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了几个乱七八糟的梦，一会是小美人苏西迩丽雅哭哭啼啼地嫁人了，一会是长大的艾尔特丽雅开开心心地披起了嫁衣。lqiFj1
等，等一下，为什么苏西迩丽雅嫁人是哭哭啼啼，而我嫁人是开开心心？lqiFj2
笨蛋！你搞错重点了。理智在角落里笑骂道。你需要担心难道不该是嫁人这件事本身吗？lqiFj2
早餐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观察母亲和她的朋友，试图从她们的表情中确定昨天没有达成什么对不起我的交易。lqiFj
“怎么了？”科里迪奥夫人笑眯眯地回望我。“小艾尔特丽雅？”lqiFj
“没事，夫人。”我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夫人您跟我母亲是小时候的朋友吗？”lqiFj
“真的吗？”这些八卦话题似乎引起了苏西迩丽雅的兴趣，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母亲，然后插话进来。lqiFj
“你们的母亲啊，打小冷冰冰的。”科里迪奥夫人朝母亲眨眨眼，打开了话匣子。“不少人背地里都叫她‘冰山’。”lqiFj3
“没错，不过长大点，大概比你大一些，她可受男孩子们欢迎了。”某位主母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脸上是洋溢不住的笑意。“他们都叫她‘冰美人’，‘帝都最耀眼的蓝宝石’。”lqiFj4
“还经常有男孩子为她打架。”科里迪奥夫人笑得有些促狭。lqiFj
“多米妮娅，别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母亲终于忍不住了，淡淡地说道。lqiFj
“好好好。”母亲的朋友说道，“不说你。”说完转向苏西迩丽雅，切到另外一个频道。lqiFj
“你这小模样像极了你母亲当年。”科里迪奥夫人笑呵呵地说道，“恐怕很快也会有男孩子为你打架。”lqiFj
苏西迩丽雅没有回应，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蛋红扑扑的，低着头不说话。lqiFj
某位主母又喝了一口果酒，往后一靠，叹了一口气。“可惜。”lqiFj
啊，别再继续了，闹不好又会提她二儿子的事情了。我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把话题引到乱七八糟的方向。lqiFj1
所幸我们还需要赶路，科里迪奥夫人的车队一开始跟着一起走，毕竟目标一致。有时候母亲会跟她的闺蜜待在一起，这让我们有不少‘自由’时间，真让人开心。lqiFj
人烟越来越密集，随处可见的大庄园里遍布劳作的奴隶，而城镇中却多了很多无所事事的闲汉，这些都是濒临破产的自由贫民，眼神看过来让人非常的不舒服，尤其看见我们姐妹俩时，有些人甚至露出奇怪的表情。lqiFj1
“几年前离开帝都，路上好像没这么多乞丐。”lqiFj2
呆在车里毕竟比车窗旁看风景无聊，苏西迩丽雅有点闷闷不乐。lqiFj
不久外面的动静又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我们半拉着帘子往外张望。lqiFj
一群人正在广场上集会，有个人站在一个石头台阶上慷慨陈词，不时得到热烈回应，鼓掌和欢呼声不绝于耳。lqiFj1
那个人身上似乎有奇怪的纹身，但离得太远，又被人群阻挡，我看不清楚。lqiFj
人群人声嘈杂，我分辨不清，直到他们开始一致呼喊一个词。lqiFj
