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起来什么……先生。”罗琳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只记得眼睛被挖出来了，还有光……”3v8Ao
罗琳只记得足以刻在骨子里的那一幕，还有在那之后的温暖的光，或许那并不是光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但是她联想不到什么，那感觉和现在很像，都是温暖的，好似母亲的怀抱。3v8Ao
斯沃德沉默了下来，这很重要，即使只有这么一句话也已经很重要了。他还记得法洛斯和罗戈洛夫给那些混血种放血的方式，全部都是挖开眼球之后进行放血……但是放在罗戈洛夫身上又显得不那么自然，那些混血种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像是干脆地被什么碾压了一遍。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那些混血种都被夺走了眼球。3v8Ao
“魅魔的生命力很强，虽然对痛觉的感知被放大了，但是大部分的伤口都能够愈合，可是器官不行。”斯沃德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孩，“被挖走的眼球不会愈合，所有人都被夺走了‘看见’的能力，也就是说，有些东西是不能让你们看到的。因为你们看到之后会出问题。”3v8Ao
可一群小母牛能出什么问题呢？她们虽然有最基础的知识，但是更高层次的东西显然是不可能被触碰到的，唯一可能的事情是，她们会因为看到某件事情而叫喊出声来，可那些人并不会在意这些，法洛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3v8Ao
夺走双眼显然要比夺走声音更加简单，而夺走声音的话会增加让这些小母牛活下来的难度，这显然是一个赔本的做法。3v8Ao
罗琳听着斯沃德的话，不敢出声。她不知道这后面究竟有什么被隐藏起来的东西，她仅仅只是经历了这些，然后成为了受害者。3v8Ao
“你能看到什么吗？”斯沃德盯着她，“你现在能看到什么吗？你是那些人里面最幸运的那一个，因为你很特殊。”3v8Ao
她是唯一一个褪去了魅魔所有特征的幸存者，斯沃德不知道那究竟是属于先天的特征，还是经历了罗戈洛夫造成的事件之后所导致成的结果，但是无论从哪种方面来看，412号都很特殊，斯沃德也还记得她刚刚的叙述：被夺走了眼睛，还有光。3v8Ao
那究竟是为了不让她们看到光，或者看到什么东西，所以才夺走了她们的眼球，还是说为了能够让她们看到什么，所以才这么做的？3v8Ao
“先生……”罗琳的视线转向他，尽管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所谓的“视线”了，但斯沃德仍旧感觉自己被看着，她说：“我能看到您，先生。”3v8Ao1
那句话所能够带来的影响力是超越了罗琳能够想象到的范围的，她不知道这究竟代表了什么，她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发生了改变……还是说，所有人都是这样的？3v8Ao
就连斯沃德也得不出任何的答案，他有些愣神，咀嚼着意料之外的回答：“那是……什么样的？”3v8Ao
“只有白色的光，黑的地方就是黑的，但有光的地方是白色的……先生您……也是白色的。”罗琳稍稍地迟疑着，她声音嘶哑，感觉喉咙快要干裂了，“但是有一个轮廓，我能从轮廓里看出那是一个人，我能看出来……那是您。”3v8Ao
这很不正常，一个正常的女孩是不会看到这种东西的，就算是瞎了眼的女孩也不会这样，看不到的东西就是看不到。斯沃德很明白这些东西，只有拥有了眼球才能够看到事物，失去了眼球就什么也看不到，虽然能够通过声音来感知方向和人，但是那是不同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3v8Ao
斯沃德合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感受着方向，温度，还有呼吸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光团在女孩的胸口浮现，那并非是真实存在着的东西，那是守夜钟塔所赋予的某种能力，是法则影响下特权的具现……那颗光团表示了女孩的位置，就在这个时候，斯沃德已经锁定她了。3v8Ao
同样在女孩的头顶上，一个漆黑色边框的透明长条猛然浮现，那是代表了女孩生命的刻度，此时此刻只有最左端能够看到代表生命的红色，虽然只有一丁点，但是却在不断地恢复和充盈。3v8Ao
“+1”不断地在上涌，推动着那几乎快要见底的赤红上升。3v8Ao
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在斯沃德看来，女孩就真的只是一个平常的，受了重伤却正在恢复的女孩。3v8Ao
但这不正常，罗戈洛夫必然使用了某种改造的手段，黑暗生物不可能在阳光下存活，可此时此刻，就在他的面前，女孩跪坐在阳光之中……像是人一样。3v8Ao
斯沃德看着女孩发出了呢喃，罗戈洛夫必然做出了某种改造，让原本身为黑暗生物的女孩成为了不惧阳光的存在，这种改造是可复制的吗？如果是可复制的话——3v8Ao
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在那更上面的楼层之中，是每天都会敲响的苏醒之钟。3v8Ao
——那个时候守夜人会面临什么呢，这个城市会面临什么呢。3v8Ao
斯沃德想起了他刚刚见到女孩的时候，那几乎快要瘪下去的皮肤。每个混血种都会被放血，而她被放掉的血量显然不正常。这个女孩并非是第一天到罗戈洛夫的宅邸，等到斯沃德找上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也就是说她至少经历了一次白昼，如果需要试验的话，那一次白昼能够做很多事情。3v8Ao
斯沃德终于理清了思路，这件事情是存在着先后的顺序的，首先是来到罗戈洛夫的宅邸，然后是被挖去眼球，在经过了某件事之后她才看到了光……那大概是被仍在太阳下曝晒，随后才被放出血液……但放血是同时存在着的，因为法洛斯在实验前就已经开始放血了，那些鲜血用来撰写符文，那符文的功效是什么？斯沃德已经记不清符文的字迹了，他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之中——罗戈洛夫究竟做了什么，完成了眼前的这个女孩。3v8Ao
罗琳只能看到斯沃德坐在那里，在长久的沉默之中，她有些怯懦地开口想要询问：3v8Ao
夜幕降临，女孩要回家了。3v8Ao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