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们这些能超光速旅行的文明来讲，只要燃料充足，那食物就不是问题——只要我们想，我们的妄想颜料也想，那我们就能飞快的抵达那些有食物的地方。”3tS6o1
雅蕾洁尔系好鞋带，解开了领口最上面的纽子，给脖子一点舒适和自由。3tS6o
这身地球文明的时尚服装，是为了融入地球文明，让转学变得不那么显眼而筹备的，但她意外的喜欢，所以就一直穿着了，毕竟一旦回家，就得再次穿上昂贵繁复的那些服装，着实不太舒服。3tS6o
而且，这身衣服，也许能给离开了母星的连桐，带来一点亲近感吧……3tS6o
至于现在雅蕾洁尔说的话，则是为了给连桐一点希望感。3tS6o
“但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危险和非法者盘踞的地方，那里没法儿买到食物……只能花点时间在这里筹备了。我们得花时间，小心翼翼的搜寻，以求找到你的同胞……所以得多备点。”3tS6o
“这里可买不到植……不，这里买不到奶牛习以为常的那种……食……吃……总之，这里无法给奶牛补充它习惯的营养，得另寻出路。”3tS6o4
不知为何，雅蕾洁尔的话语断断续续，连桐还以为翻译器出问题了呢……也许是刚刚吃多了，细菌在肚子里发酵成了气，现在变成了嗝一个个的打出来了？3tS6o
想着这些无聊的事，连桐随口说：“我还以为能带我的地球同胞来吃点外星草呢。”3tS6o
“圣物小姐，我谦卑的恳求您，不要在宇宙的任何地方提到它们。”3tS6o2
“……草？”3tS6o19
“还是谈回食物吧，我们现在的位置，按你能理解的方式来讲，就是高档的奢侈区，这里没我们想要的东西。我理解你想早点去追寻线索的迫切心情，但我们得花点时间……”3tS6o
连桐表面上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心里则想着完全相反的另一码事。3tS6o
一出地球，落脚的第一个地方，碰见的第一个高级生物，就直接给了她想要的线索——这么顺利的开头，后续肯定少不了波折。3tS6o
到了地方，那个知情的地球同胞要么死了，要么暴毙了，要么失踪然后进坟墓了，要么被邪恶的外星人绑架在好不容易要说出秘密之前被砍了，要么就是人家根本不知情——戏剧性必然会赋予这个故事曲折。3tS6o5
所以，连桐相当悲观的看待这条线索，只是缓缓伴随在雅蕾洁尔急匆匆的脚步旁，并没有什么积极性——但也在心里的一角，有一个极为渺茫的期盼，期盼能顺利的解决一切，回到地球的平凡日常里。3tS6o
那是一片电话亭似的奇怪公共场所，奇异的外星人们来来往往，都在使用亭子里的器材。雅蕾洁尔幸运的抢到了一个无人使用的，带着连桐也进了那亭子里——有点像是进了封闭型的ATM机。3tS6o
连桐无法理解的科技感到处都是，但也有肉眼可见的斑驳和老旧。3tS6o
雅蕾洁尔说：“这是每天更新的跳蚤市场信息板，要不然，光是这跳蚤市场就比你的祖国面积还大，会逛断腿的。稍安勿躁，我查查我们要买的东西都在哪里……”3tS6o
之后，连桐就默默看着雅蕾洁尔对信息板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陌生的名词，而信息板则回以幅度不一的振动来传达讯息。当使用者觉得合适，就会选中某一段振动幅度，紧接着就会出现画面和更详细的信息。3tS6o
没过多久，连桐就看腻了，这就跟自己兜里没钱，却看见别人不要钱似的逛淘宝，只会让自己变得消沉。3tS6o1
对面则是另一个公共场所，悬停着一大堆魔毯似的六边形地板，看起来是个简单的租车处。看来这里的运行逻辑很简单：先调查自己想要的商品情报，然后租车过去。3tS6o
