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明奈这么说，果不其然，纱织又炸毛了：“喂，穿女仆装是什么意思呀！我可是调酒师不是女仆，你明白吗？是调酒师啊！调酒师可是纯粹的手工技术岗位！是匠人，匠人的意思你明白吗！”41wdm
“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也知道匠人的意思。”明奈轻松地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让纱织多么气愤。“我只是想说，你穿女仆装更加好看而已，调酒师的西式马甲并不怎么适合女孩，至少不适合你这样身高的女孩，看起来太娇小了些。”41wdm
“什么样的女仆装都不行！这是原则问题！”说完这句话，纱织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变得既酸涩又无奈。“真是的，今天你发什么疯啊？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那种轻浮的女孩子吧？我喜欢归喜欢，但是也绝对没办法接受这种速度的发展！”41wdm
“你不就是一个废宅吗？怎么可能随便的起来？虽然你在酒吧工作，还是个调酒师就是了。”41wdm
她清楚地知道明奈这是在开玩笑，可是她的感情却绝对没办法接受。41wdm1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用很难听的话把明奈大骂一顿？要是明奈生气了怎么办？而且纱织当初可是正式声明过的，她现在是明奈的眷族！眷族的意思不就是下属和仆从吗？不过是拿女仆装开句玩笑，这就无法接受了？那将来要是出了什么大事，她难道就直接举起反旗吗？41wdm
想到这里，纱织只好把那些难听的话给憋回肚子里，穿好浴巾，怒气冲冲地打开浴室的门。玻璃撞击墙壁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回荡，让明奈忍不住挑了挑眉。41wdm
这么大喊了一声，纱织坐在明奈的对面，紧皱着眉头，完全炸了毛。41wdm
但纱织不知道，她这生气的样子让明奈的内心翻腾着愉悦——猫是特殊的生物，无论是撒娇、炸毛、捕猎、害怕还是犯困，在人的眼里都是非常可爱的。纱织越是生气，明奈反而越觉得她可爱，那种纯粹的可爱。41wdm2
她没有继续逗纱织，而是站了起来，血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声音也比之前温柔得多：“洗好了就好，记得给自己做一顿好吃的。”41wdm
“反正待在屋子里又没什么乐趣，不如出去逛逛，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41wdm
“龙的作息和人不一样。只要龙愿意，可以一口气睡十几年，也可以清醒更久的时间。等我的工作完成之后，我有大把的时间睡觉。所以啊，我现在不需要睡觉，短时间的睡觉不仅没有意义，反而是在浪费时间。”41wdm
“当然没有睡，脑子里全是一些胡思乱想的东西有些是关于过去的，有些是关于现在的，还有一些是关于未来的，但终究是浪费时间罢了。”41wdm
可是，她毕竟是个废宅，又是明奈的眷族。打法时间的方法她当然知道，可是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废宅终究是废宅，哪有胆子把自己废宅的生活给说出来？41wdm
“倒不是不开心……”犹豫了一下，纱织把刚刚的火气化作勇气，继续说：“只是觉得，你应该尝试一下正常人类的生活，待在屋子里比出去没什么不好的，话说你不是买的手机和电脑吗？看你操作那么熟练的样子，你应该会上网会玩游戏吧？多玩玩游戏，多在网上看看东西，肯定比外出乱逛好多了吧？现在又不是几十年前，外边可是无聊得很。”41wdm
果然，纱织预想中最不愿意听到的话，从明奈口中说出来了。41wdm
但或许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吧，纱织一点都不生气。相反，她的心里边满是好奇。41wdm
“可龙不是经常呆在自己的洞穴里吗？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想出去？”41wdm
“龙首先是掠食者，其次是独居生物。再怎么说，掠食者也要每天巡视自己的领地和领空，看一看有什么新鲜的事物冲进了自己的领地。要不然，你以为那些屠龙勇士是怎么被我发现的？”41wdm
“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又管不了你，你是老大，你是酒吧的老板，我只是你的一个小员工而已……”41wdm
但总归，在知晓明奈的过去之前，纱织自认为没有说管教的话的权利。41wdm
可是，在纱织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明奈已经走到了纱织的面前。41wdm
温暖的右手，温柔的抚摸，让那颗灰心丧气的心感触到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温暖。但这么久依赖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她忍不住缩了下身体，喊道：41wdm
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洗完澡，发型是什么根本无所谓。41wdm
“华夏的龙不都是这样的吗！什么龙生九子，什么龙性本淫，一个比一个夸张！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龙啊？”41wdm1
