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看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切磋，便离开了热情如浪的演武殿，在外头寻了个稍微清静的地方坐下。42KiL
曾慕寒坐在长椅上，眯着眼睛去望那被树叶隔着的太阳，还是觉得好生刺眼，就像刚才看到的那个苏秀。42KiL
时不时，身后的远方仍旧会传来排山倒海般的喝彩声，她是真想不懂这种事有什么好大呼小叫的，都看了这么多次了，还不腻味的吗？42KiL1
曾慕寒咬住了嘴唇，把话给吞了回去，转头看着他，故作平静说道：“喜欢算不上吧，刚才那演武殿里飘着的味道那么难受，我觉得没什么意思。”42KiL1
姜寒摇了摇头，心想这孩子未免太不诚实，说道：“她都苦了这么多年，连怎么看不起人都不知道，你就不要介意这些了。”42KiL
曾慕寒很想说自己没有介意，但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百无聊赖的看着金光闪闪的湖面，看了会儿又有些烦，只觉得这也好像刚才那剑光。42KiL
想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豁然转身盯着姜寒，深呼吸了一口，说道：“我要是没看错，苏秀刚才用的应该是艳阳宗的不传秘剑吧？”42KiL
艳阳宗传承悠久，几度风雨飘摇，直至如今依旧屹立不倒，仍然是天下顶尖宗门之一，仅次于东庭这种堪称举世无双的庞然大物。42KiL
只是这样那倒还好，可艳阳宗最出名的就是行事霸道，最不爱讲道理。42KiL
如果被艳阳宗见到刚才那一幕，知晓自家不传秘剑出现在完全不相关的人手中，必然要引起一场涉及甚广的轩然大波，不知要死上多少人。42KiL
姜寒回想片刻，说道：“好像是那天我感觉太阳太毒了，忽然想起还有这门剑诀，顺手就教了教她。”42KiL
曾慕寒忽然发现和他聊天其实是一件很气人的事，故意冷漠说道：“那你就不怕我告诉道主大人的吗？”42KiL
姜寒看了她一眼，说道：“虽然你肯定不会说，但我确实不想这样的事发生。”42KiL
曾慕寒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怎就觉得我和你关系好到肯定不会说了，只是明明这样想着，她的脸色却变得柔和了下来。42KiL
“算了，反正那天我看到万物霜天意的时候，吃的惊就已经够多了，也不差你现在这一个。”42KiL1
她沉默了会儿，忧心忡忡说道：“但你也得注意一下啊，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很容易惹来麻烦。”42KiL
姜寒平静说道：“放心，没事的。”42KiL1
明明没有具体的理由，曾慕寒却还是安心了许多，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怔怔地望着那片湖光，空着脑袋发着呆。42KiL
阳光被湖畔的树叶筛选后，细碎地落在了两人脸上，时间慢慢流逝的途中，姜寒摘下了一片树叶，凑到嘴边吹了一首曲子。42KiL
曾慕寒醒过神来，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这首曲子的腔调开始有些悲凉，后来从中多了些温情，很容易就听了进去。42KiL
“柠檬。”42KiL23
曾慕寒不想纠结，转而说道：“你一直不修炼，难道就是把时间花在这种地方？”42KiL
姜寒沉默片刻后说道：“忽然想起来了，随便吹一曲，而且我不是不修炼，只是心里面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暂时没必要练。”42KiL
比如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曾经举世无双的境界为何真的只剩下了境界，比如他要不要尝试着换条路去登上山顶，看看上辈子不曾见过的风景……42KiL8
再比如，这一切是不是和师姐她有着必然的关系？42KiL1
这些天来，他看似悠闲的坐在那晒着太阳，什么都不管，其实是为了可以专心思考这种真正的大事。42KiL
如今西洲发生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小孩子的玩闹，相信林挽衣也是这么认为，否则早已经来见他了。42KiL4
曾慕寒看着他，认真解释道：“我不是骗你啊，真的，有很多师妹都喜欢找我谈心，觉得我特别会安慰人。”42KiL3
姜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这也太荒唐了，看着她那认真的目光，干脆伸手过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把那些白痴想法都弄没。42KiL
曾慕寒好生羞恼，小手捂着额头，说道：“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吗！”42KiL
曾慕寒气了好会儿，胸口才是平复了下来，说道：“那就谈点正经的，反正现在苏秀那边也不急，你指点一下我呗。”42KiL
姜寒说道：“但我不怎么熟东庭那套，连境界划分都没什么印象，有些地方可能会出现错漏。”42KiL
听着这话，曾慕寒吃了一惊，迟疑片刻后问道：“那你是？”42KiL
姜寒想了想，缓声说道：“就是那套，守真，破妄，然后归元，特别复杂的境界说法，而且还很容易练死人，没东庭这套来得平稳，是该被时代抛弃掉的东西。”42KiL
曾慕寒想过很多种可能，始终想不到他竟然是沧溟宗的人，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随便找个话题。42KiL
“沧溟宗虽然还算当世顶尖，但确实好久没有动静了，我平时也看不到相关的典籍，要不你跟我说说，这境界是怎样划分的呗？”42KiL
“其实很简单，守真听起来玄妙，实际上就是在认识到这片天地的特殊后，依旧秉持着自我的独立，由此来驾驭天地间的元气。”42KiL
“这方法也太凶险了，以意识容纳天地元气，所以破妄指的是……理解并且掌控天地元气的规律？”42KiL
姜寒摇头说道：“这里指的只是剥开表面，做到深入了解而已。”42KiL
曾慕寒好奇问道：“那归元和临圣呢？”42KiL1
“归元就是将自身所得融为一体，继续守真的路，将自身变成独一无二的个体，可以理解为以己身化天地。”42KiL
姜寒说道：“至于临圣，你理解成东庭这边的大乘便好，逍遥天地之间，除了破天而出以外，近乎为所欲为。”42KiL8
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多年以后，明明知晓故人到来，还是刻意躲着走，就是因为这架没法打啊。42KiL
哪怕最后真的打到床上去，结果肯定也是他得扶着墙才能走得动，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42KiL17
姜寒有时候也想要一走了之，奈何他习惯了负责任。42KiL1
“所以，你现在的境界换算过来……是筑基？”曾慕寒想了想，问道。42KiL
姜寒说道：“我又不是那种炼气都能练出差错，还一错就错上个三千年的天才。”42KiL16
曾慕寒没忍住笑了出来，笑的花枝乱颤，心想原来你也会讲笑话的啊。42KiL2
姜寒看着天空，若有所思，忽然说道：“其实有时候我还真想试试，这个世上有没有飞升这个说法。”42KiL
曾慕寒微怔，问道：“什么叫做飞升？”42KiL6
姜寒认真想了很长时间，很久后才给出了解释：“你可以理解为，与世辞别，去更远的地方。”42KiL
听着这话，曾慕寒实在不懂他在故弄玄虚些什么，很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42KiL
“那你说的这个飞升和死了有什么区别？”42KiL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