“知道，还有其他东西也一起给你买了——你还要点什么？”3tS6o
雅蕾洁尔一边浏览着宛如实物就在眼前的立体图像，一边想到什么说什么：“你摸炸了L·l先生的船，掉了一大笔钱……当然，它自己也是一大笔钱，都可以用来为你奢侈一把。比如佣人？比如能保护你安全的机器佣兵？或是订制点什么？啊，不过时间可能来不及……或是用来消遣的东西？”3tS6o
但连桐兴致不高：“三，我的道德观念决定了我的局限性，一想到这些货币——妄想颜料是那么搞出来的，我就不太想使用它们……我还挺希望你遵守法律，不把超光速的秘密告诉我。”3tS6o
雅蕾洁尔为连桐的道德观念感到高兴，因为这证明了她俩的灵魂频率有相似之处，是能彼此亲近的物种。认同感、共鸣感——这都是宇宙里人际交往的绝对奢侈品。3tS6o
“不要担心，实际上，在伟大学者的不懈努力下，已经有了符合大多数生物道德标准的制造流程，不伤害任何灵魂、任何环境，唯一的要求就是将行星气态化——如土星这样。”3tS6o1
“L·l只是个小小的小贼罢了，如果用古典的方法来制造那么多的妄想颜料，那样的重罪将足以让它成为宇宙公敌——虽然公敌已经有很多了，所以不用担……嗯？”3tS6o
但雅蕾洁尔和连桐都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东西，这些可不是L·l去掠夺富人或商船得到的赃物，而是挖了一个古老遗迹的被盗品。换言之，他们还真没法儿确定那古老遗迹是如何制造这些妄想颜料的……3tS6o
于是，道德成了一把锁，让连桐打消了购买东西的念头。3tS6o
这是地球母亲赋予自己的，为数不多能带在身边的遗物了。3tS6o7
虽然连桐没有冲破道德的枷锁，但另一个财富的来源却不受限制。3tS6o
“精神可贵、道德而仁善的美丽圣物，您对卖了L·l先生换钱怎么看？”3tS6o
“那这就是您的正当所得，银河联邦也会给你绝对干净的赏金。”3tS6o
连桐大眼瞪着小眼，从雅蕾洁尔的脸蛋瓜子上闻到了理财软件的气味：“……意思是……我……我可以买点东西了？比如那个能保护我安全的机器佣兵？”但挺好闻的。3tS6o1
“是的，反正之后会换成钱，我可以先预支给你，卖了L·l你再还给我就好。”3tS6o3
“我和二讨论过了，让我们多摸摸头发就行。”3tS6o2
连桐的身体里没有可商量的对象，她自己个儿想了想，最后主动卷起几缕银发，递到了雅蕾洁尔手里。作为交换，后者美滋滋的开始教导连桐如何使用这庞大的跳蚤市场。3tS6o10
她们打算用一个小时买足所有的东西，做好所有的准备，然后去靠近银河系中心的那个坐标，追逐那位必然握有情报的地球人。但雅蕾洁尔手头的另一件事——从L·l那儿得到的古老信息棒，也要试着解读解读。3tS6o
连桐本能的怯懦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立场还和三岁那会儿一样，就像被妈妈带去了人来人往的商场，怕得寸步不离。但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大人了。3tS6o5
有翻译器、有货币、而且已经见识过了不少外星种族。只要不到处说“你好”，那就问题不大。3tS6o
“我不会夸你勇敢，因为一个人逛街真的没什么值得夸的。”3tS6o1
连桐噘着嘴，看着这个臭屁的雅蕾洁尔，最后还是虚心的提了一点小小的修改意见：“那先去买那个……机器佣兵吧？我应该能马上就带在身边吧？”其实还是有点怕的。3tS6o
雅蕾洁尔不坏恶意的笑了笑，用下巴指了指眼前的大型工房：“已经到地方了。”3tS6o1
跳蚤市场过于庞大，客流稳定而充沛，因此也有不少如这家店似的商铺。要么卖人力，要么卖技术，这两种形式的店铺占了大多数——当然，说是店铺，其实看起来都是千奇百怪的东西……就跟这家似的。3tS6o
