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传记书中,在讲述某位牛批人物传奇一生的开头时,总会神棍兮兮地描述一些异象,“产房飘满紫气”、“大雨三日不止”“流星落在产房附近”“整个森林呼喊着他的名字”之类,有这种神奇异象的婴儿将来个顶个都是人中龙凤,这是女神为你加的buff啊!lqpg4
舒骞记忆中也曾被母亲抱在怀中哄过,说他出生的那一天乌云密布,天上有赤蛇滚动,将来必定能够像他父亲一样成为最强壮男子汉,可后来他吟诗作对听甜歌,和五大三粗的蒙德画风完全不符,所以这种事情信不得。lqpg4
但是伊莎贝拉今天这阵仗由不得舒骞不信,还没到第二产程,天空就暗了起来,紧接着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说下就下,还就在房子上面这一片儿浇,又诡异又可怕。lqpg4
舒骞握着伊莎贝拉的手,不停地安慰着她,“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一会儿就过去了......”lqpg4
舒骞心急如焚,可急也没用,分娩是个体力活,没三四个小时别想搞定,他只能帮助妻子调整呼吸,尽量用温柔的声音安抚伊莎贝拉,指导她发力和呼吸而已,其他的真多做不了什么。随着伊莎贝拉痛苦的闷哼,空气中慢慢弥散起了苦涩的橘子气味,慢慢地,孩子终于露头了。可在孩子露头后更邪门的事情发生了,温水从桶中飘出,以圆圆的球状在产房内飘来飘去,而那些手术器具更是飞的满天都是,窗外的大风终于发展成了微型飓风,将整个院子刮得七零八落。lqpg4
在灵异事件进一步升级之前,孩子终于生了出来,舒骞颤抖着手,哆哆嗦嗦地剪去脐带,然后终于松了口气,献宝似地抱着皱巴巴的小家伙蹲在伊莎贝拉面前给她看。lqpg4
这是个声音嘹亮的女婴,哭泣的声音震得舒骞脑仁儿都在颤抖,她的胳膊上绘着一支神秘而高贵的金色藤蔓,舒骞可一点都不陌生,那是梅赛德斯家的符手圣夜蔷薇,伊莎贝拉的手上也有同样的金色纹络,舒骞下意识地看了眼伊莎贝拉的符手,想比对一下母女两人的花纹,或许是分娩太过疲惫,也可能是舒骞由于紧张而看错了颜色,他好像看到伊莎贝拉金色的符手慢慢黯淡了下去。lqpg4
伊莎贝拉脸色苍白地笑了笑,刚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身子却突然又僵住了。lqpg4
“好像还有...”伊莎贝拉有点懵地眨了眨眼,半是惊喜半是紧张说,“好像还有一个!”lqpg4
舒骞又惊又喜。手忙脚乱为舒叶清理羊水胎粪,也来不及好好擦洗身子,便把她轻轻放在准备好的小篮中,又赶紧跑回产台前严阵以待。lqpg4
门窗紧闭的屋内凭空刮起一阵阴风,本就阴沉的天空突然之间闷雷涌动,红色的电弧翻滚着在云层间反复隐没,好似一条猩红的大蛇在喷吐芯子,看上去不详至极,持续不断的闷雷让人心惊肉跳,仿佛心脏都随着那低沉的雷鸣而被撼动。舒骞有些不安,自从住进这方空间后天气还从未如此恶劣过,而这时伊莎贝拉开始闷哼,越来越多的鲜红晕开在床单,第二个胎儿也即将出生。舒骞越来越紧张,孩子迟迟不肯露头,各种可怕的念头在他的心中撞来撞去,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替伊莎贝拉受这些苦,可他不能,他只能看着,又是一道血色的闪电,鬼使神差地,舒骞想到了妈妈当时哄他的话。lqpg4
“你出生的那一天啊,天上布满了乌云,还有一条大红蛇在云里上蹿下跳,人们都说你将来肯定不一般。”lqpg4
“唔呃...”伊莎贝拉发出一声高亢的痛呼,猩红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舒骞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焦虑而又无助,他又一次听到了诡秘的低语,那些难以言状的声音仿佛在窃笑,在用恶毒的声音诅咒那个即将出生的生命,舒骞的眼珠慢慢充血,正当他要吼出声呵斥那些恶毒的声音时,一声似要将整个世界所撼动的惊雷炸响了。lqpg4
整个房屋突然跳闸,产房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外时不时炸响的猩红雷霆能偶尔提供一些光源。雷霆轰鸣,狂风呼啸,窗户骤然破碎,风将一切声音刮乱,在这间不到15平方的产房里奔突呼喊。lqpg4
雷声、风声、伊莎贝拉的呻吟、舒叶大声的哭泣、还有燠热的橘子气息,这一切在阴暗的产房里发酵出一种混乱恐慌的氛围。舒骞再不去听那些声音,握住伊莎贝拉的手,任她在黑暗中紧紧抓住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他的掌心。lqpg4
舒骞的鼻子流下了两行暗红,有什么东西被这场风暴撕裂了。lqpg4
可能过了几个小时,也可能仅仅只是过去了几分钟,那末日降临般的景象又突然消失了,太阳又一次出现在天际,怯弱地发散出它那微弱的光。lqpg4
一个可爱的男婴出生了,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睁着大大的眸子好奇地望着这个世界,他的手臂上有一道红的可怕的纹络,那是艾力克家族望眼欲穿,即将绝种的传承——渴血大蛇。lqpg4
舒骞在剪断男婴的脐带的那一刻,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体内慢慢溜走了。lqpg4
