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颤抖着抬起头，此时苏沐的手背，已经因为黑雾而出现皱纹，好几处皮肤都因为被虫子咬伤而肿起来，还有满身的杂草和污泥。loVYr
四年前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渐渐地和眼前这人重合起来，秦素呆愣愣地看着她，“小沐，你怎么……不要，不要靠近我……”loVYr
苏沐没有听秦素的话，慢慢地俯下身子，膝盖跪在被水打湿地烂泥之中，粗糙衰老的手掌滑过秦素的腰间，紧紧地抱住她，极度阴寒的感觉从秦素的身上传来，苏沐没有后退，反而更用力地抱紧对方，“这次，说什么，也不让你走了。”loVYr
“我真的好怕你就这样消失了，”苏沐原本平静的脸，一下子变得委屈起来，“秦素，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注意到就好了，明明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但我总是那么迟钝……”loVYr
“对不起，以前刚到终焉社的时候，老板说用工资的百分之二十作为基金，将公寓卖给我们，那时候，我就应该说的……”loVYr
“但是我没有，”苏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我总是这副令人讨厌的样子，明明很喜欢，很喜欢和秦素在一起，就算是一起挤在四十块一晚，连窗户都没有的小房间里面，就算是那样，我明明很喜欢的……”loVYr
“明明我父母就是那样的人，明明就最憎恨他们这种做法……”苏沐哽咽着说道，咬字变得有些模糊，“可是，最后，我又做着和他们一样的事情，秦素，对不起……”loVYr
“我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之中，努力工作，成为终焉社最优秀的编辑，证明自己……其实不过是在和自己赌气，认为这样，就脱离父母的枷锁，最后又陷入另一个漩涡之中，不应该是这样的……”loVYr
“能够一直走下去，并不是依靠我自己的力量，而是，我和秦素两个人，加油打气，互相鼓励的结果，可是我没能察觉到秦素你的痛苦，只看到了你的笑容，你的喜悦，并沉醉在这种改变之中……”loVYr
“我因为秦素而学会温柔，不再冷漠，而秦素，因为我而不再孤独，学会和别人称为朋友……我一直生活在这种幻觉之中，明明你已经告诉过我，自己很痛苦，很多很多，显而易见的情绪，表达，我全部都没有看见……”loVYr
“凌新柔说得对，只有当秦素消失的时候，我才能察觉到自己的感情，还有那些愚不可及的错觉，秦素……把我所住的地方，当做你的家……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说这句话了，从今以后，我希望，能够和你一起，去寻找你的父母，去找你的家……”loVYr
秦素感觉对方拥抱自己的力气渐渐地变小，自己的妖力已经深深地影响到苏沐的身体了，“小沐，放开我，危险……”loVYr
“不，我跟自己说好了，如果死了，那就变成游魂，和秦素永远在一起，跟你去任何地方，不会再退缩了。”loVYr
“小沐，你……”秦素身上散发出来的灵能颜色开始发生转变，“你，都知道了？我是……”loVYr
“嗯，我明白，我就是为了告诉你，无论我抱着的是什么，只要她是秦素，我就不会放手，我相信秦素，因为这么多年，你都没有伤害过我，反倒是我，一直在……”loVYr
“我知道了，”秦素慢慢抬起双手，抱住苏沐的后背，“那么，我也要告诉小沐一件事，其实……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害怕小沐受伤，才选择离开临安市，从四年前那一次见面开始，小沐就已经是我存在的意义。”loVYr
“还有啊……”秦素依偎在苏沐的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也一直弄错了一件事，有小沐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loVYr
秦素身后的鱼尾慢慢地变成湛蓝色，宝石般的鳞片又回到她身上，现在的秦素，又可以读懂苏沐的想法了，她微微摇头，“我不能再骗自己了，我已经不记得父母的样子了……而且，在他们心里，我早就死了……”loVYr
秦素的眼神有些落寞，“如果我回去找到他们，恐怕会打扰到他们平静的生活，虽然那份感情还残留在心里，但对他们的记忆，早已忘得差不多，我试过努力去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这就是鬼魂的弱点，只能拥有一种感情……”loVYr
苏沐的脸颊一下子变得通红，不敢直视秦素的眼睛，“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loVYr
秦素在她怀里蹭了蹭，撒娇道：“误会已经解除了呀，小沐是秦素的小沐，秦素是小沐的秦素，两个人，再也不分开！”loVYr
不过，这样才是秦素啊，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看见苏沐，就会变得很开心。loVYr
虽然心里依旧有很多解不开的疑问，但看到秦素这副样子，苏沐也慢慢放下心来，只要在一起，这些事情，会慢慢解决的。loVYr
秦素觉得自己的存在会吸引其他妖鬼袭击苏沐，而且有小林蓁在，苏沐应该不会因为自己离开而感到寂寞。loVYr
而苏沐觉得秦素离开，是因为作为游魂，对家人的执念，而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及时地帮助秦素……loVYr
算了，就结果而言，还是挺好的，苏沐微微一笑，温柔地抱住秦素，以后啊，一定要跟秦素多说说话，不然又要，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了……loVYr
此时此刻，夕阳渐渐地落入西山，黑夜慢慢爬过大地，两人，都忘记了某件重要的事情。loVYr
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周围的虫鸣声瞬间消失，风声，波浪声也消失不见。loVYr
秦素鱼尾一甩，湛蓝色的屏障展开，接着迅速起身，将苏沐护在身后，后者也很快反应过来，捡起旁边的红纸伞，打开，狐火出现，向前踏出两步，拦在秦素身前。loVY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