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口已经全部关闭，紫色的雾气在几个呼吸间褪去，这种快速恢复正常的感觉和那天晚上非常相似——仅仅是眨眼间，可怕的怪物回到对岸，异常的世界复原了。lqWGE
“医生！医生！”lqWGE6
“谁来帮帮我！谁来帮帮我！”lqWGE3
到处都是惨叫声，现在才迟迟赶到现场的警卫正把被埋进墙壁的人挖出来，或者大声联系医疗人员，四处都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这就像好莱坞电影里面的军队或者警察，只有在事件结束之后才跑出来。不过这次应该不能怪他们跑得慢，或许刚刚根本就是被堵在门口进都进不来——就像那部驾驶二战时期战列舰去对抗外星入侵者的电影一样，大家都被结界关起来了。lqWGE8
德林杰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手枪里空空的弹舱，刚刚想着要把子弹先装上，从身体里急速涌现的疲劳感让他只能一屁股坐在布满黑灰的地板上——这裤子估计不能要了，之后去店长那里搞条新的来穿吧。lqWGE
旁边典子一晃一晃的走过来，她现在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刚刚在世纪末和一大群留着莫西干头的飞车党打完拳击的暗杀拳传人一样，上半身的衣服基本上已经碎成布条了……这都是那些触须惹的祸，而如果她下半身穿的不是裙子而是修身的牛仔裤，之前那套变身肯定直接给她爆掉——就好像之前她穿的鞋子一样。lqWGE8
那些布条几乎就要从袒露的肩膀上滑落下来，里面的内衣都是勉强挂在身上（依靠肩带而不是脂肪），但完全没有给人‘看到福利’的感觉。这家伙就像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亚马逊女战士一样，浑身都萦绕着一种危险的氛围，这种感觉或许来源于肾上腺素和刚刚那种不祥的变化。lqWGE3
她显然也已经很累了，一手按着肋部一手朝着德林杰挥了挥，权当打招呼。lqWGE1
“……”看到她这幅样子，德林杰喘着气，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以前的人要信神了。”lqWGE
“为什么？”lqWGE1
“在这种时候就可以感叹一声【老天爷啊！】或者【耶稣基督！】之类的。”lqWGE11
“哈哈……”典子露出苦笑，靠着旁边一个不认识的设备坐在地上“那你现在想喊什么呢？基督佛陀阿努比斯吗？”lqWGE1
“那是什么缝合怪……”德林杰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了，明明这次自己没怎么动，也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为什么会累到这种程度？这思绪只在他脑袋里停留了大概一秒钟，然后他小声念道“莉莉泰拉阿丽莎爱丽丝潘多拉乌冬稻叶大湿婆阿娜温由里子红巾狗发带鸭洋葱海王圆豆包啊……”lqWGE37
轻松的表情在典子脸上凝固了，这一大串名字全是熟人，虽然自己的名字摆在第一个但明显没有让她稍微感到高兴点：lqWGE1
“喂喂喂！你竟然一次追这么多？”lqWGE10
但是德林杰的思维已经沉重的好像给做自发性知觉经络反应节目的史莱姆凝胶粘住了：lqWGE3
“我干的可是这种工作，平时不放纵一点，日子哪里……过得……下……去……”lqWGE
“马格南！马格南！喂喂！没事吧！醒醒啊！”lqWGE3
在那一瞬间，意识跌入了深渊。虽然能够听到典子惊慌的声音，但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lqWGE
已经不用战斗了。当这个念头浮现出来，他就放任自己这样睡去。那疲劳来势如此凶猛，竟能让睡神的魄力胜过死神。lqWGE5
依然是那片大火，德林杰从半空中跌落在火焰于浓烟之中，焦黑的人形浑身裹着火焰倒在火里，空气中漂浮着焦糊味，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边跳动。lqWGE
他站在火中，觉得这片火场有种诡异的熟悉感，自己想不起这里，但一阵又一阵的既视感却在告诉自己，自己绝对认识这里。德林杰四处徘徊着，想不出自己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而且视野高度比平时要矮很多。浓烟与火焰四处都是，但这对自己好像造不成一点影响。lqWGE
德林杰试图穿越火焰，却看到燃烧的灰烬中站着什么东西——那东西的身高至少是一个普通人的两倍，它瘦长的身躯，被一柱融化的，跳动着的肉包裹着。那生物抽动着鞭子似的四肢，扭动着，在地板上撒了一大堆油脂状的东西。它的众多眼球在它的身体上四处流淌，像气泡一样聚集，脸上却空无一物。lqWGE13
本应很可怕的东西就这么站在眼前，但是德林杰却没有丝毫恐惧感，甚至有种怀念。他凝视着那张面孔，直到它突然旋转起来，在中心形成一个漩涡，一个小孔。通过这个小孔可以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那就像千万人在一起聊天，唱歌。lqWGE3
