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朗克的抢救行为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躺在地上的依芬依旧是紧闭着双眼，身上由崩坏能构成的服饰逐渐褪去，那件破损的囚衣再次显现。依芬体内最后一点的崩坏能，都流逝殆尽了。lhSAz
普朗克抬起依芬的手，虽然一直以来，依芬四肢的温度都很低，每次进入秋冬季节，她都是第一个把自己裹成轮胎人的那个，但和现在的体温相比，那个时候都可以称得上火热。lhSAz
符华实在是不忍继续看向眼前的这个场景，她抬起手，转而看向了小巧的女士腕表，用手指拂去表盘上的水雾，她看着指针指向四点钟，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就要落山了，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普朗克和丽塔会变得越来越危险。lhSAz
因为，奥托·阿波卡利斯，天命大主教，那个男人，他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符华可没有忘记，依芬现在能够继续存在，依靠的是那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药剂，“主教的守护”，而它的药效已经过去一半，下一支却不知道在哪里。至于另一个可以起效果的神之键，犹大的誓约，更是被层层废墟给掩埋在了四十多米深的底下。这样的厚度，哪怕是自己，也无法在十个小时内确保找到它，只能等到之后的重型机械，强行挖开地下室，但依芬是完全等不起的。lhSAz
不需要通信，也不需要发出信号确认，以符华和奥托五百多年的合作经验来看，她相信，这个男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甚至现在他就已经化好妆躲在女武神里面，观察着情况，等待着机会。lhSAz2
虽然心有不忍，但符华决定，让自己这个天命情报部门的首脑来做这个恶人，在场的人里，没有人比自己更合适了，这对普朗克和依芬都好。lhSAz
符华蹲下身，从身后把手搭在了普朗克的肩膀上，“教授，把依芬交给我吧，从这里到天命总部，开飞机的话，只需要两个小时。我保证，我一定尽全力治好她。”lhSAz
普朗克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她品出符华话里的意味，“奥托，他要来了么？”lhSAz
普朗克抱起了依芬，一下子站了起来，面对着符华，两人间的气氛一时间针锋相对了起来。“不，我要带她回逆熵！那里才是她的家。”lhSAz
符华举起手，示意身后的女武神不要冲动，微微弯下腰，苦口婆心的劝道，“普朗克小姐，请恕我直言，依芬，现在生死不明，而她的身体更是被一种叫廷达罗斯的猎犬的怪异生物给困扰着。而她的女儿特雷西亚，更是在天命的总部。您，或者说，逆熵，真的有信心，有能力解决掉这三个问题么？”lhSAz
普朗克的手失去了力气，哪怕依芬现如今根本没有质量，她发现自己也抓不住依芬了，廷达罗斯的猎犬，那又是什么，普朗克发现到这最后一刻，自己还有不知道的秘密，难道逆熵真的败了么？难道依芬真的没有办法与杨团聚了么？lhSAz
之前，普朗克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迟则生变”的苦楚，而现在，对面的这个女人更是要自己当面将依芬放手，可偏偏面对她的提问，自己和逆熵根本没有解决的方案，他们甚至连什么叫廷达罗斯的猎犬都不知晓。难以言喻的挫败感盘踞在了普朗克心上。lhSAz
趁着普朗克天人交战的时候，丽塔快步走上前，一把拉过符华，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有多少把握。”lhSAz
作为和依芬并不熟识的人，丽塔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要担起责任，要把逆熵损失最小化，哪怕是要做一个恶人。普朗克可能还没有感觉，但她已经反应过来了，符华这是在给她们放海啊，这是在暗示她们赶快离开，不要继续逗留在这里。既然确定没法带走依芬，那至少，不能让普朗克在这里被奥托抓住，让逆熵再增加一个软肋。要不然，那就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lhSAz1
