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会儿，转身去打开了衣柜，取了件深色的衣衫，然后披在了林挽衣的身上，将那些春色遮掩住。3t7Ah
这事他做的很自然，仿佛经历过千百次，看不出半点的尴尬和迟疑，但当他做完这件事以后，还是再一次沉默了很长时间。3t7Ah1
即便这事真的只是一声师姐就好的事情，姜寒也不可能说出那个两字，这与师徒关系无关，而是他不愿意。3t7Ah1
林挽衣看着他为自己披上的外衫，摇了摇头，转身关上了那扇窗，然后坐在了梳妆台的镜子前，看着那个似乎没有过变化的少年。3t7Ah
林挽衣平静说道：“我只知道你叫姜寒，别的都不想知道，就算非要知道，那也是以后的事了。”3t7Ah
其实她远没有姜寒眼里看上去的那么淡然，心绪已经很长时间没能平静下来，但这句话她说的意外坚决。3t7Ah
与别的都无关，既然她已经确定了他真的是他，那么名字自然是无所谓的事情。3t7Ah2
天底下多的是同名同姓的人，难道她还要为了一个名字，而思念一个人五百年的时间吗吗？3t7Ah
更重要的是，他换了个名字确实很好，因为那样子她就不用再喊他师傅了……那样也许就能弥补多年前的遗憾了。3t7Ah8
姜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这样沉默下去不好，找了个话题，说道：“今天我以为你会直接杀了那个言学真的。”3t7Ah
林挽衣看着镜中的他，随意说道：“但近些年来东庭和朝堂越走越近，我乃东庭道主，所作所为都会被盯着看，为了杀这样一个小人物，而影响到那边的事情，没有必要……更何况他得罪的又不是你。”3t7Ah
姜寒忽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改口说道：“我还以为你会习惯性的自称本座，喜欢上不说人话，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3t7Ah3
话音一落，他便感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心想自己难不成真的慌了？3t7Ah
林挽衣微微挑眉，嘲弄说道：“你若是喜欢，我自然也能像你说的那个样子，但你敢吗？”3t7Ah
姜寒在心里叹了口气，细想片刻，从桌上取来木梳，捧起她微湿的头发，整理着那些被夜风吹乱的发丝。3t7Ah
林挽衣抿着唇，从镜子里看着他的脸，好长时间没有说话。3t7Ah
林挽衣说道：“而且还长得挺不错的。”3t7Ah2
姜寒握着梳子的手微微一僵，轻叹说道：“总不能见了不管。”3t7Ah2
林挽衣微笑说道：“您说什么我都信，假的我也信，毕竟姜寒这名字也不错，对吧？”3t7Ah1
“好吧。”3t7Ah2
林挽衣忽然有些不开心，转而说道：“梅素欣已经在处理言学真那事了，明天过后，言家就会家破人亡。”3t7Ah
林挽衣看了他一眼，心里好生不解，反问道：“我都让人去知会一声了，这还不够给面子吗？”3t7Ah2
事实上她在来到这里，见到姜寒之前，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见面以后却又只是无言。3t7Ah
不是尴尬，不是陌生，只是很单纯的觉得这样子在一起，便足够美好，没有必要再说个天长地久。3t7Ah
姜寒去取了最后的一壶酒，这是他先前有意数着喝的，喝完那天原本应该是离开西洲的日子。3t7Ah
林挽衣笑了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所以你意思是，我今天看到的都是假的，都是错觉而已？”3t7Ah
姜寒顿了顿，说道：“归根到底，她只是个小姑娘罢了，还和你有关系，又是苏秀好朋友，也就顺手照顾了一下。”3t7Ah
林挽衣替他斟了杯酒，轻笑说道：“对不起，我心胸一直比较狭窄，你要是生气……我也不会改的。”3t7Ah6
林挽衣轻轻推开了窗户，从缝隙中望向不远外的那幢小楼，说道：“所以苏秀是你为了这件事而收的徒弟，对吗？”3t7Ah2
当他泡完澡回到小楼见到她背影的第一刻，惊愕之余，其实心中难免也有些高兴，或者说是满意。3t7Ah
因为这证明一件事，之前他的那些想法并不是在自作多情，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他，一直将他放在了心里，哪怕是五百年过去，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她依旧能将自己认出来，而不是相逢不相识。3t7Ah
想着这些并不复杂的事情，他渐渐的开心了起来，脸上多出了难得的笑容。3t7Ah
林挽衣见他笑了起来，沉默不语，在心里叹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将这些其实很无谓的事情继续下去。3t7Ah
她很清楚师傅为人如何，此刻已经相见，就不会再继续将事情隐瞒下去，只要她愿意问出口，那他便会说真话。3t7Ah
姜寒诚恳说道：“这事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还在找原因。”3t7Ah6
姜寒仔细想了遍，摇头说道：“暂时先不用，你的身份太敏感，贸然关注这些事情，很可能引起猜测。”3t7Ah
林挽衣不太高兴他这句话，微恼说道：“你现在这么弱，连我都打不过，自己心里就不清楚的吗？”3t7Ah1
姜寒微微一怔，心想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打得过你，心里好生无奈，说道：“我没这个意思，但有些事情确实不怎么方便。”3t7Ah
是的，他这些日子一一看过来，认知最深的不仅是世界的改变，而是自己活过来后必然带来的变化。3t7Ah
现在看来，林挽衣之所以在琅琊山上只是看着自己，没有立刻相认，有很大的原因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从而选择了沉默。3t7Ah
林挽衣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轻声说道：“除了梅素欣数人以外，今日有可能猜得到你真实身份的人，我都会处理。”3t7Ah
林挽衣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这是我的底线。”3t7Ah4
他懂得她的意思，知道这是必然要做的事情，当然不是在矫情些什么，只是难得有些感慨罢了。3t7Ah
“还有一件事。”3t7Ah2
林挽衣看着他喝酒，情绪很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这句话的语气更是寻常。3t7Ah
然而这时候只有她本人才清楚，刚才所有的话其实都是旁枝末节，她心里根本就不在意，哪怕是苏秀和曾慕寒的那些事。3t7Ah
林挽衣看着他的眼睛，微笑问道：“为什么你知道我来了，还是不来见我？”3t7Ah3
姜寒微微一怔，握着酒杯的那只手变得僵硬了起来，终于知道先前对话里缺失了些什么。3t7Ah2
林挽衣继续说道：“为什么你要刻意避开我？”3t7Ah2
今夜的月色很美。3t7Ah5
窗户开了小半，月光洒落在她的脸上，眸子里，异常的动人。3t7Ah
林挽衣也不在意他的沉默，认真问道：“难道你是觉得我长得没那两个小姑娘好看，还是个活了好多年的老女人，所以不想理我了？”3t7Ah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