随即，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把自己撞到一堆火里，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德林杰尖叫出声，他感到自己正被挤压着通过一条长长的管子，这让他连骂人都做不到。lqWGE2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可能只是一瞬间，他发现自己正一脸冷汗的躺在床上，衣服全部都汗湿了。明明是做了个噩梦，但是却有种不可思议的清爽感觉。lqWGE
德林杰坐起身来，立刻注意到刚刚从门外走进来的三岛晓。lqWGE1
他脸上带着浓浓的黑眼圈，一脸疲劳的模样，就好像刚刚加班归来——估计实际上也差不多，毕竟刚刚出了那么大的安全事故，三岛晓这种安全监察部的管理人员肯定难辞其咎，估计给上司狠狠骂了一顿吧。按照常理推断，能够保住工作已经是万幸了。lqWGE
“哦？你醒了吗？”这个一脸仙气的上班族用力眨了眨眼睛，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我刚刚才忙完。”lqWGE
“医院，你睡了两天多几个小时。”三岛摸出烟盒，从里面叼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来回晃悠也不点着“我们内部的医院，很多人都被送到这里来了。多亏了你，否则现在冥河船夫会久违的接到团体客。”lqWGE10
有很多宗教人士坚称，人类生于地球，死也会回到地球——如果真是这样，这事情就麻烦了。从这里到地球足有十光年之遥，冥河的渡船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把灵魂送回去？手划小船肯定是不行了，一定得弄一条超过两公里长，搭载跃迁引擎的大船，死神就坐在舰桥里，把镰刀靠在一边，脖子上接着数据接口拼命的算跃迁航标，灵魂就被封在各种各样的牌位里面塞在货舱里，一次可以运一亿个灵魂……lqWGE36
如果有这种死神似乎还蛮有趣的。lqWGE11
“就在隔壁病房，她没怎么伤到，就是过度劳累了，你也差不多。”lqWGE
“这是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安全事故，前所未见。伤了七十多个人，不过都是皮肉伤，再晚一点就不好说了。”三岛脸上浮现出那种遇到麻烦事儿的上班族特有的表情，感觉压力也不小“还好有你们在，损失控制在了最小范围。不过后续的麻烦事儿还是不小。”lqWGE
但是这基本上是你们自己作的，还把我卷进来了……lqWGE1
“只是其中一环。”三岛耸了耸肩，继续用好像拉家常一样的口吻说着肯定会打上‘机密’标签的话“上面有人提出建议，说这么危险的东西必须要把它关掉，永远不能再开。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lqWGE
他的语气听起来理所当然，但是这却让德林杰觉得心脏微微一缩。lqWGE
这家伙明明当时就在现场吓得像什么似的，为什么还会觉得那么危险的东西应该继续用下去？连接异世界嘬电，然后嘬出一大堆妖魔鬼怪还把人都特么变成妖魔鬼怪了，到底神经多粗才会觉得【把这个关掉是无稽之谈】？lqWGE4
“因为重启反应炉，重新布置电力系统的成本目前来看无法接受，而且它们的输出尚且无法满足现在的电力需求。造新的反应炉则表示我们还得向利莫里亚和大都会购买材料，雇佣专家。”lqWGE12
竟然是成本……难道钱比人命还重要？lqWGE1
在新星城，一切都能明码标价，人命当然也可以。如果一台设备能够提供庞大到可以撑起大半座城市消耗的能量，那么上头认为每年因为这个死几个人没关系也很正常。就算是真的出现了糟糕的局面，他们首先想到的也是通过优化和改良解决问题而不是直接关停项目让问题的根源消失。lqWGE21
更何况，天知道无限制科技公司在这个技术上投入了多少，投入的越多，收入的越多，他们就越难以放弃这个项目，即使它真的存在安全隐患或者不人道也一样。虚拟偶像的推行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偶像可以赚到钱，可以让大家专注于娱乐，还特娘的可以用来发电，用的设备却是个有安全隐患的玩意儿。lqWGE8
如果不停，那么之前的危险还有可能会继续发生，但停下这个项目，所有人的生活必将发生剧变——这牵涉到所有人的利益。按他们所说的，这设备已经运行了二十年，那它早就已经融入这座城市了，就好像电动车，快递，仿生机器人或者别的什么司空见惯的东西一样。lqWGE
想清楚了这一层，德林杰只觉得自己刚刚干掉的背后又开始冒冷汗了。lqWGE
“但因为我们表现出了能够平息系统失控带来的混乱的能力，所以在解决方法出现之前，这套系统依然会继续使用。”他开口说道“二十年过去了，只发生过一次安全事故，损伤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纳佐里尼博士承诺说她有办法解决隐患，上面的大人物给她拨了大笔预算让她从技术层面把这事儿搞定，而我则负责另一边。”lqWGE