被冷落在一旁的舒叶突然大声地哭了出来,舒骞有些好笑地想要抱起女儿,但当他低头的那一刻,整个人如坠冰窖。lqpg4
舒叶那金色的蔷薇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花苞,舒骞怔怔地看着那朵恶毒的蔷薇,嘴唇颤了颤。lqpg4
为什么在另一个世界的夹层中也有黑手的存在?舒叶的将来到底该怎么办?lqpg4
各种想法舒骞混沌的脑袋里打转,他望向伊莎贝拉,她的符手已经重回金黄,而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虚弱地望向舒骞,眼中的期盼一点一点黯淡下去。lqpg4
舒骞浑身冰冷,却还是强作笑颜抱起了舒叶,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龙凤胎哎!”lqpg4
舒骞收拾完为两个小婴儿清洗完毕后,胎盘也脱落了。舒骞把伊莎贝拉抱到大床上,又小心翼翼地把舒叶舒狸送到了伊莎贝拉的怀里,伊莎贝拉抱着他们,一遍又一遍怜爱地亲吻他们的小脑袋,想起新生儿应该在出生后及时补充母乳,又赶紧直起身子挨个给他们喂奶。lqpg4
小舒叶很好动,仗着自己姐姐的身份和弟弟抢奶吃,性子安静的舒狸被舒叶赶走,只好拱到右边吃奶,舒叶小手一拦也要吃右边,舒狸又吃左边,那她也要吃左边,最后小舒狸没奶吃,只得委屈巴巴地缩在妈妈怀里要安慰。lqpg4
伊莎贝拉幸福地嗔怪舒叶两句,苍白的脸色尽管写满了虚弱,却显得十分的满足。lqpg4
舒叶没有听进妈妈的话,仍然自顾自喝着奶,舒狸又凑过来时还用没什么力气的小手推人家,直到吃饱了才懒洋洋给舒狸腾位置,跑到妈妈怀里睡觉觉去了。lqpg4
舒骞微笑着看着母子三人一起慢慢睡过去,这才悠悠起身,走到楼下门前,望着满院的凌乱。lqpg4
搭好的架子散乱一地,瓜果豆被肆虐的风暴甩飞到墙上砸成一滩滩泥酱,地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坑洞,除此之外还出现了很多小院中原本没有的东西,破鞋啊垃圾啊什么的,草丛里还探出一只黑乎乎的猫脑袋,它从草丛里钻出来,晕乎乎地走着猫步,看到舒骞时愣了一下,赶紧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装死,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lqpg4
舒骞看着这滑稽的一幕,脸上的笑却一点一点消失了,拄着门框,像是不堪重负似的一点一点弯下了腰,卷头几乎要握出血来。lqpg4
那道惊雷在此方空间击出了裂缝,尽管舒骞马上努力地补救了过来,但他确信那日在樱桃园中的存在足以凭借这些逸散的气息推断出他的位置,而梅赛德斯家同样不会错过这个致命的纰漏。lqpg4
舒骞在想一些事情,那些过去思考过却并未想通的事情。lqpg4
为什么第一代穿梭机明明没有成功制造却成功穿越了、为什么卡隆与手冢说着同样的语言、为什么卡隆以手冢的神为名、为什么卡隆人同样有着神赐的符手。lqpg4
这是一间很大很大的房子,有厨房、有客厅、有厕所,而他不过是从厨房移步到了客厅而已,对于空间,对于这所房子本身,他仍一无所知。lqpg4
更正一点,他不是“移步”到了客厅,而是被“人”“推”到了客厅,那“人”将他推到了伊莎贝拉的卧室,然后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相爱,时不时出手拨弄调整这场戏剧的走向。lqpg4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与伊莎贝拉的相爱,甚至于生下孩子、都是早被设计好的。lqpg4
本该断绝的艾力克传承、转黑的金薇,他不相信在自己两个孩子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巧合”。lqpg4
越想越感到害怕,想到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陷入阴谋论之后越来越多可怕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lqpg4
把精灵先知逼疯的那些声音究竟由谁发出?疯掉的精灵先知又为什么选择在生命的最后写下房间理论?lqpg4
那本被他看到的手记,那所谓的房间理论,真的是由先知亲手写下的吗?lqpg4
他为什么特别执着地想要寻找自己的精灵生母?又为什么在发现那本手记后放下了执念?lqpg4
甚至于,父亲这样一名轻蔑感情,血脉纯正堪称当代第一的艾力克,为什么正好遇到了精灵族中也仅有四位的尊贵的先知,并鬼使神差地爱上了她,而她也爱上了父亲,甚至于甘愿为他去死。lqpg4
舒骞抬头,如此蔚蓝的天空背后,是否藏着一颗颗盯着大地的眼睛呢?lqpg4
他们只能逃,逃往其他世界,继续留在卡隆的空间夹层迟早会被玩弄致死。lqpg4
在伊莎贝拉醒后,舒骞选择了告诉她一切,而她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lqpg4
他们只带了必需品,抱着孩子匆匆离开了刚刚修建好的塔楼,但就在这时,一只兔子从联通其他世界的坑洞里面跳了出来。lqpg4
它惊慌失措,灰头土脸,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救救我们的世界吧。”lqpg4
第二代穿梭机所联通的所有世界,全部出现了未知的怪物。lqpg4
