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平野先生。”一个相当陌生的女性声音响起。kXxEu
基于习惯，老人给予回应：“早上好，式……唉？”当式的名字从口中说出时，老人立刻就清醒过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温柔微笑着的女性：“不对，式，你终于肯说话了？”kXxEu
式微微前身，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和抚子的典雅气质：“真的很抱歉，之前因为一些意外，意识有些不太正常。”kXxEu
“啊没事没事，恢复了就好，恢复了就好。”老人由衷地欣慰。kXxEu
“我记得，昨天平野先生去观布子市调查两仪家的过去，对吗？”kXxEu
“也不算是调查吧，只是觉得你一个人没家可回怪可怜的，就想联系一下你的家人。但是很遗憾，两仪家已经不在了，必须重新找线索才行。”kXxEu
“暂时还没有。但是寻找记忆这种事，私以为还是由我亲自来做会比较好。您三位的好意和这一天两夜来的精心照顾，小女无以为报，却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再劳烦三位了。”式的用语很古典，有点像德川时期藩家贵族的古韵。kXxEu
“没关系，不碍事的。”老人赶紧摆了摆手说，“我和山崎、赤间都挺闲的，最近都很无聊，这件事情一点都不麻烦。真的，一点都不麻烦。”kXxEu
式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轻轻一笑，问道：“说起来，平野先生，您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kXxEu
“其实，您的债务已经被偿还了。偿还债务的是贵公子拓仁。他现在是一名主治医师，正在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工作——是的，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东大医学部，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医生。过去您和他、还有您的妻子发生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他一直都不愿找您。但我想，如果您亲自找他，让家庭变得圆满，肯定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吧？”kXxEu
式继续笑着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贵公子拓仁住在丰岛区南池袋四丁目6-11的十二层1209室。这几日他都是白班，今天晚些时候您可以去找他。详细地址就在您胫衣右侧口袋的一张纸上。”kXxEu
正如式所说，一张折叠好的白纸就位于口袋内。老人将其打开，也确实用非常优美婉约的字迹写着式刚刚所说的地址。kXxEu
“对了，还有山崎先生和赤间先生，他们也都可以回家了。”式微笑着继续说，犹如观音大士的人间法相。“时间已经抹平了过去发生的事情，他们心中的芥蒂，已经被当事人原谅了。他们不应该觉得自己是负担。相反，他们是自身关系网中至关重要的一环。缺少了他们，对那些他们认为被负担的人而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为了让这份痛苦不必再持续下去，我觉得他们还是回家看一看比较好哦？”kXxEu
“这是秘密。不过，我可以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kXxEu
何止是难以置信，老人都觉得没有比这更魔幻的事情了。kXxEu
一个刚刚还失忆的空洞人偶，不经调查就直接说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实在是超出了老人的正常认知。kXxEu
“您可以和山崎先生和赤间先生商量一下，看我说的是不是正确的。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希望三位都能尽快地回到家中。每早回去一分钟，那些珍视三位的人就会少一分钟的痛苦。”kXxEu
对此，式只是简单地回到：“一个尝试取回自己记忆的旅人，仅此而已。”然后不等老人有任何反应，她就继续说：“感谢这一天两夜来的细心又热心的照顾，平野先生。遇到您是我的幸运。如果不是您的话，我恐怕要经过很多劫难才能取回自己的意识吧？”kXxEu
“您知道昨夜的战斗，就应该明白，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您能够参与的了。所以，平野先生，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一个人承担、一个人负责就够了。”kXxEu
趁着老人和山崎、赤间商量的这段时间，式悄然离开了片仓城迹公园。kXxEu
式口口声声说要取回自己的记忆，但真相当然不是这样的。kXxEu
过去的记忆，像放在水盆里的水，经历了太长时间后，就都蒸发掉了。如今的水盆，也只是略微有些湿度而已。让作为水盆的意识不至于碎裂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想要把已经蒸发的记忆取回，那断然是不可能的。kXxEu
所以，式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取回记忆，而是在重塑记忆。kXxEu
她只能根据这三名热心之人所搜索到的线索，去往东京都八王子市的李园女学院而已。倘若连这一点都没有线索，那么她就只能去观布子市碰碰运气，或者静静等待怪异之事的发生，找到那些知道自己过去的人。kXxEu
