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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掩盖 1

  我回归树阵了?lq48i2

  任务……失败?lq48i1

  不,那就只是没有结束而已。lq48i

  我——lq48i

  「尽管灾厄得到遏制,秩序也得到恢复,但在都尉战死后,黑门下的城市,反而或许会成为让洛阳忧虑的溃疡」lq48i

  为什么?lq48i

  树阵垂下的无数丝缕,让选召者与彼此的世界轻轻打一个活结。lq48i

  等到任务结束,树阵再将之解开,只让选召者的自我回归树阵,只余下一个虚拟的死结。lq48i

  为此构筑的弦论、时空、壁障乃至启示,也只是为了修饰那个结。lq48i

  但是,为什么?lq48i

  「但你干得还不错,所以局势暂时没有因为尘世的原因恶化」lq48i

  树阵不应有的,个人化的表达。lq48i

  你究竟是谁?lq48i

  为什么可以——lq48i

  「于是洛阳决定使用非尘世的策略,来试探和评估尘世中令人疑虑的现状」lq48i

  「所以在都尉战死后,洛阳拣选了一个并非出自东宫,而是作为玄庭遗民的人承受了黑门的流出,作为指挥使来继任都尉的空缺」lq48i

  「然后,嗯,让我看看,只要覆写这里就可以了吧?」lq48i2

  「因为你的记忆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所以树阵将之暂时封闭了,在设定中是在实验中失忆了」lq48i

  「我觉得还是坦诚一点比较好哦」lq48i

  「好了,不要反抗了」lq48i

  「我是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才对」lq48i

  我不明白。lq48i3

  「好了,既然明白了,就赶快重新开始」lq48i

  「到了现在,就算想要忘却也不行哦,我已经将这些内容全部覆写完成了」lq48i

  「好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吧,是不是要我再念一下稿子比较好?那么,神器使生命值过低,已确认——记录-失败……新数据重登录中……」lq48i

  「世界重构,开始」lq48i

  魔,意为掩盖者。lq48i

  这是岱宗生出的第一个念头。lq48i

  钟声?lq48i

  这是外物所加的第二个念头。lq48i

  不知始终的虚空,所显现的穷奇兽豸,在最初与最后,覆写了现在与往昔。lq48i

  祭司用古我砍伐铜钟,显现厚重之音,又见钟玲清脆悠远之长鸣。lq48i

  钟声在寂静响起、回响、余声。lq48i

  因不可思议的伟力,壳中的永夜也为之撼动,产生细微缝隙。lq48i

  光羽沿着缝隙在永夜蔓延,如蛛网般依附、打结、编织而后破碎。lq48i

  空间无界永在。lq48i

  随着啮噬之声,光雨落下,钟声变为实质,猛烈撞击心脏。lq48i

  “痛……”lq48i

  仿佛并非来自自己,干枯的呢喃声。lq48i

  岱宗应激地睁开眼睛。lq48i

  宏大的钟声和悠远的铃声,却随着暧昧的光影退去。lq48i

  耀眼而炽热的世界显现在眼前,岱宗开始怀念那个黑暗而安宁的世界,与上下眼睑撕裂的痛苦和泪腺分泌的液体,一起在光明当中怀恋黑暗。lq48i

  “醒了。”lq48i

  漠然的声音,却伴随着温热手指在脸庞的戳动所带来的,仿佛深陷淤泥的怪异触觉。lq48i

  怪异而熟悉的触感浮现在他的感知中,在他在此刻仿佛老朽得无法使用的身躯中,莫名地让人感觉万分恐惧。lq48i

  但是熟悉的触感很快就消失了,恐惧也如潮水退去。lq48i

  模糊的光团随着时间和眼泪的流逝,渐渐变得清晰。lq48i

  他躺在床上木然望着素白方格的天花板,视线所及的光晕,和来自窗外的耀眼阳光。lq48i

  “他看起来好弱哦,你真的确定要迫切地送指挥使去死吗?”lq48i

  “安托涅瓦,这种行为可是会惹来更多非议哦。”lq48i

  在稍远处,温和的女声回答。lq48i

  “这不取决于我。”lq48i

  真是可怕的言辞。lq48i

  手指再度毫无顾忌地触动脸庞,纷乱的声音伴着虫豸的营营在耳边盘桓。lq48i

  岱宗努力挪动脖颈,视线向左上方移动。lq48i

  琥珀色眼睛的少女沐浴着阳光中,神色中有明显的,好像是故意地怜悯,她俯身询问道。lq48i

  “我的名字是安,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lq48i

  视线渐渐清晰,但是思绪依旧混乱如常。lq48i

  又是一个瞬息,好像过去的世界,在这一个瞬息中,被不可忤逆地更改了。lq48i

  金橙色的头发在阳光中,如潮汐涟漪起伏,琥珀色瞳孔除却折射的万物外,看不出别样的情绪。lq48i

  混淆的思绪,仿佛因为缺乏氧气而在水中溺死的鱼。lq48i

  鱼在挣扎,思绪在争吵。lq48i

  他也无论如何都无法抓住记忆的线头。lq48i

  只是怪异的情绪像汽水中的泡沫,不断地在汇聚和上涌中,泛在水面,泛起混杂着酸涩的忿怒。lq48i

  岱宗逃避了视线和手指,转身望向窗外。lq48i

  纱帘外和煦的阳光轻柔地掠过窗沿,空气残留着雨中放线菌、粘细菌、蓝细菌与丝状真菌等有机物,与土石共同制造的,潮土油的气息——雨的香味。lq48i

  清风伴随初春的寒气,和昨夜的露气吹拂过他的脸庞,视线却被窗户限定在一小片窄窄的蓝天中。lq48i

  岱宗收回了视线,素白方格的天花板上镶嵌着未亮起的灯板。lq48i

  面前的墙壁用橙白二色粉刷,上端的白色墙壁挂上了几幅木框的、黑白构色的绘画,视线的另一角则被白色布帘阻挡。lq48i

  低头看向附着栏杆和折叠桌的白漆铁床,白色的被褥还有身上略显单薄的蓝纹白底病服,莫名地熟悉,又莫名地陌生。lq48i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任何事?为什么?lq48i