最后骚动大到城镇卫兵赶来驱散，人群才如一团密密麻麻的苍蝇哄散开来，飞的到处都是。有些人还回头对着卫兵扔石头，有些则地钻进四面八方的巷子里，还有些干脆往车队这里跑，又被车队护卫驱赶走。lqiFj
“天哪，连安森人都没让我这样心烦。”从窗前缩回的苏西迩丽雅一脸不开心地说道。lqiFj
等我们到达帝国北部名城，苏维尼亚城时，接到了父亲派来的信使，他已经到达帝都，两院正在决议推举新的皇帝，几个候选家族开足能量，在两院和各大家族里游走。只是似乎先帝的家族依旧蠢蠢欲动，这让母亲的表情有些凝重。lqiFj5
在苏维尼亚城，科里迪奥夫人却选择多待几天——这里有她要打交道的贵族。lqiFj
母亲也没有急着赶往帝都，而是转道去了她的娘家，也就是我外公所在的，克里黛奥家族的某个大庄园，终归是老牌贵族，这地方总有股低调的奢华。lqiFj
不过我们并没有见到外公，他身体有恙，据说前些日子去了南方海岛上的一处小庄园疗养。在此地我们只见到了二舅和几个表亲。lqiFj
看着一排老老实实站好打招呼的小鬼，是那股熟悉的故作老成，只有他们的眼睛还带有孩童的活泼和好奇。我偷偷撇撇嘴，母亲那套教育理念是打哪来的一目了然。lqiFj1
几个成年人在会客厅里说着话，面色凝重，应该在谈论什么大事。我有意偷听，无奈被表亲们缠住了。大人的视线一离开，这些刚才还一板一眼的小大人，多多少少回复了些孩子的天性。lqiFj
不过那几个小男孩很快就自己玩到一块去了，他们对我们这边女孩子的圈子不感兴趣。lqiFj
二舅的大女儿苏皮西娅已经嫁人不在这里，而二女儿玛夏跟苏西迩丽雅年纪相差不大，正好有着共同地兴趣，两人一起谈论着各种少女话题，抑或是贵族圈的人情趣事，或者聊着各种美食，小部件，流行服饰或者发型什么的，说着说着，还推荐了很多帝都时下最流行的时尚。听得我只打哈欠。lqiFj
“哈哈哈，艾尔特丽雅还真是小孩子。”表姐很淑女地捂着嘴笑话我。lqiFj
“她有时候就像个小男孩，”姐姐也乘机嘲笑我，“你不知道，艾尔特丽雅在要塞里，比起裙子，她更喜欢偷偷去摆弄盔甲。”lqiFj
“哦，这可不像是淑女的喜好，姑姑没有意见吗？”表姐眼里露出一副你懂的那种神情。lqiFj
我转过脸，偷偷翻了个白眼。我亲妈都不管，还要你管。lqiFj
幸好她们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缠，很快表姐对诺森佛利亚的风土人情发生兴趣。lqiFj
比如“安森人都长什么样”，“他们吃什么”，“他们有多邋遢”等等一堆弱智问题，苏西迩丽雅一些夸大其实的言论引得那位表姐惊呼连连。lqiFj
啧，你才见过几次活生生的安森野人？我在心底很不以为然。lqiFj
最终我嫌无聊离开了女孩子的圈子，走到外面的庭院，才发现那几个小表弟已经打上了。lqiFj
好家伙，这些木制的道具看起来真像真家伙，看得我心痒痒。边上一群仆人也没闲着，竟然还有旗帜。lqiFj
打得意外地还挺有章法的，看来受过正规训练，就是出招时战呼喊得相当羞耻，中二病看来哪里都有。lqiFj
不过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一个小萝卜头，手臂没防护的地方挨了一刀，看起来应该怪疼的，于是就咧嘴大哭。对面的小男孩连忙跑上去安慰他。lqiFj
母亲没有在庄园待太久，我们隔天大清早就离开了。母亲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有什么事情让她不开心。lqiFj
舅舅送行的时候神情也怪怪的，又说了一些话。“近来世道不大太平，最好不要走城里过，贵族们也都躲在庄园里。”lqiFj
然而彻底绕开村镇也不大现实，很多城镇就坐落在交通要道上，人来车往相当繁华，只是游荡的流民同样多不胜数，一些士兵还不时驱赶他们，看得我们微微皱眉。lqiFj
很多人一边被卫兵追赶，一边叫喊着，然后散进了各处的小巷子。lqiFj
