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多日的疲惫和始终寄人篱下的憋屈并不是简单的休息就能倾泻而空的,而且,这种十分舒服的肉体接触王崎也从来没有机会享受过。3vuLr
收起开玩笑的心思,王崎将手臂从对方的怀抱中使劲挣脱开,退后半步将手中的左轮重新收入铳套,拍了拍袖管上暧昧的褶皱后正色道:“以防万一,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说的服务,不是指按摩,对吧?”3vuLr
女孩满心期待地望向他。也许是察觉到了王崎身上并不像贫民窟里的原住民一般带有浓厚的敌意,她那筛糠般颤抖着的身子渐渐地平静了下来3vuLr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发现眼前的男人对自己可怜兮兮的作态并不感冒。3vuLr
“我以前经常为爷爷捏肩,如果您想,我可以为您按摩。”3vuLr
“我还以为你会虚报一个年龄呢,比如十六。乌萨斯对成年的定义是十六岁,我说的没错吧?”3vuLr
“是的。老师一直告诉我们,撒谎是不好的品质。虽然好品质并不能让我得到今天的晚饭。”3vuLr
女孩平静地抬起头,用浅灰色的清澈双瞳和王崎那黑色的独眼对上:“就算我说了假话,我想先生您也看的出来。”3vuLr
王崎有些勉强地扯起嘴角,笑了笑:“这种事情很危险,你还很小,不应该就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3vuLr
女孩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移开肮脏的肩带将底下隐藏着的不详的黑色结晶展露出来:“我很饿,我的父亲也很饿。没有人会愿意雇佣感染了源石病的难民,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呢?”3vuLr
王崎皱了皱眉:“任何一个男人都应该为此感到羞愧。”3vuLr
“父亲他...从切尔诺伯格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疯了。他受了伤,已经只能记得先祖的荣光,和向我要吃的了。”3vuLr
她平静地叙述道,仿佛这一切都事不关己一般:“请不要怪罪他,他是位很好的父亲,只是母亲的去世对他打击太大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允许我就此告辞吧,先生。总会有人愿意用金钱购买我的身体的。”3vuLr
“即使只愿意为此支付一百、五十、甚至三十我也会接受。我会努力。”3vuLr
王崎直起身子,喊住正要转身离去的对方:“你在切尔诺伯格的生活可能并不会给你接触这些人的机会,但我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3vuLr
“人在对自己的失意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会向比自己弱小的人、或者生命寻求告慰。”3vuLr
“我见过一个小孩子在家里被他的父母严厉地训斥后,将一壶刚刚烧好的开水,浇在了路边一个挤着极致刚刚出生一两个月的小猫的窝里。”3vuLr2
女孩红了眼眶,努力地控制着不让眼泪就这样落在地上的尘土里。她抬起手臂,上面痕迹仍新的淤青和烫伤清晰可见:“我什么都没有了!就算这样死掉,又会有什么损失呢?”3vuLr
“最便宜的白馒头一龙门币能买两个,一小袋腌菜需要两龙门币。您知道吗?在三天前有一个人跟我说,我能让他发泄多少分钟,他就给我多少块钱。我只坚持了十分钟,所以我只能在这里继续四处寻找,但那样的机会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3vuLr
“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能坚持更久的。很感谢您的关心,但是先生,比起一位正人君子,我更希望您是一个se欲熏心的小人,这样我的晚餐就有了着落。”3vuLr
“瑟欲熏心的小人也会在结束后一走了之、抢劫你的所得或者干脆把你杀死。看着弱者的挣扎和死亡会让失败者认为自己强大到足以任意掌控他人的性命。”3vuLr
王崎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上指针构成的角度:“你无力反抗。你的晚餐永远都不会有着落。”3vuLr
“就算我有可能会被杀掉,我也不能就这样放弃。何况对我来说--”3vuLr
女孩转过身,偏过的侧颜在老旧的建筑物之间狭窄的空隙中投下的阳光下倒映着黯淡的金色:3vuLr
“--活着和就这样死掉,我真的不知道哪个会更加幸福。”3vuLr
“我不会对你的选择多加阻拦,但我希望能纠正你的一个认识。”3vuLr
从口袋中掏出用纤细的铁链拴好的钱包,从中抽出两捆十张用纸带绑好的蓝白相间的纸币,黑色的简笔龙头在其上张牙舞爪:3vuLr
“正人君子不一定就代表着没钱。好人必须有钱--钱就在那里,好人不拿,坏人拿。好人拿了钱,帮助好人,甚至帮助坏人变好。坏人拿了钱,消灭好人,甚至消灭其他坏人。”3vuLr
女孩呆呆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向面前那正拄着铳箱而站的身影。背对着太阳的影子在光芒的照耀下拖的很长很长。他抬起手时,它也就抬起那巨大的黑色手臂,宛若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3vuLr
“这是两千龙门币,感恩节--不,我没什么好感恩的,想必你也差不多。”3vuLr
他拄着铳箱,微笑着点燃一根香烟,看着一缕一缕的余烬随着袅袅向上升起的白烟缓缓落下,就好像那白烟是它追向希望的灵魂,而那烟灰是它终于解脱的躯体一般。3vuLr3
“十月革-命纪念日快乐。”3vuLr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