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沃德的身体紧贴着钢铁的门板,他大概察觉到了房间内发生的一切,但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他不应当插手这件事情,也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即使现在门后已经传来了女孩阵阵的啜泣声,他也在本能的告诉自己不应当掺和在这件事里面。lqDWQ
这并非是守夜人的职责,即使是他也无比好奇究竟是为什么那女孩没有在阳光下化为灰烬,但是他明白的是一旦他看到了这件事情,恐怕就会陷身于某件事件之中。他无法确定女孩身上的特殊性究竟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因为后天的某样事件而成为的。lqDWQ
斯沃德并不是从未见到过混血种的魅魔奴隶,在这次委托之前他就见过很多次,很多很多。牧场的生意早在他成为守夜人之前就已经发展壮大了,那并非是在这十几年里开始的营生,那是以百年为单位的大型生意,有古老的历史,以及魅魔的传统。lqDWQ
但是那女孩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412号……从她的身上见不到任何魅魔的特征,但是她体内流淌着的毫无疑问是属于魅魔的血,即使那是混血。就算身体上没有丝毫的特征,但是魅魔那种修复的特性不会说谎,那并非是虚假的存在,她就是混血种的魅魔,这从来都不会有错。lqDWQ
斯沃德看向远方……那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呢,神父法洛斯,罗戈洛夫·罗格,这些人并非是单纯的因为某种“生意”而聚集在一起的,他们必然早就存在着交集,那些写满地面的符文,还有相似的铜盆,这些相似性早就已经说明了必然有某种密谋牵扯纠缠在其中,在守夜人不知晓的地方悄然发生。lqDWQ
斯沃德的手掌缓缓地贴在了守夜钟塔的大门上,他摩挲着门上由岁月留下的痕迹,这上面添加了很多新的伤疤,在十年前它并非是这幅模样,恐怕在十年后,它也不会是这幅模样了吧。lqDWQ
他自言自语:“我应该相信你吗?相信你永恒的诅咒,相信你的威光,还是把一切事情全都挑到明面上来,引发混乱呢。”lqDWQ1
没有人回答他,唯一的声音就只有身后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声,同样也没有人在意他的自言自语,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从未发生过。lqDWQ
有人看到他发呆的模样,大喊着调笑:“守夜人,你不是看门看傻了吧?”lqDWQ
轻叩在铁门上的手掌缓缓地紧攥成了拳头,斯沃德低下头来。他看到了挂在自己腰间的,只有拳头大小的提灯,像是个鸟笼的模样,而在那里面,有只若隐若现的蝴蝶在轻轻扑闪着翅膀。lqDWQ
斯沃德推开了沉重的大门,像是他十一年前,第一次推开这扇门一样,如此的沉重,如此的……让人迟疑。lqDWQ
他看到了那个跪坐在钟塔房间中央的女孩,那个浑身缠绕着绷带的纤细、瘦小的身体,阳光倾洒在她的身体上,点亮了黑色的长发。就仅仅只有……那么渺小的一束光。lqDWQ
守夜钟塔的第一层,那个犹如月亮一般高悬在墙壁上的圆形窗口,仅仅只照亮了一米见方的地板,而此时此刻女孩便跪坐在那里,像是漆黑的舞台上被聚光灯照亮的演员,所有的光都在她的身上聚集。lqDWQ
“凡一切在太阳下的,皆受到祂的庇佑。”lqDWQ2
即使那是最深邃的黑暗……即使这只是让自己相信的借口。lqDWQ
罗琳被推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即使她已经被光芒包裹,却仍旧看到了人的轮廓。lqDWQ
她甚至没时间理会自己身体上传来的痛楚,强迫着自己挺起腰背来,她有些庆幸自己因为痛楚而跪下,以她的身份地位而言,是只能跪着的。lqDWQ
“你还记得你在罗戈洛夫的宅邸里经历过的事情吗?”斯沃德走进房间,找了张椅子坐下,“就是买下你的那个家伙,他叫罗戈洛夫·罗格。”lqDWQ
没有因为擅自移动而受到责罚,同样也没有辱骂,这和罗琳在牧场里学到的并不相同,但她也调整好了应当做出的行为。罗戈洛夫是买下她的主人,原本是不应当回答这种问题的,但是现在她的归属权重新回到了牧场,这之间的纠缠很古怪,一时间她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否应该回答。lqDWQ
但她没有想过为什么现在是白天,为什么现在还有人在活动,为什么她现在在这里。lqDWQ
“你可以直接回答,没有关系,牧场那边我会去解决。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场问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lqDWQ
斯沃德思考了很久,从他走出法洛斯的教会的是已经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现在他终于得出了答案。守夜人的诅咒赋予他的使命就是不停的思考,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守夜人不能停下思考。想要发现一件事情的苗头很简单,要把刚刚点燃的火苗熄灭也很简单,但是无论是谁都需要考虑在那之后的得失,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lqDWQ2
其实斯沃德大概已经有了罗戈洛夫想要做的事情的苗头,他大概明白这些盘踞在黑暗里蠕动的家伙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从以前开始他们就很单纯,那是来自人性根本的欲望,这并不是很简单就能够克制的东西,正是因为永远都得不到,所以才一直在心头鼓动。lqDWQ
但他需要那么一丁点的细节,要搞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做的,具体步骤如何,并且是否已经落实。lqDWQ
这仍旧属于规则上的束缚,如果没有抓到确切的破绽的话,他是不能贸然动手的。lqDWQ
而罗玲听着斯沃德的话开始回想,她只能想起那锋利的爪子刺进自己的眼瞳,那就是她所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但是在那之前必然还有着什么,在那之后必然也有着什么。必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在回忆着,回忆着,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着血腥臭味的房间里,她抬起头,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感受到了温暖。lqD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