它们不会死、不会累,以可怕的速度污染着那些个世界,到了最后,灰蒙蒙的世界里一切都失去了常理。空气里弥漫着毒气,大地与天空颠倒,瀑布绕着弯流向了云彩,混乱无比。lqpg4
舒骞用尽所有能源,结果钻出的每一个洞都可怕而危险,他大概明白,逃不掉了。lqpg4
他拜访了很多朋友,他们大都自顾不暇,根本腾不出余手解决舒骞的问题,更甚者抛弃了自己将亡的世界,躲到了舒骞的院子里。lqpg4
舒骞的院子挤满了人,可没过几天,这些人又消失了,而舒骞和伊莎贝拉都彻底遗忘了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离开,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lqpg4
当舒叶和舒狸快要一岁的时候,所有人都消失了,所有坑洞也都失去了魔力,成为了普通的土坑,舒骞望着那些土坑,不知道自己在过去的一年究竟做了些什么。lqpg4
神秘而未知的力量让舒骞夫妇陷入绝望,逃不掉也躲不过,更找不到帮手,只能惴惴不安地等待着那必将到来的一天。lqpg4
他们惶恐,不是恐惧自己的死亡,他们已经拥有了彼此一段时间,即便一起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他们大可拉着手直面那不美好的结局,可现在他们有了孩子,如果他们死去,孩子又该怎么办?lqpg4
他们每一天都尽力地爱着舒叶和舒狸,因为他们清楚,时间不多了。lqpg4
黑压压的人群包围了这所小院,舒骞和伊莎贝拉抱着舒叶舒狸走了出来,平静地望着他们。lqpg4
金发的贵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厉声呵斥伊莎贝拉。“你这个梅斯德斯家的败类!”lqpg4
伊莎贝拉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在扫视人群一周后,轻声问道:“母亲呢?”lqpg4
“你还有脸问她?在你私奔后她就病了,后来葬在了家族的墓地,你是她这一生唯一的耻辱!”金发贵妇眉眼含霜,冷冰冰地问她:“你后悔吗?”lqpg4
“你本来会站在我的位置上,成为卡隆新的女王,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有半点属于梅赛德斯的优雅吗?你母亲将以你为耻!”lqpg4
“母亲不会以我为耻,因为我只是做了她要我做的事而已,”伊莎贝拉轻声说着,“我曾问母亲,成为女王需要什么呢,威严?睿智?lqpg4
母亲点了点头,又补充说,一位真正的女王,要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lqpg4
刚开始和我的丈夫见面时,我一直很纠结,因为我认为这和母亲对我的教导是相悖的,我不该欺骗她,瞒着你们把一个男人藏在我的房间,但直到我决定爱上他,离家前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母亲的教诲和我的幸福从未冲突。lqpg4
她要我坚强,要我勇敢,要我冷静,要我睿智,要我敢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都不是为了成为什么女王,而是一个幸福的女人。”lqpg4
伊莎贝拉直面着这群人,湿漉漉的金发贴在脸颊上,粗布织的衣服溅着零星泥点,和对面那位有侍从撑伞,众星拱月身着华装的贵妇相比狼狈不堪。但在场所有人却莫名感觉,这个抱着孩子神态平静的女人,要比梅赛德斯的家主更像一位女王。lqpg4
贵妇冷哼一声:“看来你并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来人,宣判他们的罪行。”lqpg4
一身黑袍的执行者站出来,捧着长长的卷轴,一条一条照本宣科地念着。lqpg4
舒骞搂着伊莎贝拉,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两人静静地听。lqpg4
雨不大,却连绵不绝,舒骞静静地搂着自己的妻子,右手抱着熟睡的舒叶,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和雨滴落在石板上的声音,只觉得内心分外宁静。lqpg4
黑衣人们用没什么感情地声音在数落着他们的罪状,他们说,他们将杀掉自己、他们将会剥夺自己孩子的姓氏,编入梅赛德斯的家谱,然后摔死、他们说要自己妻子成为别人的妻子,生下他人的子嗣、他们还说他们会让所有人记住和梅赛德斯作对的下场、他们说啊说啊说啊,说着很可怕的话,可是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lqpg4
黑衣人们说完了他们要说的话,舒骞的镜片也蒙上了一层雾气,用手指拭去,朦胧的世界清晰了。lqpg4
他将熟睡的舒叶递给想要拦住他的伊莎贝拉,冲她笑了笑。lqpg4
空气中的元素毫无反应,魔法被禁止了,舒骞望着自己纤细的手,露出了一抹意义难明的笑。lqpg4
壮汉咧嘴笑,拧腰摆臂,沙包大的拳头裹挟着砂石,携着破风声狠狠地砸开他空架着的双手,砸断了他的鼻梁。lqpg4
舒骞想爬起来,但男人不会给他机会,他将舒骞拉了起来,狠狠地一击膝击顶在舒骞的小腹,紧接着是暴风雨般的连环拳击,舒骞毫无还手之力。lqpg4
狠狠一击重拳,舒骞吐出两颗带血的牙,趴倒在了泥泞里。他的眼镜碎成一块一块的,头发也被泥水黏得一缕一缕,看起来像条狼狈的野狗。lqpg4