  没有答案。此前的言语包含什么?lq48i

  安托涅瓦、安……lq48i

  指挥使?对话是围绕我进行的吗?lq48i

  思绪千回百转,却不过瞬息之间,双手撑着白床单挪动躯体,倚靠在墙壁上。lq48i

  右前方的床侧,金橙发色的少女身着衣裙,长发梳着盘头辫,并系着红白色的发带,衣领佩戴着金框的蓝宝石。lq48i

  皮肤细腻、手指白皙,这意味着什么?lq48i

  安全还是危险?lq48i

  好像有什么变化了,从她的眼神中感知到怜悯,从表情中感知到冷漠,从俯身的姿态中感知到迟疑。lq48i

  视线余角被墙壁和白帘阻挡,在阻碍的尽头,玄衣内衬和粉白袍服的黑发女性,安静地存在于彼处。lq48i

  她正对岱宗的窥探,眼神平静而冷淡。lq48i

  未结发髻而披散黑色长发,大多长发都披散在身后的同时,却在左肩处束了一缕黑发。lq48i

  面庞清澈平静如湖水般,岱宗难以窥探其冷淡和疏离之外的情绪。lq48i

  右眼角下有一粒泪痣。lq48i

  颈间佩戴因头发遮挡,而稍显模糊的方胜纹项链。lq48i

  岱宗感觉她的视线好像在看某种器物,珍贵或平常的器——但终究还是为人所用的物。lq48i

  无论在器物上承担了怎样的意义,也只是器物。lq48i

  岱宗从她的眼神中得到这样的认知,在与她视线的对视中,他感觉到了几分畏缩与恐惧。lq48i

  连带已有腹稿的言语和应对,还有此前的愤怒都在此刻变得迟钝起来。lq48i

  安叹了一口气。lq48i

  岱宗端正了视线,不带多余信息。lq48i

  “早上好,我醒了。”lq48i

  “是的,你醒了,准备做好工作的交接手续。”lq48i

  安托涅瓦这样述说。lq48i

  岱宗想了想,平静地回答。lq48i

  “我明白了。”lq48i

  又是一声叹息,安托涅瓦招手,安就顺从地走到她的身后,从柜中取出纸袋与公文。lq48i

  安托涅瓦似乎也想了想,不知对谁说道:“做好你的工作。”lq48i

  说罢,安托涅瓦便不容置疑离开,鬼魂般向右边飘走。lq48i

  岱宗看着眼前这略显怪异的一幕,眨了眨眼睛后,他很遗憾安托涅瓦的身影并未在他的视网膜上有所残留。lq48i1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安托涅瓦的确如同水中的鱼一般游着离开,而非他此前所想象的那样,坐到椅子上。lq48i

  岱宗摇了摇头,感觉或许是自己的耳朵还没有恢复正常的机能而没有听到轴承的转动和齿轮的摩擦声,不过这一切或许并不重要。lq48i

  或者,这世界又有什么重要的事呢?lq48i

  意识的连续性本来就被睡眠所切割,记忆也不过只是过去的残留。lq48i

  安目视着安托涅瓦离开,寒冰般的冷漠。lq48i

  与安托涅瓦相比的少女,将纸袋中的若干物件依次放在柜上,坐在岱宗床侧临窗的座椅上。lq48i

  她取出电脑,连接在墙壁上的接口上。lq48i

  无线信号足够应付绝大多数的场景,但有时候物质作为信息的介质似乎更加安全。lq48i

  岱宗活动脖颈和肩膀,手搭着棉被看向了一旁。lq48i

  木柜上面摆放一个文件夹、一包放着衣物的背包还有一个敞开的多层纸盒,里面放着个人终端。lq48i

  岱宗屈身取来终端,他又娴熟地在手中转动观赏,玄色机身的质感介于陶瓷和晶石。lq48i

  比想象得重许多。lq48i

  岱宗拨动着床头柜上的物件,并按下了终端的电源键。lq48i

  种子无声地在屏幕上孽生,长成树木后快速地开花、结果、枯萎。lq48i

  果实在屏幕上留下银白色的方形,然后又演变为方胜纹的纹样。lq48i

  岱宗托腮望着动画,看着黑色屏幕上的白色文字,按照指示完成了指纹和虹膜的认证。lq48i

  并开始通过终端,与树阵系统继续交互。lq48i

  乏善可陈的界面出现在他的眼前,岱宗无聊地在界面上滑动过时间地点,又滑动过办公软件和局域网的数据库。lq48i

  岱宗在枯燥的滑动之中感觉到了无聊,就将个人终端放在一边,再细数文件夹当中的档案和证件。lq48i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