有一个还躲在巷子口，正好我们的车子经过，他看过来，等到看见我，诡异地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又伸出拇指，往自己脖子前虚划一笔，做了个斩首的动作，接着嘴角咧开，才诡异的笑了。lqiFj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头缩了回来，甚至惊慌地喊了一句“妈妈”。lqiFj2
等到反应过来，顿时又为自己的失态害臊不已，怎么完全一副小女孩的做派？lqiFj
母亲抓住我的手，那张脸似乎有些阴沉，很快她对外喊着了一句。lqiFj
“在，小姐。”外面有人应道。库林是随母亲嫁过来的仆人，很受母亲信任。lqiFj
“让护卫们注意点，不要让人惊扰到两位小姐。”母亲用清冷的声调说着霸气的话。lqiFj
“利维比奥斯，吞世之蛇。”lqiFj5
抵达下一座大城时，我们终归没有选择绕过去，毕竟那得绕个远路。而且这座城拥有高大的城墙和大量的卫兵，能出什么事情？lqiFj
母亲再次包了个大旅馆，房间比前几次更大，甚至还内带客厅和书房。不愧是大城市。仆人们带着自备的各种物品进来，按母亲喜爱的风格进行重新打扮。lqiFj
但苏西迩丽雅显然已经没有当初嬉闹的心情，这一路的气氛都有些沉闷起来。lqiFj
“才几年的光景，这帝国怎么就变得好像不认识了一样。”她在窗户边往外张望，嘴里抱怨着。lqiFj
我附和了几声，心里跳出那个男人诡异的表情，心情有些忐忑不安。lqiFj
“灭世大蛇？”我嘀咕着，母亲当时说完这句便没有再提，让人忍不住有些好奇。lqiFj3
“好啦好啦，想点开心的！”苏西迩丽雅转了过来，试图让大家开心起来，“啊，过几天我们就能见到马库斯和奥塔斯了。”lqiFj
“说的是呢，马库斯都有十六岁了吧。”lqiFj14
估计青春期大变样了呢，我试图想象了一下可能的模样，个头应该会串了不少，甚至都可能长胡子了吧，那个动不动就笑着露一口牙的马库斯。lqiFj
等到母亲上来，我们一起在房间吃过晚餐，又在母亲监督下跟家教做了一会功课。天色完全暗了后，女仆们给房间各处点上油灯，灯光点点摇曳，别有一番风趣。lqiFj
再晚点，母亲会坐在书桌前翻看一些卷轴文件，有时会拿着羽毛笔书写着什么。而我和苏西迩丽雅在上完课后会玩起自制的卡牌——那些记忆里的东西，复制难度并不大，虽说没有好用的纸片，但可以让工匠们做些轻薄的小木片。lqiFj1
窗外变得静谧，只是偶尔附近巷子会传出些犬吠，或者有人咳嗽的动静。lqiFj1
娱乐手段的缺乏，让人变得早睡。但当我们准备漱洗入睡时，外面的铺面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鞋底踩在硬质铺面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晚上显得尤为刺耳。lqiFj
听起来是不少人在跑动，嘈杂凌乱的脚步中甚至有人摔倒了。lqiFj
苏西迩丽雅似乎想往窗户外打探，斜眼看了下母亲的位置，不再异动。lqiFj
“是的，小姐。”lqiFj6
候在门外的库林下去了，但外面似乎又经过了一群人，步子沉重多了，而且听起来，似乎还有金属盔甲特有的那种动静。门窗外映过闪烁的斑斑火光，一道道影子拉斜着变化着，最后又都消失了，重归于黑暗。lqiFj
库林不久回来了，在门外报告说，似乎是卫兵在抓“耗子”。lqiFj1
隔天一早，仆人们已经在收拾东西。早睡早起，何况母亲在身边的时候，我们也从不赖床。又在女仆的伺候下做好日常护理和装扮，再吃过些早已准备好的早餐，这才下楼。lqiFj
胖胖的旅馆老板迎了过来，他首先对着母亲点头哈腰，又朝我们笑了笑，脸上那堆肉把眼睛挤成两条细缝。lqiFj
