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艘“猎食者”飞艇的成员也不过八人，专门的狙击手不过两个，瞭望员在喝了一杯在锅炉上加热的姜汤，暂时驱除了身上的寒冷和湿气之后，也拿起一只枪，双腿分开倚住吊舱的外壁，对准了右舷雾气迷蒙的空间。lq5KV3
狭窄的吊舱也有好处，那就是不需要再考虑两侧重量平衡的问题，只需要采取不同的姿态，就能平衡飞艇的重心。当然，这同时也意味着，一个不恰当的动作就有可能导致重心的偏移，让飞艇倾斜。lq5KV
急速上升让飞艇不停地摇摆，就像是在风暴中穿行的孤舟，如果不是艇上的成员大多已经有了丰富的飞行经验，仅仅是这样的颠簸就足以让他们惊慌失措，丧失所有战斗意志。lq5KV1
下一瞬间，飞艇周围的大雾突然变得稀薄起来，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影子突兀地出现在他们右上方不远的地方，距离大概不会超过四十米。这让包括艇长自己在内的所有艇组成员都吓了一跳，随即狂喜了起来。lq5KV
飞艇迅速脱离云层，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周围的云雾就突然完全散开，而那个影子也变得清晰起来。非但如此，另一艘地方飞艇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百米的右侧，与他们之前发现的那艘飞艇并排飞行。lq5KV
“别管它，瞄准离我们近的那艘，打气囊！两轮急射！开火！”lq5KV
他们事实上还没有到最佳位置，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对方的飞艇就像是放在他们眼前的靶子。lq5KV
于海毫不迟疑地把自己枪里的两颗子弹都射了出去，第一发肯定打中了气囊，而第二发则因为一次颠簸而不知道飞往了什么地方。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考虑这些问题，丢开手中的武器，任由它落在吊舱里，抓住用绳子挂在他右侧壁板上那支已经提前上好子弹的双管火枪，对准那艘飞艇的气囊又连续开了两枪。lq5KV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首先开枪，两轮十二颗子弹中起码有一半击中了对方的气囊，他们甚至可以看到那艘飞艇向一侧不自然地倾斜了过去，左后侧的气囊上爆开了一个大洞。lq5KV
“干得好！快上膛！”艇长大声地叫道。“继续拉高！”lq5KV
他用力地握住轮舵，直接向那艘飞艇的左侧切过去。保持在敌方的侧上方是最理想的位置，对手因为气囊的遮挡很难对你发起有效的攻击，你却能够在最佳射界中从容对它开火。保持足够的距离也能躲开对方气囊中泄露出来的氢气混合空气后形成爆燃带，对于使用蒸汽机的飞艇来说，冲进这样的区域无异于自寻死路。lq5KV
于海用比日常训练多一倍的时间才给两支枪都上了膛，虽然两支枪的尾端都用绳子系在吊舱壁上，但颠簸依然让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抓住之前被他丢弃的那支枪。不过这对于正在拼命调整飞行姿态，寻找更好攻击位置的飞艇来说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当他给第二支枪上好膛，“猎杀者一号”也才刚刚运动到了对方左后侧，并且向左进行了一个急转，让他们以更开阔的视野面对那艘飞艇。lq5KV
枪声在他两侧先后响了起来，但之前所接受的训练让于海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憋了一口气，心无旁骛地瞄准了那艘飞艇左后侧的吊舱，等待着飞艇颠簸中的最佳时机。lq5KV
一枪，两枪，丢开手中的武器，抓住另外一支枪，再次瞄准。lq5KV
对方飞艇的尾部突然有大量的蒸汽喷发出来，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对方艇员的尖叫声。lq5KV
“好样的！打中他们的蒸汽机了！”艇长惊喜地叫道。“继续开火！”lq5KV
对方的飞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斜着开始往下坠落，在这么近的地方，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正拼命地从舷窗往外扔东西。lq5KV
他们不得不降低高度以保证能够继续对这艘飞艇发动攻击，在艇长的操控下，他们很快就绕到了对方的正前方，再一次右转以保证射界。lq5KV
又一轮齐射过后，对方的右前部的气囊再一次炸开，这让它彻底失去了浮空能力，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螺旋形旋转着往下坠落。lq5KV
“不用管它了！”艇长大声地叫道。“加煤！拉高！我们去追另一艘！”lq5KV
人们这时候才开始关注离他们较远的那艘敌方飞艇，事实上，因为“猎杀者一号”的气囊过于扁长，从侧面看上去给人的感觉越发袖珍，对方在刚刚看到他们的时候，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开始一边升高一边往他们这边靠近，准备利用火力优势干掉它们。lq5KV
