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人再多，也总有排到的时候。于海其实很想让给排在自己后面的人，但这一天偏偏没多少可以让他们先看病的老年人和孩子，让给年轻人又有点怪异，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坐下来，把病历本递了过去。42wHN
她看上去有些疲累，这当然是因为前面已经连续给七八个人看了病的缘故，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复诊，要么就是小毛病，但也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42wHN
“雅兰医生，你要休息一下吗？我们等一下没关系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但对面那个女子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小心地把他的手从石膏绷带里解脱出来，默默地进行着检查。42wHN
“平时会疼吗？”依然是冷冰冰的，与面对老弱时截然不同的语气。“抓握一下我看看，对，就这样。指尖有没有麻痹的感觉？”42wHN
“一会儿让护士给你用酒精处理一下再换药。”雅兰说道。“肿胀已经彻底消失了，伤口恢复的情况很好，没有感染的迹象。今天过后你就不用再来换药了，再过一个礼拜过来拆线就行。外面墙上有图，你等会过去看看前臂骨折怎么进行功能性训练，记一下，没事做做可以促进恢复。这段时间还是注意还是不要用力，不要激烈运动，不要脱离石膏绷带的保护。饮食上多吃蔬菜水果，别吃辛辣重口味的食物，别喝酒。”42wHN
她开始在病历本上书写记录，按照以往的经验，最多十几秒后他就该站起来让下一个病人进来坐下。42wHN
但从之前的一天一次到现在的三天一次，下一次见面就是一个礼拜以后了？42wHN
“还有什么事？”那两道秀眉微微地皱了起来，于海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突然就被击散，消失得无影无踪。42wHN
“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雅兰冷淡地说道，同时把病历本交还给他。42wHN
刚刚恋恋不舍地走出门诊室，于海就看到了嬉皮笑脸正在调戏小护士的龙越，心情突然就变得更加恶劣了。42wHN
“医生怎么说？”龙越对那个护士摆了摆手，随口问道。42wHN
“哎，她们成天就只会说这个，什么病都说不能喝酒，那能信吗？”龙越笑嘻嘻地说道。42wHN
龙越探了一下头，看到是雅兰坐在里面，于是抿了一下嘴：“随便你吧。今天准备干点什么？”42wHN
于海特意把“陪”字加重，但这对龙越这种厚脸皮根本就没用。42wHN
“你在张江照顾过我不少，现在你受伤了，我当然应该来陪着你。”42wHN
“我要在房间里等电报，你要是坐得住，那就随便你好了。”42wHN
两人又回到房间，于海每天与张江那边通电报的时间是固定的早晚各一次，现在虽然是紧急情况，但张江方面一有任何消息就马上拍电报过来的可能性其实很小。不过于海并不想在龙越这样一块龙皮糖的黏着下到处走。42wHN1
他想看的地方肯定看不到，而新远镇想给他看到的东西，他之前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42wHN
龙越熟门熟路地找出酒瓶和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抬着杯子看着他，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杯子接了过去。42wHN
“这就对了嘛，少喝一点儿还能活血，对你的伤有好处。”龙越笑着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然后坐了下来。42wHN
“也好。”于海突然笑了起来。“两个人坐监总好过一个人坐。”42wHN
“说得也是。”龙越同样笑了起来。“那么，我们两个干点什么好？难道就这样大眼瞪小眼？”42wHN
最终两人决定下棋，但龙越的棋力差到让于海简直觉得这是一种折磨。42wHN
“你学过下棋吗？”当龙越又一次拿着棋子犹豫不决，他终于忍不住问道。42wHN
“学过啊。”龙越理所当然地答道。“要不然我怎么知道规则呢？”42wHN
“莉莉？不对，应该是叫芬芬？还是娜娜？”龙越有些不确定。“这重要吗？我一般都在喝得半醉以后才开始找妞，她们的名字我实在是分不清了。”42wHN
于海很想把手中的棋子直接砸出去，但深呼吸了几次之后，终于还是忍住了。42wHN
两人做的都是同样的工作，聊天其实也是一件费心费力的事情，既要想着能不能从对方那里弄到点情报，又要随时防着自己不小心说漏了什么。42wHN
聊来聊去，两人发现能聊的内容寥寥无几，简直痛苦，还不如继续下棋。42wHN
但鬼使神差地，于海突然问道：“你知道雅兰医生的事情吗？”42wHN
“雅兰？”龙越楞了一下，表情随即猥亵起来。“怎么回事？你小子对她有想法？”42wHN
“只是觉得她很特别……算了，还是说点别的吧。”于海觉得脸一下子变得很热，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刮子。42wHN
“别啊，难得说起一个有意思的话题。”龙越却不打算放过他。“到底是不是嘛？”42wHN
“她是个可怜人，我只能说这么多了。”龙越没法达到目的，只能作罢。“你还是趁早换对象为好。凭你的样貌和身份，傻乎乎的小妞多得是，只要你注意一点儿，别惹得人家的父母兄弟拿着枪来找你就行……不过雅兰，那可完全不一样。你们俩怎么都不可能，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吧。”42wHN
他的话反倒彻底激起了于海的好奇心，当然更加激起了他的好胜心。42wHN
但他终究还是不可能再向龙越询问更多，只能暗自把这个事情记了下来。42wHN
等眼前这个事情过去，我一定要彻底弄清楚关于她的事情！42wHN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