“那种传说本质上是读书人讽刺荒淫无道的帝王，和真正的龙没有一元钱关系，只是后来被牵强附会了。毕竟每个帝王都自称是‘真龙天子’嘛，明太祖还自己在民间散布自己长得像龙的传闻。更何况，应龙、青龙、烛龙、伏羲这些上古龙神，可完全没有一个与这样类似的故事。”41wdm
明奈既好笑又无奈，她都已经解释过了，可是纱织还是不愿意相信。41wdm
或许，这就是恋爱脑的少女吧？脑回路和正常不太一样。41wdm
其结果，明奈只好叹了口气，说：“当然是这样的，没有别的可能性。我之前对你透露过我的过去吧？我可是个非常专情的家伙，专情到顽固，专情到无可救药的家伙。”41wdm
“你会对猫的身体有感觉吗？这句话，我之前是这么说过的吧？”41wdm1
察觉到气氛不对，或者是自认为气氛不对，纱织不敢继续问下去。41wdm
“也就是说，两仪邸的拆迁是受到当时两仪家家主两仪式和佐久间商业的董事长佐久间秋奈的委托，并非是两仪家将地产出售给了贵会社，是这样的吗？”41wdm
“没错，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浅上建设是一家建设公司，从未涉及地产交易。这是公司从一开始就定下的经营策略，未曾变过。”41wdm
“没什么，只是动动手指查一下公司的记录罢了。能为小姐您帮上忙，是我的荣幸。”41wdm
通过和浅上建设的前台交流，式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并不是她所经历的世界。两仪式活了很久，佐久间秋奈也活了很久，她们一起生活，一起相爱，一起走完了属于两人的幸福一生，如童话中的公主与精灵一般幸福。41wdm
可是她呢？她亲手终结了爱着自己的人的生命，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多么爱着那个人。在深渊般的悲伤和地狱般的憎恨共同作用下，她懦弱地选择了去死。表层的式人格确实死了，可里层的“两仪式”被困在“空之境界”中，无法死去，无法忘记，无法原谅自己。41wdm
这强烈的反差，让她和前台交流时，连最起码的礼节性微笑都维持不住了，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悲伤，因为她的悲伤已经满溢了出来。41wdm
如果不是确定这个世界是真的，她都怀疑自己被困在了梦境。41wdm
如果不是能够使用根源的力量，她都怀疑自己是个伪造品。41wdm
式无法理解。过去的记忆都已经蒸发，连碎片都没有留下。41wdm
于是，她只好去往礼园女学院，继续寻找答案——尽管，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问题究竟是什么。41wdm
高中的档案和初中不一样，信息要完整得多。照片中的两仪式和式差别不大，只是很是阴沉，有种中型的美感。而且，档案上提到了两仪式毕业后的信息——她没有上大学，高中毕业后选择了就业。她实习的公司叫做伽蓝之堂工作室，是一个叫做苍崎橙子的人开设的。41wdm
天色渐晚，想要从八王子市前往观布子市，就必须要乘坐地铁。41wdm
虽然现在身无分文，但是式所拥有的根源力量是万能的。她轻轻地伸直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张富士银行的银行卡就被她以纯粹的意志塑造了出来，仿佛是她记忆中某张银行卡的样子。41wdm
银行卡的具体细节，都交由了根源本身处理。开户名正常，预留联系方式正常，账户下只有十万日元，进行任何消费都不会有异常。41wdm
如今已是傍晚，夕阳染红了城市，式安静地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41wdm
时代变了，视界里的一切再也无法唤醒任何记忆。式只能按照公交站台的地图，在街道上缓慢地前进着。仿佛这不是通往真相的路，而是无间地狱中从一个受罚地点到另一个受罚地点的针刺经济之道。41wdm
但是，走着走着，她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在城市的西北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刻意隐藏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好奇心，或许是无事可做，式朝着那个异常的地点缓缓地前进。41wdm
等到她真正踏足异常的地点时，她才终于看清了异常的全貌。41wdm
那是一栋十八层大楼，本应该洁白的表面到处都是雨水侵蚀的锈色痕迹，显然已经荒废了许久。大楼方方正正、棱角分明，和外边那种圆柱形的高层楼宇很不一样。在楼体的正面，写着“根半大楼”这四个大字。41wdm
因为朝向的关系，式只能看出来，那是一个穿着皮外套和皮裤的高挑女性。这位女性正弯着腰，双臂搭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眺望着远方。漆黑如夜的长发随着风飘动，看起来有些悲伤，又看起来有些迷茫。41wdm1
不知道为什么，在过去那么多年之后，一股强烈的冲动在式的心中翻腾了起来，犹如沸腾的水，灼烧着她的心，刺痛着她的心。41wdm
一步接着一步，沉重而强硬，式在楼梯中朝着楼顶进发。41wdm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黑曜石般的双瞳转化为了直死之魔眼。41wdm
如同，吞噬着自己的衔尾之蛇。41wdm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