者镀了一层什么亮闪闪的金属,更有精美的雕花纹样。43FEq

  “怎么样,苏西迩丽雅?”43FEq

  好重,头盔也有点大。真搞笑,这样我看起来大概像只有上半身的奇怪东西……43FEq1

  “要叫姐姐,笨蛋艾尔特丽雅,你穿成这副样子太奇怪了。”43FEq

  的确,对我的小身板而言,这套军官盔甲太大了。43FEq

  “要是能给我定制一套就好了。”43FEq

  “你的品味总是这么奇怪。”苏西迩丽雅皱着秀气的眉毛说道。“快走,母亲要来了。”43FEq

  “等,等一下,先帮我把这东西拿下去。”43FEq

  “笨蛋艾尔特丽雅,笨手笨脚。”苏西迩丽雅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跑了,“来不及了。”43FEq1

  “艾尔特丽雅!”43FEq

  “对不起,母亲。”,我立正站好,这姿势很淑女,如果不是顶着一个大头盔的话。43FEq1

  这是什么东西,巨弩吗?这根标枪就是弩矢?43FEq

  看起来真棒,摸摸。43FEq

  “艾尔特丽雅!”43FEq

  “是的,母亲!”43FEq

  这坐姿很淑女。43FEq3

  超赞,这就是扭力投石机?43FEq

  士兵士兵,能发射一次给我看看吗?43FEq

  对不起,二小姐,这个……43FEq

  来嘛来嘛,看我星星眼。43FEq3

  “艾,尔,特,丽,雅!”43FEq

  “是!”43FEq

  “艾尔特丽雅,你真笨,都教你几次了,还让妈妈发现了。”43FEq

  “这不是我的错的,都是……都是……”43FEq

  “哎呀,你真笨,大人们都说你很聪明,我怎么感觉你就是个笨蛋。”苏西迩丽雅嚷嚷着,“笨蛋艾尔特丽雅。”43FEq

  过了一段时间,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堆,没错,是一堆家庭教师,来负责我们姐妹两的课程43FEq

  “你们在帝都的家庭教师受不了北方的气候,她是个极好的老师,不能一起跟来真是太遗憾了。这种地方我们不能奢望找到堪比帝都的优秀家教,所以我决定给你多安排几个老师。”母亲以毫无波动的语气说着让人胆颤心惊的内容,“明白了吗,艾尔特丽雅?”43FEq

  “是的,母亲。”43FEq

  接下来繁重的课程的确让我无法继续作妖。43FEq2

  拜托,我过了年也才六岁,前世这个年纪也才幼儿园,让我跟姐姐一起学帝国史是认真的吗,还有这个,《帝国地理志》?43FEq9

  “你才这个年纪就已经学会了基本的帝国语及书写了,你是个天才,艾尔特丽雅。”母亲一本正经地说,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好吧,确实很少看见母亲开玩笑。“所以我决定给你增加课程。”43FEq9

  “都怪你,笨蛋艾尔特丽雅!”苏西迩丽雅知道真相后,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一点都不了解女人。”43FEq

  “啊?”我眨眨眼。43FEq

  “女人总是永不满足的。”她故作老成地说道。43FEq6

  哼。43FEq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里面还有很多文艺性的教育,比如说礼仪,辞令,音乐,美术,舞蹈什么的,虽说都还只是入门的,但这意味着我的日常时间将被安排的满满当当……43FEq1

  我恨素质教育!43FEq

  或许说母亲你只是忍无可忍我的‘活泼好动’?43FEq

  “艾尔特丽雅,帝国三大河流是哪三条?”43FEq

  “艾尔特丽雅,第三贤王全名叫什么?“43FEq13

  “艾尔特丽雅,阿坎瓦利战役是怎么进行的?“43FEq

  “艾尔特丽雅,黄金时代的喜剧之王是谁,有哪些著作?”43FEq

  “艾尔特丽雅,注意你的仪态,胸再挺一点,走路不要晃,头顶的水杯不要晃出水,注意!”43FEq

  “艾尔特丽雅……”43FEq1

  “艾尔特丽雅……”43FEq

  “艾尔特丽雅……”43FEq2

  “是的,老师。”43FEq

  “是的,老师。”43FEq

  “是的,老师!”43FEq7

  痛苦又充实的生活过的非常快,有道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43FEq

  被安森人袭击并掳走的记忆渐渐变得悠远,有时候甚至觉得那只是个虚幻的迷梦,那枚密钥被我藏了起来,只有偶尔触摸它的时候,我才感觉到那段经历的真实。43FEq

  好吧,没空去想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现在做梦都是在上课。43FEq

  父亲难得回到要塞,也总是带着一身的血气。他经营领地的这些年来,随着对安森部落的分化打击,以及几个要塞的安插,北部安森人现在也安分了很多,但有些事情就像打地鼠,这边打下去,那边跳上来。诺森佛利亚西边的麦西康尼亚传来不安的动静,一批批的新的蛮族正在踏进这些帝国的边陲,有些甚至侵入了诺森佛利亚。43FEq3

  但是更不安的消息来自帝国内部,裂痕已经明面化,要塞里经常出现一些帝都来的密使,这让时局的气氛变得诡谲起来。43FEq

  很快的,我也将过完八岁生日,而苏西迩丽雅,我的姐姐也已初具少女身姿,就像含苞待放的娇艳花朵一样亭亭玉立,母亲开始带着她出席各种社交场所,以便在贵族圈内刷足存在感。43FEq1

  三四二年,秋。43FEq

  南方的信使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帝国皇帝,在帝都毫无征兆地驾崩。43FEq1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