式很有耐心。比起不知道多少年的彷徨和自我放逐，这段寻找过去的时间，本就是一瞬而已。kXxEu
纱织在荒地上奔跑着，气喘吁吁，不时有汗珠从她身上滴落。kXxEu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肺部已经开始燃烧，心跳前所未有地剧烈，腿上的肌肉酸痛无比。但，明奈没有说话，她就只能继续奔跑。kXxEu
但支撑纱织继续跑下去的理由，是明奈对她的许诺——如果她完成了这一阶段的训练，就告诉他那个人的名字。kXxEu
那个人自然是明奈倾尽一生所爱的那个人，纱织明白这一点。所以啊，即便身体早就应该倒下了，即便疲劳已经积累到极限了，她还是在荒地上奔跑着，像一个永远不会停下脚步的奔跑者。kXxEu
至于明奈为什么采取这样的训练方式，理由也很简单——纱织已经成了吸血鬼，而吸血鬼的身体强度是人类极限的十倍以上。现在纱织所展现出来的疲劳只是人类自身的一种保护和抑制机能。只有克服这种机能，吸血鬼身体的强悍才能真正得以展现。kXxEu
明奈没有对纱织说明。明奈觉得这些都是废话，纱织只需要继续训练就行了。就像一个沉浸在题海中的高考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那么多题，但这确实是能在最后时刻快速提升成绩的有效办法。kXxEu
准确来说，是背回来的。在停下奔跑的那一刻，纱织的就抽筋了。kXxEu
虽然身体很累很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一路上纱织都是笑着的。明奈的体温比正常人高出不少，纱织抱着非常暖和。更重要的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秋奈，这是从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美事。kXxEu1
当纱织被明奈放在沙发上的时候，纱织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kXxEu
一边说着，纱织还一边挪动着身体，躺在了明奈的腿上。kXxEu
纱织的坚持让明奈很高兴，至少她不再是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俯瞰纱织的赤红双眸略微有了一些温度。kXxEu
“你你以前又没怎么训练过，甚至连锻炼都没有怎么进行过，完全是一个缺乏运动的废宅，能想到才怪了。”kXxEu
“好好好，我是废宅，行了吧？哎……早知道这么累，当初还不如选择魔术训练呢。至少不会有现在这么累。”kXxEu
“你那么笨，学知识有用吗？如果你连学习大学医学的自信都没有，学习魔术是不会有任何成果的。”kXxEu
由于医生在日本有着特殊的行业地位、医学生又是各种智力类综艺节目的常客、医学专业书籍更是出了名的厚实，大学医学在日本有了被妖魔化的迹象，被大多数认为是只有天才能够考进去，只有天才能够学好五年的课程，也只有天才能够和同样的天才竞争。kXxEu
纱织自认为不是个天才，但也不想被看扁。就趁着刚刚恢复的那股劲，不顾明奈双腿的柔软和温暖，就直接站了起来。kXxEu
纱织转过身去，看到的自然是一身漆黑，还戴着防毒面罩的明奈。kXxEu
她的脸立刻红成了熟透的柿子，又羞又恼地用浴巾捂住身体，又气又畏缩地大喊：“喂！明奈！你……你要干嘛？！”kXxEu
明奈挑了挑眉，说：“没什么，看一下你的身体状态。”kXxEu
“我对你的身体又不感兴趣，我可是龙又不是人，你的身体和猫的身体没有什么区别。你会对猫的身体有感觉吗？如果有，我建议你去找警察自首，或者去看一看心理医生。”kXxEu4
“喂！明奈你什么意思呀！”kXxEu1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吧，我想看一看你的身体。至少我要明白，在经过锻炼之后，你的身体达到了什么程度，仅此而已。”kXxEu
可是就算不信，她又能怎么办？昨天下午公开表白的可是她，现在她要是说什么不好的话，煮熟的龙不就从屋子里飞走了？kXxEu
结果，废宅一般缺少交流经验的纱织，只能发出这样小动物一样的声音，看起来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kXxEu
不过明奈没有继续为难纱织，而是在挑了挑眉后，就关上了浴室的门。kXxEu
纱织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多久，明奈那逗猫一样的声音就透过浴室的毛玻璃传进了她的耳中：“说起来你倒是出乎意料地有料啊，明明身材那么小，跟个初中生差不多。真是让人意想不到。”kXxEu
“只是随口这么一提而已。详细我已经检查完了，看来今天的训练成果还算不错，你确实有在好好训练。”kXxEu
虽然到时候她肯定是有贼心没贼胆，但不妨碍她现在这么想！kXxEu
“很遗憾的告诉你，纱织，我不需要洗澡。龙的代谢和人类不太一样，龙的表皮是厚皮和重鳞，没有毛孔，更新也很缓慢。我的人形态更侧重保持龙的身体机能，是不需要洗澡的。就算真的要洗，我用魔术清理一下，或者是在岩浆里泡澡。区区人类洗浴用的热水，我一点都看不上。”kXxEu
“会魔术还真了不起。现在这个世界大源已经断绝了，我估计这个世界上会魔术的人不超过1000个了。能达到我这种水平的，估计也不超过10个——顺带一体橙子就是一个使用魔术的高手，我的水平远在她之上。”kXxEu1
她只在漫画中看到过这样的情景，脑子里也和漫画主角一样过热。kXxEu
结果，明明是个受害者，却搞得连控诉的机会都白白浪费了。kXxEu
“对了，纱织，要不要考虑一下穿女仆装？维多利亚式的女仆装就好，不需要把自己的皮肤露出来。以你的条件，一定比穿酒保服更好看，也更受欢迎一些。”kXxE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