但他们却在几分钟内就干掉了眼前的这艘飞艇，让远处的那一艘警觉了起来，它没有停下持续升高的举动，却马上开始转向，准备拉开双方的距离，同时不停地向他们开枪。但因为“猎杀者一号”的体形相对于正常飞艇来说太小，受弹面太狭窄，这些流弹根本就没有对他们造成威胁。lq5KV
“邓柳义那家伙跑什么地方去了！”艇长一边透过舷窗观察着那艘敌方飞艇的位置和航向，一边愤怒地叫道。“难道他准备干看着什么都不干吗？”lq5KV
没人有多余的精力来回应他的话，两个二等兵正小心地控制着排气阀，放出调压气囊中的空气，让飞艇持续上升；司炉员正在拼命地转动手摇式鼓风机给炉膛吹风，同时检查蒸汽机的情况；狙击手们抓紧这个机会清理枪膛，更换子弹；而瞭望员则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拉着缆绳爬到外面去检查“猎杀者一号”的情况。lq5KV
除了因为颠簸而造成吊舱内一些物体脱离了原本的位置，气囊吸了水之后稍稍有点漏气，之前的战斗几乎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lq5KV
这是个好兆头，让刚刚干掉一艘敌艇的艇员们斗志昂扬。lq5KV
就在他们往那边靠近的时候，对方已经达到了全速，并且一直在不断往高处爬升。lq5KV
这时候，他们才终于看到了“猎杀者二号”，它刚刚才从云层中挣脱出来，加速向敌人的飞艇追去。lq5KV
“真是没用的家伙！”看到它出现，艇长的气稍微平息了一点儿，但却依然不爽。lq5KV
他们已经击落了一艘敌艇，转向开始追剩下的那艘，“猎杀者二号”才出现，而且距离对方的距离甚至比他们还远。很明显，他们计算错了路线和时间，虽然只是缓了几分钟，但在这样的战斗中，相当于已经脱离战斗了。lq5KV
“别管他们！”他于是对自己的艇员们说道。“干我们该干的！”lq5KV
猎杀者飞艇的速度性能在这时候得到了充分展露的机会，他们很快就迂回到了敌方飞艇的正后方，让对方无法在逃亡过程中攻击他们，同时，却不断地拉进双方之间的距离。lq5KV
在广阔的天空中，因为没有参照物，没有经验的人很难判断出彼此之间的距离，但对方的飞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大，这让于海这样没实际指挥过空艇战斗的参谋也能判断出，他们追上那艘敌艇只是时间问题了。lq5KV
“猎杀者二号”同样在往这边加速，最多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能从容地包围这艘飞艇，让它进退失据，只能绝望地面对坠毁的命运。lq5KV
话虽如此，这却是这艘飞艇当前唯一可以做的事情，飞艇升空的速度与蒸汽机无关，只与载重和气囊中的气体有关，在对方的疯狂举动之下，他们不得不减缓了速度，跟着拉高飞艇的飞行高度，避免贸然冲进对方的最佳射击范围。lq5KV
猎杀者二号也开始拉高，但他们显然对此存在顾虑，升高的速度远远缓于“猎杀者一号”和那艘敌艇。lq5KV
于海自然会把这件事情记录下来，不过那艘艇上也有一名与他身份相同的年轻参谋带着同样的任务而来，如果他们战死在这里，那就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报告这场战斗的结果了。lq5KV1
“不能再升高了！”瞭望员这时候从舱外爬了进来，大声地叫道。“外壳已经开始发出响声了！”lq5KV
高度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如果飞艇被对方击毁，从一千米掉下去和从一万米掉下去其实不会有什么区别。但越高的地方空气就越稀薄，大气压力也越小，对于飞艇来说，短时间内迅速上升，将会导致气囊内的气压远远大于外部，从而导致气囊内外强烈的压力差，带来严重的危险。lq5KV
他们熟悉的“远山级”军用飞艇是联盟最常见的半硬式飞艇，而“猎杀者”快速飞艇则是硬式飞艇，但这并不代表后者的外壳承受这种压差的能力就会比前者强多少。lq5KV
这个时代还没有能力以工业方式生产气囊材料，联盟的主流还是用精心剥制的内层龙皮再加上特殊的加工工艺，同时配合胶质涂层来达到防水密封的目的。lq5KV
但天然的材料必然会存在瑕疵，而气囊在粘接的过程中也很容易存在某些缺陷，更不要说，他们之前长时间在云层中飞行，气囊吸水之后，胶质涂层很有可能因为受潮而失去粘性。lq5KV
在正常的高度飞行或许还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持续在这样的强大压差下飞行，也许不用对方动手，他们自己就爆了。lq5KV
艇长当然知道这种风险，他迟疑了一下，随即马上下达了命令：“稳住，保持这个高度。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能撑多久！”lq5KV
从他们现在的高度无法看清楚对方气囊的状态，但他们这艘刚刚出厂没多久的飞艇都已经到了极限，那对手的气囊肯定也已经开始出现变形。lq5KV
如果他们还不开始排气降低高度，那他们的气囊又能支撑多久呢？lq5KV
“给邓柳义他们发信号，让他们加速绕到前面去，逼这些家伙保持这个高度！”lq5K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