到了这时，符华也不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神神叨叨的话了，她直截了当的许诺，“这些女武神都不可靠，我会直接带你们离开，你们的接头点在哪里？”lhSAz
丽塔抬眼，注视了符华一会儿，作为情报人员，她下意识的怀疑符华这是想从自己这里套出更多的信息，好把逆熵在欧洲的情报局一网打尽。她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如果她说出口，或许在码头等待她和普朗克的，就是全副武装的女武神，和突然反水的符华。lhSAz
她沉默了许久，看着符华逐渐皱起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终于还是报出了一个地址。说完，丽塔就感觉到了一阵脱力，她背叛了自己作为情报人员的守则，但她选择了相信，符华一直以来的正直，相信她还是曾经教导过自己的，那个符华。lhSAz
“走，马上走。”符华回过头，看向程立雪，她正在思考，应该怎么安排，是让程立雪带着自己开具的通关凭条一路前往德国的汉堡港，自己在这里应付奥托并且照顾依芬，还是相反。她看向一动不动的依芬，告罪一声，符华相信，如果依芬还能说话，她一定会让自己去保护普朗克的，更何况，程立雪还太不成熟了，那些女武神可能根本不会管程立雪的说辞而扣押下普朗克。lhSAz
下定了决心，符华对着丽塔点了点头，两人达成了共识，她们从身后缓缓靠近了普朗克，她们已经决定了，哪怕普朗克不愿意，也要强行带着她离开这里，离开天命。lhSAz
她们走到普朗克的身后，看到普朗克正把依芬的脑袋垫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她低低的俯下身，二人的唇瓣紧紧贴合在一起。lhSAz
“哈，哈。”普朗克大口的喘着气，她的肺部正费力的开合着，补充着体内缺少的氧气，她疲惫的抬起头，转而看向丽塔，“不碍事。”lhSAz
她看向符华，以祈求的语气问道，“我知道了，但是，能，再给我一些时间么？”lhSAz
就是钢铁，都不会在这话语前无动于衷，会在这样的感情前震颤吧，更何况，符华的心也是肉长的，她蹲下身，对着普朗克点点头。lhSAz
普朗克也不知道依芬能不能听到，但她尽可能的贴近依芬的耳朵，希冀着能够传入到依芬的意识中。普朗克老泪纵横，她的喉咙在颤抖，热泪滴在依芬的脸颊上，她想要说话，却也是泣不成声，“好孩子，这是……你的……圣诞礼物。”小心翼翼地从衣服的内袋中掏出了瓦尔特·杨的信物，一根小小的火柴。lhSAz1
早在1972年，它就已经完成了，普朗克甚至是亲眼看着瓦尔特·杨一点一点的做出来的。原本，它早就已经属于依芬了，在那滑雪场，瓦尔特·杨，不，约阿希姆准备以芬兰传统的方式，在那个时候向依芬求婚。只要依芬点燃了它，就代表着又一对新人的诞生。lhSAz
但现在，只能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送上瓦尔特·杨的祝福。普朗克站起身，觉得天都黑了，她对着丽塔说道，“走吧。”lhSAz
丽塔搀扶上普朗克，想要向外走去，那些女武神却没有让开的欲望。她回头看向符华，符华点点头，走在了最前面，这些女武神只能给符华让开了一条通道，她们或许是颇有微词，可根本不敢在符华的面前说出口，至于事后向奥托的举报，她也根本不在意。lhSAz
普朗克走出两步，突然回过头，想要往依芬的方向冲回去。丽塔死死的抓住了普朗克的胳膊，普朗克或许是察觉到了，经此一别，天各一方，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到依芬，而她残余的寿命，真的还能坚持到那个机会出现的时候么？lhSAz
普朗克喊着依芬的名字，希望着自己的学生能够在看自己一眼。lhSAz
普朗克的呼唤终究是没有唤起奇迹，丽塔拖着普朗克乘坐上重新加满油的汽车，这也是逆熵的机密，不能留给天命。普朗克一直回头看向依芬的方向，哪怕已经过了千山万水。lhSAz
在符华走后不久，在照顾齐格飞的程立雪就看到一个金发的男子，带着自己白发的女秘书来到了波尔教授残破的房子里，她还没来得及斥责琥珀，眼前，就飘过了金色的羽毛。lhSAz1
程立雪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个男人的拿捏着腔调的话语，“问女武神？不用了琥珀，了解发生了什么，直接看一看这个小家伙的记忆不就行了。”lhSA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