“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在危机发生时，是谁拯救了我们？这个大功臣可就在我眼前啊。”lqWGE
“你的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拉斯普京小姐的身体也是，”但是三岛可不怕德林杰的威胁——如果是在贫民窟的小巷子里被一个收尾人这么威胁确实挺可怕的，但这里是医院，无限制科技公司旗下的医院，这里医生是老大，自己是老二，而卧床的收尾人只是老幺罢了“但是你们在那时候表现出的能力却非常特别而且货真价实，你曾经多次被进入异空间，但是每次都毫发无损的出来了，这证明你有这种能力，拉斯普京小姐也是。”lqWGE1
“并不是毫发无损。”德林杰谨慎的说道，他曾经给马鹿一拳打成重伤。lqWGE
“……”他咽了一口唾沫，坚持说“我不想卷进去，这活儿我真干不来。给我把记忆清了，然后我们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不好？”lqWGE
就好像知道德林杰会这么说一样，三岛撇了撇嘴，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lqWGE
“那问题可就严重咯。”他说道“纳佐里尼博士认为不要对你和拉斯普京小姐的大脑动手比较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项目的核心在于情绪和思维，随便动你的大脑就好像外行人去修理汽车，最后装回去发现多了一把螺丝可就麻烦了。但有人不这么认为。”lqWGE7
“内行人修完汽车也是多一把螺丝。”lqWGE30
“天哪……”三岛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像这事儿对他精神冲击挺大“不过现在我们该关心的地方不在这儿，斯勒卡诺夫斯基博士和他的团队认为应该把你拆开彻底搞清楚，让我们掌握这种能力。不过我留个心思，隐瞒了拉斯普京小姐的事情，所以这种方案被否决了。”lqWGE
如果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有两个，那么就算损失掉一个用来研究，出了什么事情至少还有个备用品，而只有一个人的话……果然还是不能乱来。虽说这种时候就算手上有俩能派上用场的也不见得对方真的敢动手，毕竟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变数实在太多了。lqWGE
德林杰无法判断最后那就话到底是真的，还是这个叫三岛的人编给自己听的，于是选择保持沉默。lqWGE
“暂时还没有，虽然搞成那个样子，不过这次挠鼻子好歹是挠完了，另一边的接收设备正在源源不断的产生能量，至少在这段时间内不会有问题了。出事的原因纳佐里尼博士正在研究，下次工作之前她能搞定并且保证下次运转正常。”他往后靠在椅背上，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我们担心的是偶像们，他们要是出事了，问题可就大了。”lqWGE2
“他妈的！你们难道一直在……在……在把他们当燃料？！那些退役的偶像也是因为这个？！”lqWGE
“这并不是燃料，而是催化剂——明白吗？退役的原因多半是因为之后连接设备的时候会产生幻觉，虽然我们没讲真话，但我们有好好付给他们补偿金，他们现在也生活的很好。你想亲眼去验证一下吗？”lqWGE6
“你们活生生的把我的梦撕碎了。”lqWGE1
他爱着虚拟偶像们，但却没想到行业的内幕竟然黑暗到这种程度，这直接击碎了德林杰之前对此的一切幻象。lqWGE
“所以你打算接受吗？钱的问题好说，工作内容则是帮我们照看船⑧的偶像们。”lqWGE17
“以往这是不需要的，因为到时间了，人气够了，充能结束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顶多也就是幻觉，以及局部无害的空间连接而已，这无关紧要。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拉斯普京小姐和以往所有‘催化剂’都不一样，而我们完全没有想到过会发生这种事情，于是出现了死者。比如前几天那个碎尸案，还有几个工程师，以及大量的伤者，甚至差点失去拉斯普京小姐本人。”lqWGE
“这是我们无法接受的事情，失去他们必定会导致设备的补给接济不上，造成停电的大惨剧。你甚至无法想象新星城大停电的后果有多么可怕。而你大概也无法接受……把大量资金打给偶像们的收尾人先生能接受偶像们就这样变成怪物消失，或者在异空间里被触须吃掉吗？”lqWGE19
“我们的利害是一致的。”他上半身前倾，直直的盯着收尾人的双眼“照看他们，如果拉斯普京小姐的事情再重演，你就去把他或者她带回来——相信我，设备暴走是个意外，这才是我们在一开始把什么秘密都给你看，并且想和你谈的东西。”lqWGE19
“这就是我在车上时和你说的那个‘机会’。”lqWGE4
PS2：明天继续喵0w0lqWGE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