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洒在西面的墙壁上部，但巷子依旧大部沉浸朦胧的阴影里，鞋底拍打在石铺的巷道上，随着快速的跑动，在身后留下一串清脆的脚步声。43ha0
灵活地穿堂过巷，心情有些小雀跃，步伐难免都有些欢快。前面是几步小小的下坡道，跟着跳舞一样地节奏蹦蹦跳跳踩着阶梯，末了顺势再转了一个圈。43ha01
不同于以往的走马观花，在这座城镇又多待了近半个月，对此地已有了相当的熟悉感。有时候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小男孩的状态，可以尽情地跑动，只是基于此生的习惯，举止难免有些‘娘娘腔’。43ha01
另一条巷子里出来的一位大婶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她头顶着陶壶，显然是刚从附近的人工喷泉处接满了一壶水。43ha0
“哦，艾莉亚，这么开心，今天就要走了吗？”她问道。43ha0
拐角的墙壁斑驳不堪，阳光照亮了上面乱七八糟的涂鸦。一些是无聊的呓语，或者是政治口号，比如说某句‘皇帝万岁’下面打了个大叉叉，底下补了一个字迹全然不同的‘伪帝去死’。43ha06
更多的是各种糟糕的绘图，如果还算是绘画的话。很多包含少儿不宜的内容，比如画了一对男女在……就是某些人想的那样，而且头上还顶着对应的名字。43ha0
还有些干脆就是直白的某种崇拜。歪着脑袋看了几眼，其实更像几堆蘑菇丛。43ha0
采蘑菇的小女孩？一只仓鼠冒了出来。43ha01
外面的大道上早已有不少行人，人声鼎沸。一位大人物神气十足地走过，身后跟着一大堆打手、仆人和食客。那个大人物还盯着我看了一会，有些疑惑，然后转回头继续前进。43ha0
一顶轿子由几个奴隶抬着，走得平稳异常，边上跟着壮实的护卫。上面是一位贵妇，典型的帝国式侧躺，身形曲线甚是优美，山峦起伏，披着象征妇人的华贵面纱，看不清长相。43ha0
布店，蜂蜜店，橄榔油店，陶罐店等等等等，还有玻璃店次打量了一眼那些摆在窗边的玻璃制品，色泽有些不匀，还有些小气泡。不过这不关我事，此行的目的地是食品店。43ha0
“今天早餐还是一样吗？”店老板是个光头，严格来说应该是秃顶才理成光头的，尤其是低头的时候痕迹可见。他乐呵呵地冲着我说。43ha0
“还有昨天说好的干粮。”我提醒道。“一会利斯塔会过来拿。”43ha0
“也对，你们今天要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往外看了一眼，朝我身后的奥拉点点头，又向我问了一句。“那个大个子怎么没跟来？”43ha0
等到老板的小儿子把几人份的早餐打包递过来时，这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一边忙活，一边吞吞吐吐。43ha0
就是因为前头某个地区出现动乱，商队们要么绕道，要么观望，我们因此耽搁了这么久。由于时间不确定，我们干脆住的平民区公寓。43ha0
碰到的男孩子怎么一个个都呆头呆脑的，要么就是特别讨厌的幼稚鬼。我疑惑地看着他傻乎乎的反应。43ha0
“再见。”朝他笑了一下，带着奥拉原路返回。其实买早餐可以拜托给她，但我喜欢早上出来一趟。43ha0
回去的路上依旧遇到不少打招呼的人，乖巧地一一回礼。43ha0
路过某处巷子，微微犹豫了下，还是跳了出去，很快又转了个圈。43ha0
果然有个身影窜了出来，可惜什么也没抓到，扑了个空，于是便摔倒了。哈哈哈，这些爱抓女生头发，爱掀女生裙子的讨厌鬼，活该。43ha0
“妈妈。”这小子膝盖似乎磕破了点皮，竟然哭喊了起来。43ha0
“大笨蛋！”肆意地嘲笑着，咯咯咯了几声，蓦然觉得自己像只蠢鸽子，及时住了口，而是以“帕托大笨蛋”为歌词哼起一首旋律，然后一边唱着一边继续蹦蹦跳跳。43ha03
回头的时候，看见淡淡表情的奥拉耸了耸肩。43ha01
从窗户里往楼下中庭张望，邋遢的大个子果然还趴在角落，似乎在吐。43ha0
最后干粮让别人去拿了，雇了楼下老爷爷的小推车，才把利斯塔这个大累赘带到约定的地点。43ha0
等到出了城，朝阳在城墙上涂满了暖色调，城外大道两边盖满了墓龛，各种装饰风格，诡异的艺术氛围，再外面是连绵的行道树组成的绿幕，缝隙中间或显露出旅舍或者小庄园的影子。43ha0
如果忽略路边十几排钉着死囚的十字架，这地方还是很田园牧歌的。43ha0
我们也唱了起来，依旧是玛缇娜领唱，而我混在里面摸鱼。43ha0
没错，的确是老师。待在公寓的这段时间里，几个大姐姐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有空的时候就给我们上课，玛缇娜更是喜欢盯着我教导关于歌唱的控制技巧。43ha0
“只是提前熟悉一下当老师的感觉。”记得她是这么说的。43ha0
另外我发现一直沉默寡言的埃多妮娅精通抄录。窝在公寓的时候，她不知从哪接了几个手抄本的单子，那时候我好奇地凑过去看看，发现字迹优美，插画水准也很高。43ha0
后来在她的指导下，我也尝试着手抄了两页，马马虎虎，幸好没浪费珍贵的纸张。43ha0
一路行进着，路途所见渐渐地让人心情沉重不安起来，偶尔还能远远看见一些村落的废墟，像是被什么人劫掠过。43ha0
路上不时有游荡的小队伍出现在视野里，衣裳褴褛。商队护卫们警惕地护在在车队外围，游荡者们跟了一小会便消失不见。43ha0