“放过我的妻子和孩子,你们可以随意处置我,否则,我会杀掉在场的每一个人。”lqpg4
“你被打傻了?”贵妇嗤笑一声,“梅赛德斯做事不需要谁的允许,你会死,你的孩子也会死,那个叛徒会被押上其他男人的床,产下他的种,然后同样吊死,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团聚了。”lqpg4
他阴恻恻地笑了,他笑着笑着狰狞了脸孔,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后,他扑向了壮汉。lqpg4
他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又一次接一次地被击倒,大汉的态度也从严肃变为了嘲弄。lqpg4
趴在地上的舒骞又一次嚎叫着爬了起来,挥舞着手臂,泼妇打架般拍向壮汉的脸。lqpg4
壮汉嗤笑着,漫不经心地护住脑袋,然后轻飘飘地一脚向舒骞踹去。lqpg4
壮汉护住的脑袋迟迟没有传来打击的触感,相反的,是腿部传来的剧痛,他惊怒万分地睁开眼,却见到舒骞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鲜红尖锐的玻璃,他虽然被揍的体无完肤,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仿佛之前在地上挣扎半天爬不起来的样子只是在演戏一般,壮汉只是一愣神的功夫,那枚玻璃已经利落地切断了他腿部的知觉,他腿一软,跪在了舒骞的面前。lqpg4
“你...你胆敢!”壮汉脸涨得通红,愤怒驱使着他爆发全部符手的力量,操纵泥浆包裹拳头,狠狠地朝舒骞那张咧开似乎在笑的嘴巴上砸去。lqpg4
舒骞用眼角余光最后望了一眼哭泣的伊莎贝拉和两个孩子,义无反顾地合上了下巴。lqpg4
“卡拉卡拉”的声音响起,泥石和牙齿碎片伴随着豁开的碎肉飞散一地,舒骞嘴歪眼斜,整个下巴被这一拳打到扭曲,已经不成人样。lqpg4
壮汉收回手,皱了皱眉头,自己被泥浆包裹的拳头还是被那混蛋的牙给磕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豁口,甚至还流起了血。lqpg4
舒骞突然咧开那张奇形怪状的嘴冲他笑了起来,嘴角还一滴一滴地淌着灰乎乎的脏血,壮汉被舒骞这神经质的笑声吓得退了两步,而当他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对一个弱鸡感到恐惧后,更加怒不可遏,他又是一脚踹向舒骞,而舒骞不躲不闭,张着那张淌血的丑陋的豁嘴,像条认准目标的疯狗似的,仍朝壮汉的符手扑去。lqpg4
壮汉心中冷哼,在舒骞那张支离破碎的嘴咬到自己之前,他的脚会先一步踹到舒骞的小腹上,然后将他这条疯狗重新踢到满地的泥浆中。lqpg4
贵妇和其他人就这样津津有味地围看着,就好像欣赏一出高雅的戏剧。伊莎贝拉跪下,哭着哀求他们放过舒骞,而她的那两个婴孩儿则扯着妈妈的裤腿哭喊要爸爸。贵妇不为所动,甚至还觉一丝畅快,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安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舒骞狗一样嘶吼然后被踹翻在地。lqpg4
壮汉那狠辣的一脚终于踹到了舒骞的小腹,但舒骞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吐着酸水倒飞出去,脚与小腹接触的瞬间传来的不是肚皮和小肠柔软的触感,而是更为坚硬的质地,壮汉眼睁睁看着舒骞扑到了自己的符手之上,咧开嘴,露出了一口石牙,而舒骞的身上也散落一层泥沙。lqpg4
壮汉瞳孔圆睁,不明白为什么伊兹尔家特有的符手能力出现在了敌人的身上,而紧接着手部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失去了进一步思考的能力,那个咧嘴笑着的怪物只是一口便扯下了他的皮肤,然后狠狠地咬向了壮汉左臂的大动脉。lqpg4
他想哀嚎,却喊不出声,他想逃,却使不出力,绝望之中,他一点一点地失去了意识。lqpg4
名为舒骞的怪物抛下了壮汉干瘪的尸体,抬起了头,露出一抹血腥的笑。lqpg4
“你们...都...要死....嘿...嘿嘿...嘿嘿嘿嘿嘿....”lqpg4
令人心悸的笑声响在每一个人的耳旁,舒骞捂着自己豁口的嘴,以奇怪的姿势趴伏在雨幕之中,他舔着自己掌心残余的肉糜,宛若一条喷吐芯子即将捕食的蛇。lqpg4
舒骞厌恶艾力克,厌恶他们毫无人性的规矩。厌恶他们野蛮血腥的战斗方式。厌恶他们轻蔑艺术的态度。厌恶他们疯子一样的性格。lqpg4
但今天他终于终于明白,他逃不掉,因为他生来就是艾力克,无论他读再多吟风颂月的诗,看再多陶冶情操的书,听再多甜蜜柔和的音乐,他仍然是艾力克,哪怕他的血管里流淌着一半精灵的血,另一半仍是沸腾的岩浆。lqpg4
在舒骞给伊莎贝拉所讲的任何一个版本的睡前故事中,都从未提及过这些秘密。lqpg4
因为那不是吟游诗人舒骞的故事,那是艾力克家的长子,可怕的爱德华的故事。lqpg4
为了镇压爱德华的凶性,母亲为他的符手施加了精灵秘术进行封印,因而三岁前他一直都是病恹恹的模样。lqpg4
在四岁时的一次争执里,还几乎是个幼儿的爱德华因为一个皮球的归属凶性大发,冲破了封印,几乎要杀死一个七岁的孩子。lqpg4
蒙德打断了他的腿,把他关在屋里,不是保护他,而是保护其他孩子。lqpg4
爱德华为自己的失控而感到恐惧,他害怕那个暴力可怖的自己,因而在病好之后依然选择足不出户,窝在屋里写写画画。lqpg4
