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被灯火朦胧,远远看去,入夜后的西洲如若连绵画卷,林挽衣近些年来极少走动,已经好久没欣赏过这样的雨景了。41wbC1
她坐在一张木椅上,静静地听着雨声,途中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想见她的人。41wbC
她喜欢下雨,因为在很多年以前,那个年轻人总是在下雨天睡觉,于是她便能缠着他说些闲话。41wbC2
遗憾是世事变迁太快,还没等她真正做些什么的时候,只听到轰的一声,很多东西都像是泡影一般,就此幻灭。41wbC
不知何时,梅素欣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轻声禀告了今夜的要事。41wbC
梅素欣轻声答道:“人到苏家老宅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苏秀一个,姜寒消失了有段时间了。”41wbC
林挽衣起身离开椅子,望向城中那片漆黑的地方,微嘲道:“难不成他是不想见我?”41wbC
她侍奉林挽衣多年,哪里不清楚这位道主最在意的是什么。41wbC
那天她只是抱着万一的心态,与林挽衣尝试提了一句,说姜寒的功法隐与您有相似之处,便让其将数件要事推后,似乎是只为了与姜寒见上一面,亲眼看一看。41wbC
她有时候也不太明白,如果您真的想见,为何还要这样曲曲折折,明明只是说一句话的事情,却弄得如此复杂。41wbC
林挽衣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不愿解释,转而说道:“苏秀那丫头怎样?”41wbC
“独自一人落座,看上去不太开心,应该是那姜寒的缘故。”41wbC
梅素欣迟疑片刻说道:“我那天认真看过她境界,先前又看了一遍,进步很大。”41wbC
梅素欣认真说道:“与曾师侄已经看不出什么差距了。”41wbC
林挽衣笑了笑,然后伸了个懒腰,如瀑般的黑发柔顺落下,雨中的微弱天光照亮了她纤细的眉,微润的薄唇,还有那惊心动魄的身段。41wbC
忘了从那一年开始,她便成了天下间最为出名的美人。41wbC3
更与气度无关,因为她的师傅曾经和他说过,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在意一个女子的心胸是否宽广,只在乎她有没有胸。41wbC13
之所以负尽盛名,只因为她在天下初定时,为了让他死后的这个世界尽量像他死前所说的那样子,亲手杀了太多的人。41wbC
如今再怎么强大的修行者,行事之前都要掂量世俗的规矩,呼吸着有限的空气,不再像五百年有那么多的自由。41wbC5
林挽衣打断了她的话,转过身坐在铜镜前,取来木梳开始整理头发,说道:“无论是苏秀,还是整个苏家都好,我都不喜欢,死光了便死光了,和我半点关系都没。”41wbC1
梅素欣知道必然还有下文,还是忍不住心里想了想,疑惑她为何对这件事如此的郑重。41wbC
林挽衣沉默了很长时间,握着木梳的手停下,微笑说道:“依你的说法,他也许会是我的师弟,哪怕他仅仅是因为运气好也罢,哪怕我根本不想有这个便宜师弟也罢。”41wbC17
林挽衣放下木梳,缓缓起身,神情早已冰冷到极致,语气却愈发的温柔:“师傅他都走这么多年了,又何必再有一个新的弟子,有我一个不就够了吗?”41wbC13
斜风细雨越过了伞檐,扑落在姜寒的脸上,感觉不怎么好。41wbC
他已经替曾慕寒处理好伤口,然而在这个意外发生后,两人却没有更多的动作,而是都沉默了。41wbC
姜寒是依旧不想有见到林挽衣的可能,思索片刻,他决定将曾慕寒带回了自己的家,苏秀对门那个小院子里。41wbC2
曾慕寒似乎对他抱有很大的信任,根本不着急检查伤势如何,明明捅自己的那刀捅的极深,不留余地。41wbC
一时半刻间,两人便在小楼里,静默不互望的继续沉默着。41wbC
姜寒由始至终没看过她,应该是打算等苏秀回来,曾慕寒却总是时不时要望上一眼,似乎这样才能安心。41wbC
曾慕寒忽然说道:“我想过了,刚才那件事,其实我们可以说成是,在去宴会的路上忽然被人袭杀,不指出言家的话,你应该会少些麻烦吧?”41wbC
姜寒听着这话好生疑惑,心想你这到底是什么脑袋,说道:“别人又不是白痴,那个车夫是言家的人,你以为人死光了,就没人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了?”41wbC
曾慕寒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一句话,笑着说道:“苏家圣人当年不是说过一句玩笑话吗?只要把人都杀完了,那不就没人发现了吗?”41wbC7
因为这句话他确实说过,后来他还添了个字,换成没人敢发现。41wbC1
问题在于,这只存在于某些特定情况,或者是自己身后的靠山极为强大,足以让对方保持沉默。41wbC
曾慕寒看着他,小声解释道:“我在东庭这一辈弟子里面,也算是出类拔萃的那个,而且道主极为护短。”41wbC
姜寒很是无语,问道:“你就是这样子对你师长的吗?”41wbC
曾慕寒很认真地想了一遍,说道:“为什么你要关心这个事,不是嫌麻烦吗?这个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吧,我把锅往身上一背,基本是就没问题了。”41wbC
姜寒有些不想再和她聊下去了,莫名希望苏秀早些回来,别再在那破宴会上浪费时间。41wbC
曾慕寒微微一笑,真诚说道:“我和秀儿可是曾经多年的闺中密友啊,言家欺负秀儿这么多年,我难得有机会回来,凭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个教训!”41wbC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