因为在统一制式的金字塔型商铺之外，它们正展示着自己的千奇百怪。一些看起来贼他妈强的机械，正在抓捕门口那些看起来很弱小的客人，亮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同时询问人家这样一个问题。3tS6o4
“想要机械肢体，或是机械身体吗？”3tS6o7
只要对方稍微点头，大概就会现场被切下来、装一个新的上去。3tS6o
望着这幅情形，连桐退后了几步，扭过头看向雅蕾洁尔：“同学，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3tS6o
“……呃，在口碑网站上，这家店的东西确实很出色啊……我看看——哦，服务分很低……嗨，服务分这种东西必然会低的，宇宙里种族这么多，无数的道德和喜好总是在冲突的。”3tS6o
“就像我俩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恐怖，但也会有喜欢这一幕的物种？”3tS6o
理是这么个理……总之东西还是要看看的。连桐和雅蕾洁尔缓缓的靠近，正好，那些正在捕猎客人的机械发现了雅蕾洁尔，正准备冲过来——可被雅蕾洁尔直视后，宛如它们是拥有本能的小动物一般，立刻蜷缩了回去。3tS6o1
这种判断敌我差距的能力，让雅蕾洁尔眼前一亮：“是好产品。”3tS6o1
机械们有点不甘心，寻找着下一个目标，这让连桐有点害怕。可机械们完全不理会连桐——反而在她经过的时候相当尊敬的行了一些非常奇怪的礼节，打开自己的装甲壳，露出核心来表达善意。3tS6o2
雅蕾洁尔继续点点头：“是好产品，有清晰而高级的智能逻辑。”3tS6o
“……你忘了自己还是个金属△？你已经是它们的同类了，从外表上看。”3tS6o3
雅蕾洁尔一本正经的低下头：“健忘的坏产品。”也不知道在评价谁。3tS6o4
走进金字塔型的建筑内部后，连桐和雅蕾洁尔都一时不知看哪里才好，因为这里使用了相当高级的空间技术，将狭隘的店铺扩展出了很广袤的面积，各式各样的机械产物放的到处都是，而许许多多的技师、等待服务的客人，也都染上了同样的机油味。3tS6o
雅蕾洁尔吃惊的说：“是家孤立型连锁店啊……真高级。”3tS6o
“跳蚤市场不止土星这一家，宇宙到处都是，店家如果想开连锁店却没有足够的人手，就会用这种孤立型连锁店——使用空间技术，将位于不同市场的店铺大门，连接向唯一的本店。”3tS6o1
“……也就是说，无论在哪个跳蚤市场，都能进到这里。”3tS6o
“对，这里的客人们毫无疑问也是来自各地的。”雅蕾洁尔耸耸肩，又补充道，“可惜对于客人来讲，没法借助这种技术进行移动，直接去其他的跳蚤市场……技术上的问题很难解释，我也不擅长这个。”3tS6o7
连桐听明白了，总之这对她来讲是好事，既然怎么进都是人家的本店，那获得的技术和产品都是原汁原味的东西，不会因分店而拙劣——关键是，商品着实琳琅满目。3tS6o
它展示了很友善的态度：“您的蛋白质身体如此健全，很适合直接在这里全部替换，我们的灵魂转移技术绝对高超。”3tS6o1
雅蕾洁尔笑了笑，实际上这是一种服务员的既定程序，检测到客人是怎样的物种，就会以相对应的方式进行问候和推销。当然，这技术低端到地球都能消耗几千年就搞出来，否则也不会拿来当服务员了。3tS6o13
而对待不一定付费，大多数都是进来看看的客人，就用不好的应付一下。3tS6o
雅蕾洁尔在口碑网站上给了一个最低分，然后雷厉风行的回到现实对这坨机械说：“直接拿最高端的货色出来亮亮，我赶时间。”3tS6o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