他想写一个温馨的故事,到了最后,却写出了一部结构精妙的中篇杀人小说。lqpg4
书的最后歪歪扭扭地写着:“我们趴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喉咙咬断,一口一口地吃干净血肉,连一滴血都没有放过,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是我们做的了。lqpg4
爱德华的体内住着两个灵魂,一个诗人,一个疯子,疯子时时刻刻想要突破束缚以刀作笔涂鸦人间。lqpg4
爱德华不肯与自己和解,他不听那个疯子的声音,疯狂地阅读,疯狂地听歌,疯狂地学习,企图以文字、以音符、以知识塞满自己那不停冒着可怕想法的大脑。lqpg4
与其他艾力克小孩儿打架时,他只是举着手招架,他不停地掐着自己的手,直到掐出血,因为一个不注意他就想扭断那些蠢货的脖子。lqpg4
直到离开家族,到达边境,或许是那里空旷的景色净化了爱德华的灵魂,那个不停在脑海中咆哮的疯子终于安静了下来。lqpg4
他以为那个疯子随爱德华这个名字一起被抛弃在了那座边境小城。lqpg4
牙齿沾血的那一刻,浪漫的血液沸腾成了岩浆,那个愤怒的疯子终于睁开了双眼,挥舞着手跳了出来,高歌狂笑,兴奋不止。lqpg4
那是全手冢战力顶点的符手,焚烧理智换取力量的渴血大蛇,它饥渴了二十余年,今天终于露出了毒牙。lqpg4
尽管这样说,可各家族的人仍踌躇着不肯先上,壮汉的死法太诡异了,眨眼之间就从一个八尺高的小巨人变成了一具干瘪的木乃伊,谁见了都要发毛。梅赛德斯家本就不得人心,犯不着为了她们的面子去挑衅怪物,一些家族的人甚至已经偷偷溜出了人群。lqpg4
“反正....你们...在场的...一个...也...跑不掉....”lqpg4
随着话音落下,花园中的砂石像铠甲般一点一点凝聚在了他的身周,他拧着身子,像豹子一样弹射向了人群,在混乱之中又一次张开了豁开的嘴。lqpg4
一具又一具干尸被随手抛在地上,舒骞的肚子撑破了衣服,圆滚滚的肚皮几乎要爆开,却仍嘿嘿笑着撕下一支又一支符手。lqpg4
他缓缓向梅赛德斯家主爬来,嘴角沾满血浆肉糜,布满血丝的眼球看不出一丝人性。lqpg4
贵妇终于有些慌张,在一片混乱中呼喝:“抓住伊莎贝拉!还有那两个孩子!”lqpg4
无助的人群终于有了方向,他们惊惶地尖叫着朝塔楼涌来想要抓到人质,听到动静的舒骞狰狞了面孔,嚎叫着冲向人群,连精血都没有吸食,像头愤怒的蛮牛般犁开一地血肉模糊,但距离毕竟太远,尽管他已经拼尽全力,却仍有一个光头先他一步冲到了最前方,光头的右臂骤然膨胀,势大力沉的一刀生生劈断伊莎贝拉阻拦的蔷薇,然后将她踹翻在地,一把拽向正坐在地上哭喊的小舒叶。lqpg4
“小叶!”伊莎贝拉绝望地从地上爬起,但已经来不及了,光头已经掐住了舒叶的脖子。lqpg4
小舒叶被单手拎了起来,呆呆地望着眼前一脸凶神恶煞的光头,连挣扎都忘了,这时家里那只黑色的傻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窜出来跃向光头的脸,紧张的光头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松开了舒叶,手起刀落,湿漉漉的黑猫和舒叶一起摔到了地上,在舒叶面前,那只黑猫扑腾了两下,再没了动静。lqpg4
舒骞已经赶到,不再像动物一样趴伏,直起了腰,就像光头之前单手举起舒叶那样单手扼住他的喉咙,捏断之后一把甩飞。lqpg4
“巴巴?”舒狸趴在姐姐旁边,好奇地望着那个威武的身影。lqpg4
然后,一步一步地向那仍坐在自己位子上的梅赛德斯家主走去。lqpg4
“巴巴?”舒狸仍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甚至想跟着跑过去,却被伊莎贝拉一把拉住,她跪在地上,搂住舒叶和舒狸,低声说。lqpg4
舒骞又一次肆虐在人群中,使用吞噬来的各种符手能力畅快地撕裂一具又一具躯体,血脉在召唤,他再也无法抑制奔腾的欲望,喝净一罐又一罐新鲜的血液,理智崩溃了,舒骞彻底消失在疯狂之中,只余下一个强大的疯子肆意地杀戮着。lqpg4
毛发脱落、眼瞳变色、舌尖分叉、鳞片撕破皮肤狂野生长,它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lqpg4
它没有给高贵的女王任何说话的机会,一爪扯下她的符手,而后洞穿了她的心脏,嗅了嗅那绘着蔷薇的断臂后,嫌弃地抛在地上。lqpg4
留下这样的评价,它扭头重新钻入了人群,畅快地遨游。lqpg4
红色的纹络从他的左手爬向全身,越来越粗重,就像一条不断生长的赤蛇,最终缠满了它的身体,蛇首趴在它的颈部,吞吐着芯子,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吞下主人的脑袋变成真正的大蛇。lqpg4
某个瞬间,它发现自己的爪子仿佛遇到了空气壁障般再也挥不下去,它焦急地吼叫,却无法移动分毫,一个女人从背后轻佻地拍了拍它的肩。lqpg4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身上溅满鲜血的恶兽一点一点变成了一个消瘦的男人,然后摇晃着倒下了。lqpg4
绿发的女人收回了探出的手,抬眼扫了扫一片血地,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抬手做刀就要砍掉舒骞的头颅。lqpg4
“放过他?你知道他给我带来了多少损失么?”绿发的女人玩味地笑了笑,却是的确停下了手刀。lqpg4
