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克勒西孤身一人穿过了狭窄的走廊，推开了位于走廊末端的大门，门开了，伟大的乌萨斯帝国将军、“无畏者”纳瓦拉正坐在房间正中的椅子上，宽大的沙盘后面，带着藏青色的双边军帽，藏青色镶嵌金边，一身被熨烫得笔直的军装，上面密密麻麻的挂满了各种勋章，每一次见到他，琉克勒西都会感觉自己见到了一头真正的棕熊。42NPP1
“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琉克勒西.冯.德.瓦尔斯小姐？”42NPP
“我冒着被亚历山大陛下处死的风险拖住了行军的速度，而你却把整个普里彼特都拱手让给了那群小马驹。”42NPP
“这可不符合我们之前说好的内容。”他把玩起了手上的家徽戒指，随着光线的变化，双头鹰的图样在红宝石里若隐若现。42NPP
“可这正是您想要的，不是吗？”琉克勒西毫不慌乱地说道。“您需要的是亚历山大陛下移开他喜爱而又嫉恨的眼神。”42NPP
“这不是您的失败。”琉克勒西直视着纳瓦拉猩红色的眼睛，神态从容，语气镇定而自然。42NPP
如果有有心人仔细端详，他们将会惊讶地发现在这张俊秀的面容上，他们可以找出乌萨斯王朝的男性们常有的细而窄的鼻梁与丰满而又精致的嘴唇。42NPP1
当然，这可以用他所在的家族曾经一度和皇室通婚来解释。42NPP
毕竟这张秀美的脸上并没有皇室特有的宽大下颚、粗壮眉毛这些表征。纳瓦拉的双眉纤细，面部轮廓流畅而秀丽。42NPP
“哪是谁的？”纳瓦拉愉快地放下了戒指，把它收入衣兜。“是哪个倒霉蛋成为了一位黎博利为我安排的晚餐？”42NPP
“守城不利而导致普里彼特陷落的普利彼特市长因为畏惧陛下的惩罚于昨日自刭于家中。”42NPP
“一名侥幸逃出的属官被城外赶来的军队发现后，惧于追责，谎报军情，导致战机延误。”42NPP
“高贵的血统总是值得信赖。”纳瓦拉拍了拍手。他的欢悦溢于言表。看着琉克勒西的眼神里是欣赏和满意，但是这种情绪并非出自平等，更大程度上是主人在打量自己优秀的猎犬。带着自上而下的优越。“我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你拥有和你的姓氏匹配的智慧，琉克勒西小姐。”42NPP
“如果不是你是个黎博利的话，我一定是要向你求婚的。”42NPP
“说起来，亚历山大也是自掘坟墓。”纳瓦拉舒适地靠在了长背靠椅上。“你看，单单是处死了一位学者这一项，他就为自己树立了多少敌人？”42NPP
“......请您慎言。”琉克勒西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42NPP
“啊——抱歉。”纳瓦拉笑了笑。这是一次无伤大雅的试探。“我不是有意冒犯死者。”42NPP
“毕竟你看你和白玛大师不都是为了这件事而奔波的吗？”42NPP
纳瓦拉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低调而精致的小巧木盒，放在铺着红色绸缎的桌上推向了琉克勒西的方向。他右手成掌，掌心向上，示意琉克勒西走过来拿起它。42NPP
“来打开看看吧。”他怂恿道。期待着琉克勒西打开后的反应。42NPP
“如您所愿。”琉克勒西微鞠一躬，走上前拿起了这个稍显沉重的木盒。木盒上没有什么纹饰，只有一层考究的黑色烤漆，盒身边缘有一圈鎏金。42NPP
里面是三根染血的生锈长钉。42NPP10
在琉克勒西跌跌撞撞地离开这里之后，一位侍从走了进来。42NPP
他穿着考究的金边红绸上衣和镶钻的皮靴。对于仆从而言过分华丽的衣着证明他深受主人的喜爱与信赖。42NPP
“她有什么反应？” 慵懒地靠在长椅上，用指节轻轻敲打着座椅的扶手，纳瓦拉猩红色的眼睛看着他信赖的仆人。42NPP
“瓦尔斯小姐出去后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处狠狠地哭了一场。”42NPP
“哦？”纳瓦拉摸着己长出了细细胡茬的下巴。“具体地描述一下。”42NPP
“瓦尔斯小姐先是手里紧紧地攥住那个木盒，虽然步伐紊乱，但她勉强维持着起码的体面走出了这里。看上去强压着自己的悲痛。”42NPP
“嗯。”纳瓦拉不予置否。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伪装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尤其是对于贵族而言。42NPP
“后来瓦尔斯小姐戴上了兜帽，绕出了营地，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子里。”42NPP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殿下。”他小心地打量着自己主人的表情。42NPP
“她蹲了下来，抱着盒子哭了。哭了很久，不像是伪装出来的。”42NPP
“脆弱呀，你的名字是女人。”纳瓦拉笑着挥了挥手，象模像样地感叹了一句。他暂时放下心了。42NPP9
只要琉克勒西还为了那个学者的事情动摇，那么她的忠诚就值得信任。42NPP
毕竟她的目的就是复仇而已，而纳瓦拉甚至可以让她更进一步。42NPP
比方说给那位学者追封个圣人，或者给她著书立说之类的。42NPP
“你说那个学者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可以让两个女人对她念念不忘。” 他拨弄了一下自己亚麻色的卷发。42NPP1
“可能是人格魅力？她的学说看起来都挺理想化的。”侍从小心翼翼地说了个无害的猜想。42NPP
“或许吧。”纳瓦拉虚起了眼睛。他本身就没有期待能在侍从口中听到什么满意的回答。“我倒觉得她是个现实主义者。”42NPP
“理想主义可不会直视黑暗。”42NP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