“呃……”胖老板又哈了个腰，露出许许为难的神色。“这个，外边现在有些骚动，最好，最好先不要出去。”lqiFj
胖老板努力挤出个笑容说道：“外面有些不知所谓的暴民正在闹事，卫兵们还在驱赶，听动静待会可能还会往这里来。”lqiFj
随后他又搓搓手，接着说，“所以夫人您最好先不要出门。而且我还打算让奴仆们把外面的大门也栓起来。”lqiFj
母亲最终听取了老板的建议，甚至让护卫们护在门口的大厅。lqiFj
母亲让我们先回到房间。我们上来后发现老板似乎挺有经验，一些窗户大小的木板正被仆人们拿着往窗户上装。lqiFj
“等一下。”母亲不在让苏西迩丽雅大胆了很多，她拿住一块木板，对仆人说，“这块还是我来吧。”lqiFj
真的来了，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数量惊人，莫名想到了丧尸片。lqiFj2
这些人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街道边的很多东西被砸烂，一些东西被推倒，一些人甚至点火，空气里弥漫着糟糕的气味。所幸附近的居民似乎都有点习以为常，留在外面的东西不多。lqiFj2
有些石子扔了过来，砸在窗户的木板上，当当作响，好家伙，挺准的。lqiFj
苏西迩丽雅跟我对视一眼，赶紧拿着木板抵在了没遮盖的格子窗上，不过还是留了条缝。lqiFj
刚又往外张望几眼，梆梆几下有石头正中我们扶着的木板，吓得两个女孩惊叫出声，差点让木板都掉了。lqiFj
我没想到自己也会像普通女孩一样发出这种尖叫，好羞耻，这再次对我的男性自尊形成莫名的降维打击。lqiFj7
还没等我缓过来，苏西迩丽雅突然把木板完全扣实了，我一开始还有点莫名其妙，转念一想也赶紧起来。lqiFj
“怎么回事，苏西迩丽雅？”母亲清冷的声音飘了过来，“我听见你们惊叫了。”lqiFj
“啊，刚才有人往窗户上砸石头。”姐妹俩早已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站好，苏西迩丽雅更是镇定自若地回答。lqiFj
我突然发现，姐姐大人有很多值得我学的地方。lqiFj1
母亲又下去了，外面大厅似乎还远远传来砸门的动静，我有点忐忑安，的确有种身处丧尸片中的既视感。lqiFj
透过拉开的小缝，只见远处的街角又出来一群人，是城里的卫兵。他们组成整齐的盾牌方阵，身后竖着旗帜，随着军乐的战鼓点点，缓步走来，把人群往这里驱赶。lqiFj
躁动的人群泛起不安的涟漪，黑压压地往我们这边退，很多人边退还边往卫兵里扔石头。卫兵们举着大盾迟缓但坚定地推了过来。lqiFj
好熟悉的场景，就差横幅和燃烧瓶了。我有些无语。lqiFj14
街角的另一边又冲出一队骑兵，高头大马，盔甲崭亮，还有一身漂亮的大红骑兵斗篷，手里都拿着棍子。lqiFj
骑兵的出现让暴民退得更快了，人群变得更加混乱，一些人甚至跌倒了。lqiFj
等到很多人被高大的战马撞倒，暴民的队伍终于崩溃了，一时间街道上狼奔豕突，一切都乱糟糟的。而后面的步兵们也放开阵型，一拥而上，按住了不少来不及逃走的人。lqiFj1
等事情收拾的差不多，我们出城的时候差不多都中午了。lqiFj
由于行程的耽搁，我们错过了宿点，晚上只能睡在外头，一天不见舒适的床铺格外念想。lqiFj
“母亲。”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母亲，我终于忍不住了，有些事情很想问个清楚，“您看起来心情很糟。”lqiFj
“我们进京是不是会是个错误？”lqiFj2
“艾尔特丽雅，艾尔特丽雅……”随后才叹了一口气，把我抱在怀里，幽幽地说道：“你还太小了，有些事情跟你说还太早了。”lqiFj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