“我们有什么能给您的您都可以拿走,只求您留我的丈夫一命。”lqpg4
“好啊,你那两个孩子长得挺水灵,我看着眼馋,能让我带走做饭用么?”绿发女人嬉皮笑脸,跳起来一屁股坐在了空气上,围着院子飘来飘去。lqpg4
“你俩可真是一对儿难搞的夫妻,桉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哎,”绿发女人也没指望得到什么回答,自顾自地说着,“原计划呢,是让他把你肚子搞大,然后就可以滚了,你生下圣夜蔷薇和渴血大蛇的混血儿,完美,可现在,好像什么都脱离轨道了。”lqpg4
绿发女人打量着小院,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倒是会躲,枉我找了这么多年,凡人能做到这一步,倒也算的上一个奇迹。说说,用了什么鬼把戏?你们怎么撬动空间夹层的?”lqpg4
“我的丈夫制作了一个可以穿越空间的机器,说可以用这个....”lqpg4
“那玩意儿没用,”绿发女人打断了伊莎贝拉的话,她把玩着凭空出现的小钻头,撇了撇嘴,“就算再改造一千遍,你们也只可能穿越到即将灭亡的世界,正常的位面壁可不是玩具能轻易穿透的。”lqpg4
“我也不清楚了...可能是,魔法?”伊莎贝拉不确定地说着,“当时我的丈夫念了很长时间的咒文一样的东西,然后我们就进来了。”lqpg4
“哦,献祭啊,”绿发女人对着舒骞脑袋踢了两脚,“有点东西,不愧是获得了世界真传承的人呐,我还以为艾力克家都是憨憨呢。”lqpg4
伊莎贝拉抬起手想阻止她,但犹豫了片刻还是保持了沉默。lqpg4
“我没想到你们能逃这么久,更没想到你们竟然生了双胞胎,而且还...如此麻烦,”绿头发女人又突然出现在舒叶和舒狸的身侧,微眯着眼,她脸上的表情在扫到舒叶漆黑的手臂时彻底冷了下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和你的崽儿能活下去了。”lqpg4
“先别高兴太早,坏消息来了,”绿发女人又重新笑嘻嘻地趴到伊莎贝拉的耳朵旁,像闺蜜间说悄悄话那样吐着气,“你得再下一个崽儿,谁的都行,但不能是那个怪物的。”lqpg4
伊莎贝拉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咬牙点了点头,“我答应。”lqpg4
伊莎贝拉怔住了,她站在绵绵细雨里,盯着自己沾满泥点的脚尖,好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lqpg4
“好!狠人!桉就喜欢你这样的狠人!”绿发的女人咧嘴笑了起来,看上去很开心,但谁也无法从那张每次都笑得一模一样的脸中看出她是否真的很开心。lqpg4
“那么第二个坏消息来了,蹡蹡!”绿头发女人指了指抱着伊莎贝拉裤腿瑟瑟发抖的舒叶和舒狸,“这两个孩子不会知道你是他们的母亲,你不能养育他们。”lqpg4
“你要听桉的话,成为这个世界的女王,”绿发的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伊莎贝拉,表情不知是讥讽还是怜悯,“折腾了这么久,你还是回到了本来的位置,不如不折腾呢,是吧?”lqpg4
伊莎贝拉满身泥水跪坐在地上,搂着两个哭闹的孩子,感觉越来越冷。lqpg4
“我离开家族那么多年,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连管理一家公司都可能出问题,更别说....”lqpg4
“停,停停停,”绿发女人打断了她,“你似乎误会了什么,你认为女王应该睿智又冷静?像...呃,桉一样吗?”lqpg4
“桉是谁?”伊莎贝拉终于忍不住问起了这个频频被提及的名字。lqpg4
“你的顶头上司,一个可怕又阴沉的老女人,将来会和你说话的,”绿头发笑嘻嘻的,“你们身上发生的所有的所有的所有都是桉的计划,我也就一跑腿的打工仔。”lqpg4
“好,我们不提那个睿智冷静的老女人,我们就说你的工作,”绿头发在伊莎贝拉周围晃来晃去,“你可能不清楚,不过卡隆已经是梅赛德斯家的大工厂了,这会儿女王这活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睿智?冷静?得了吧,你只需要一个和王座尺寸相符的屁股就足够了。”lqpg4
“具体要干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估计之后桉会给你详细说明,我这儿有个好东西,你先拿着。”lqpg4
伊莎贝拉接过绿头发随手丢来的一本书,封皮干干净净,并不厚,看不出来有何特殊之处。lqpg4
“这是微型记录,记载着这个世界所有与你有关的正在发生的事,”绿发的女人打了个哈欠,“翻到最后一页看看。”lqpg4
“露卡丝对伊莎贝拉说:‘这是微型记录,记载着这个世界所有与你有关的正在发生的事。’,她打了个哈欠,又说:‘翻到最后一页看看。’伊莎贝拉照做了。”lqpg4
“安啦安啦,只是与你有关而已,也看不到心理活动,怕个什么。”lqpg4
“问那么多干嘛,收着就完事儿了,有了这个还怕当不好女王?”露卡丝笑嘻嘻的,“既然事情说的差不多,那咱该走了吧?”lqpg4
“他不是你的丈夫了,”露卡丝说话毫不留情,“一次性吞食如此多的符手,他的理智早就被烧成了灰,现在的他是空有人身的怪物,即便不是怪物也是危险的疯子,看到他脖子上的蛇头纹络了吧?再沾一点血,蛇就会吞掉他残余的人性,他将失去人类的躯体,化身彻头彻尾的大蛇,到那时即便是我,处理起来也会有些麻烦,能处理早点处理比较好。”lqpg4