“别把头探出去！”玛缇娜益发像个管家婆，或许她已经熟悉了老师的角色。43ha0
最后瞟了一眼远处山丘林子边的几个人影，缩回昏暗的车厢里。这一路摇摇晃晃，都快让人睡着了。43ha0
呼——嘘——，学着发出类似的声调，接着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连忙用手掩住小嘴巴，又暗自羞恼。43ha0
傍晚的时候，我们在大道不远处一座废弃的小庄园旁停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下。43ha0
这地方被废弃了，有些地方已经被破坏，比如门窗，但主体大致完好。43ha0
空旷的田野，几片果园，还有橄榄树林，院子里无非水井，仓库，马厩，甚至还有几个工坊，以及庄园主庭院，等等。就像我们当初遇到逃兵的那个。43ha0
“今晚我们在这过夜。”商队的头领下了马，他说完使唤下人开始布置。“注意检查水源是否安全。你们几个，去检查一下屋子。”43ha0
庄园不大，装潢也寒碜，更别说早已败破，但有个结实的院落墙壁和屋顶总比帐篷给人更多的安全感。43ha0
女人和孩子被分在最里面的房间，外表上即是女人又是孩子的我当然不会例外。43ha0
省却了营地的安扎工作，让准备工作简单了不少，但清理工作不能偷懒，小小地帮着忙，跑前跑后打起下手，等到各自找好的房间清爽起来，便携的行装很快布置上去。43ha0
利斯塔进来看了一下我们房间的情况，又听了一会的课，然后一脸懵逼打着哈欠走掉了，临走时还在挠他的屁股。43ha0
“注意你的发音，控制好呼吸的节奏，艾莉亚。现在听我唱一遍……”玛缇娜说道，她上课的时候很严厉，总让人想起礼仪老师。43ha0
说真的，现在已经后悔唆使她们去巴诺斯特城，总觉得好像唤醒了什么不得了的深渊怪兽。43ha0
委屈Ծ‸Ծ43ha05
幸好不久之后外面一阵嘈杂终止了音乐课，身处外地，我们需要随时提防一些可能会发生的糟糕事件。43ha0
“我们抓到这个家伙。”来到宽敞的入口大厅，几名护卫正抓着一个邋遢的家伙。“他想偷吃我们的食物。”43ha0
商队首领蹙着眉头打量眼前的囚犯。那是个干瘦的男子，皱巴巴的衣服，脸面显然很久没搭理了，胡子拉渣，蓬头垢面，大概有两个利斯塔那么脏，一个利斯塔那么臭。43ha01
“饶命啊，”那人畏畏缩缩地环顾周围的人群，可怜兮兮地求饶着。“大人哪，那些人几乎把吃的都带走了，我很久没吃上可口的东西了。”43ha0
又听了一会，似乎是个躲藏起来的庄园奴工，他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引起了女人们的同情心，一些人开始给他求情。43ha0
“给他点吃的，一会我有话问他。”商队头领下了指令，回身离开。众人交头接耳了几句，也各回各家。43ha0
“我们继续。”玛缇娜说道，其他女人笑嘻嘻地看着我们。43ha0
当然也不会一直唱下去，夜里影响到别人休息可不行，而且嗓子很娇嫩的，要劳逸结合。43ha0
天色不算太晚，女人们都还没睡意，躲在各自的铺位里，轮流讲起故事来，以喉咙休息为由，我只简单讲了个浓缩版的魔改版童话故事。43ha0
埃多妮娅跟奥拉差不多，很安静，一直刷刷刷地边听边写，那是速记。43ha0
“哈哈哈，艾莉亚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多有意思的睡前故事？”安东尼娅笑问。43ha0
“很新奇的故事内容。”埃多妮娅继续奋笔直书，同时评价道，“就是讲故事的技巧还欠缺一些。”43ha0
“我觉得很棒。”安东尼娅依旧沉浸在故事里，趴着把下巴垫在支撑起的手掌里。43ha0
“好啦，先到这里。”玛缇娜拍拍手说道，“明天还要继续赶路。”43ha0
第二天那名被抓的奴工也出现在队伍里，尽管依旧邋遢，但精神了不少，不似之前的虚弱。43ha0
又路过一个里程碑，仔细盯着看了上面的路标，我估摸着心中的地图。43ha0
下一座城镇的模样很狼狈，毕竟前段时间刚经历了一次骚乱。路边的十字架一眼望不到头，乌鸦们甚至不惧怕往来的人流，在上面发着难听的声音，哇哇的怪叫着。43ha0
从缝隙里往外看了一眼，某具尸体空洞的眼眶让人心头一惊，估计眼珠子已经喂了哪只乌鸦，我连忙缩了回来。43ha0
城门口的检查比以前遇到的都要严厉，埃多妮娅遭受了不少盘问，玛缇娜和安东尼娅不断地担保她已是自由民，又贿赂了一些钱币，我们这才得以入城。43ha0
里面的模样比外面看起来更惨，骚乱造成的烂摊子没来得及收拾，很多建筑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一些地方连血迹都未清洗干净。43ha0
“小姐们，你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一间看起来还算完整的旅馆里，面相有点凶的老板说道。“现在物资紧缺，这些天我们只提供住宿，不提供食物。”43ha0
更过分的是，这里的公共大浴池这些天也关着门，洗澡问题没地方解决。到了傍晚时分，城里一些妇人干脆在人工喷泉处直接冲洗，让人不得不感叹帝国女子就是豪迈。43ha0
这我可不干。43ha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