“他是我的丈夫。”不带一丝犹豫的,伊莎贝拉挡在露卡丝面前。lqpg4
“让开,”露卡丝眯起了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他是怪物。”lqpg4
露卡丝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伊莎贝拉猛地回头,露卡丝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泛着金属般光泽的手指直直顶着舒骞的太阳穴。lqpg4
金色蔷薇从伊莎贝拉手心向露卡丝激射而去,但半空中却突然枯萎了。lqpg4
伊莎贝拉的脖颈被摁住,耳旁传来露卡丝幽幽的吐气声,“小猫咪,你想抓我?”lqpg4
被挟持的伊莎贝拉突然低声说:“如果你杀了他,我也会自杀。”lqpg4
“桉在乎,”一直以来都在示弱的伊莎贝拉突然露出了微笑,她举起自己的左手,金色的蔷薇溅满了泥水,“说了这么多,你们不过想要这个,不是吗?”lqpg4
“在我没有生下那个将被你们杀死的孩子之前,桉不会要我死。”lqpg4
露卡丝不做言语,眼里冰冷的笑意越来越盛,就在伊莎贝拉以为她即将掐死自己时,露卡丝轻轻地把她放下了,舒骞身旁手指抵着他脑门的那个露卡丝也消失了。lqpg4
“我喜欢你这样的人。”露卡丝眼里的冰霜消失了,笑的很灿烂。lqpg4
“但你根本不了解渴血大蛇,你不清楚它有多可怕,尤其是...”她瞥了眼抱着姐姐的舒狸,他胖胖的小手上也有一道红色纹络。lqpg4
“可我了解我的丈夫,”伊莎贝拉说,“他说今天我们一家谁都不会死。”lqpg4
“可他俩已经是我们的了,真是遗憾。”露卡丝笑着,露出很为难的表情,然后突然转点了点头,“我同意了,怎么赌?”lqpg4
露卡丝漫不经心地撩起伊莎贝拉的一缕头发,在手里缠来缠去:“他会杀掉你们的孩子。”lqpg4
雨转大了,院中花草东倒西歪地泡在泥泞中,伊莎贝拉被一队人押离了这个湿漉漉的地方。lqpg4
露卡丝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雨幕中,一手提着舒叶一手提着舒狸,脚边躺着死狗般的舒骞。lqpg4
她自嘲地笑笑,拎着两个哭闹的小孩儿,淌着泥水走进了小塔楼,把俩小孩儿往地板上一丢,托着下巴看外边的暴雨,任舒骞在水中泡着。不知在想些什么。lqpg4
“不成啊,”露卡丝挠了挠头,“如果我真杀了舒骞,她会马上死在我面前。”lqpg4
“我真不清楚,”露卡丝有些惊讶,“你这个不当人的比我这个人还懂人类?”lqpg4
“......”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一道闪电突然劈向了院中的舒骞。lqpg4
“你铁了心要保他?”声音似乎有些愤怒,“你想看到几千年的计划因为你的任性而付之一炬?”lqpg4
“我会分裂出灵魂盯着舒骞,不会有事的,”露卡丝没再笑,静静地看着地板上两个哭累了的小家伙,轻声说,“以后我都听你的。”lqpg4
一片沉默里,泥泞中的舒骞抬起了头,远远地看见了屋中的露卡丝,咆哮出声。lqpg4
“看来不用那么麻烦了,”声音轻笑,“人类就是如此。”lqpg4
刮着腥风的一爪划破露卡丝的幻影,舒骞发出沙哑的嘶吼。lqpg4
“怎么可能?”声音怔住了,“一介人类如何与饱饮血的大蛇争夺意志?不....他已经没有多少知性了,他仍是怪物,它完全在靠本能行事....这到底是?”lqpg4
露卡丝轻轻挥手,一道绿色的枷锁浮现在舒叶的身周,这枷锁将封印她至今为止所有的记忆。lqpg4
“喂,小孩儿,”她看着舒狸,“我知道的,混血精灵这个时候也已经记事了,给你交代点事儿。”lqpg4
舒骞仍旧咆哮着撕扯露卡丝的幻影,要她离自己的孩子远一些,但露卡丝仍不紧不慢地说着。lqpg4
“看到你爹了吗?你成年前要变成他那样,不然你姐就要死,”露卡丝笑,“杀人就能变成这样儿,不过记得节制,不要一次吃太多,否则也会像你爹一样失去理智。”lqpg4
“嘛,原计划死一个赛两个,谁知道你爹娘生了俩,那就麻烦了。”lqpg4
“总之嘛,你姐和你必死一个,想救你姐就去杀人,不想死就老老实实过日子,懂吧。”lqpg4
这场暴雨里,一些重要的事情被定了下来,反抗命运的人终于知晓他们的反抗也是命运的一环,而他们的孩子,将代替他们继续推着命运之轮滚动。lqpg4
痴傻的男人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呆呆地望着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lqpg4
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下巴还是歪的,一说话就流口水,看起来像个...呃,弱智。lqpg4
开个书店也不进书,整天坐在一楼柜台,憨憨地盯着院子门口。lqpg4
晚上了,就跑出去刨地,拎着锄头“哼哧哼哧”地除草,能忙到大半夜,吵到人睡不着。lqpg4
更吓人的是,他有时候突然发神经,一把抓过舒叶,眼睛通红地盯着她漆黑的手,目光择人欲噬,像是在看着世仇。lqpg4
因为她这个没有符手能力的婴儿,母亲嫌弃了父亲,于是抛弃了他们,父亲受了刺激,从此堕落颓废,像个疯子。lqpg4
她爹还不怎么会说话,就会“好”、“不”,还有俗套到掉牙又肉麻的“我爱你”。lqpg4
舒骞每晚都会对他俩说“我爱你”,说的时候眼神呆滞,沙沙哑哑,一点都不动情,反而像是一具执行任务的行尸走肉。lqpg4
她还闹过脾气,拍着她爹胸膛要他带她出去玩,但是她爹只是看着她,任她锤打自己胸膛,嘿嘿嘿地傻笑。lqpg4
舒叶对这个爹又怕又讨厌,偏偏弟弟又对他极好,再不喜欢,也只能跟着弟弟叫声“爸”。lqpg4
没人再憨憨地在她睡前说“我爱你”,在半夜“哼哧哼哧”奋力刨地,坐在前台望着大门。lqpg4
年幼的舒叶坐在舒骞经常坐的位置上,歪着脑袋看着大门,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lqpg4
伊莎贝拉怀孕了,是伊兹尔家的家主,叫泽拉斯的男人。lqpg4
她生下了叫“葵因”的女婴,葵因的手臂上有着本属于舒叶的金色蔷薇。lqpg4
伊莎贝拉不打算把葵因看做自己的孩子,冷淡地应付着她。lqpg4
她冷静、睿智、且威严,任何人在她冰蓝色的眼睛下都会战战兢兢。lqpg4
她按照桉的吩咐建设着卡隆,不断向另一个世界输送着巨量的资源。lqpg4
桉要的资源太多了,卡隆为了满足这些要求,近乎自毁式地被开采着。怎样才会有如此大的资源需求呢?lqpg4
她坐在高高的中心塔顶,总是背对着正门眺望远方,人们都以为她是在俯瞰这座城市,但并不是。lqpg4
伊莎贝拉从手心弹射出藤蔓,缠绕在城市间的钢架立柱上,猛地拉扯,在半空中再次弹射藤蔓变向,宛如丛林间荡来荡去的猿猴。偶有一两颗导弹或其他人造人的袭击,她便挥出一堵蔷薇墙将那些攻击弹射回去,留下一具具人造人半融的钢铁骨架。lqpg4
“停下来,我可以既往不咎,”桉仍没有放弃劝阻伊莎贝拉,“我保证舒叶的安全。”lqpg4
伊莎贝拉置之不理,依旧弹出一支又一支蔷薇藤,荡着像一远方那座黑塔飞去。lqpg4
“你可以相信我,这么一座巨大的高塔没有我的默许是不可能凭空建出来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lqpg4
伊莎贝拉飞行点速度慢了下来,轻笑一声:“包括现在吗?”lqpg4
伊莎贝拉没有继续聊的意思,恢复速度继续赶路,她要见他们的孩子。lqpg4
“你不怕露卡丝么?”桉开始威胁,“我会让她杀掉你。”lqpg4
“因为这样做对谁都不好,”桉苦口婆心,“反倒是你为什么这么想见她呢?你私自和舒叶舒狸见面我默许了,你每月汇给他们钱我也默许了,你暗地里做的很多小动作我全都默许了,为什么现在要不顾一切去见他?”lqpg4
“又是这样,”桉听起来很无奈,“你倒是告诉我我哪里骗你了。”lqpg4
“你骗我,骗我说只要葵因,但其实不是这样,”夜风吹乱伊莎贝拉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舒叶舒狸,还有葵因,他们都会死。”lqpg4
“你没有任何人性,我们在你眼里都是工具。”伊莎贝拉依旧说着,“但你其实并没有多少力量,你甚至没有人型,你的一切计划都要靠露卡丝来执行,现在她不在了,再没谁能阻止我去见我的孩子,你别想再一次从我身旁夺走他们。”lqpg4
“我骗了你,你又没有骗过我吗?”桉终于说话了,“你一直伪造葵因的报告不是么?”lqpg4
“安哲出现在卡隆本就是一场意外,他不该与任何与计划有关的人相接触,但是看看现在,舒狸舒叶、甚至葵因,全都和他建立了关系,”桉冷笑,“你觉得把自己的孩子推到他身旁就会安全?”lqpg4
“你太贪心了,”桉冷笑,“你想保住舒叶舒狸,甚至还想保住葵因,这种时刻反而质问我,不觉得可笑吗?”lqpg4
“不管怎样,我也是...那孩子的妈妈,”伊莎贝拉声音艰涩地说,“没有哪个母亲会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lqpg4
“你的小动作太多,我都可以装作没看见,”桉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后一次警告,停下来,回到你的中心塔。”lqpg4
“你和你的母亲,都不是个合格的棋子....”桉幽幽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么,今天露卡丝回来了。”lqpg4
伊莎贝拉依旧不理会她,一鞭将一个拦路的武装仿生人抽成了两截,眼中闪烁着难言的神采。lqpg4
她目光坚定,目标明确,直直地向黑塔冲去,那里有她的孩子。lqpg4
她再不愿远远地,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隔着玻璃,隔着十三公里的距离,隔着一道木篱,隔着一洼菜畦,悲伤地注视着她。lqpg4
这一次,她要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贴着她的脑袋,好好地打量她的女儿。lqpg4
想到即将见面的场景,疲乏的双腿也仿佛注入了用不完的力气,伊莎贝拉感觉自己就好像踩在云端一般,绵绵柔柔地雀跃而去。lqpg4
她修长笔直的的腿绵绵软软,像烧软的蜡烛般融化了,伊莎贝拉趴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和腿一点一点化成花花绿绿的流体,她的脑中突然之间充斥着诡异的声音,它们吵吵闹闹,又窃笑低语,在一片嘈杂中,只有桉的声音像是贴在耳边般清晰。lqpg4
“对付精灵,不需要露卡丝,我亲手创造了你们,要毁灭也轻而易举。”lqpg4
意识越来越模糊,手臂上的蔷薇着了火般滚烫,伊莎贝拉抬起自己融化的手臂,朝着那座近在咫尺的黑塔吃力地举起了手。lqpg4
粘稠的手臂融化了。lqpg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