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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修饰 2

  指挥使需要作为神器使的首领,猎杀幻兽和黑门。lqmbv

  危险的工作,但没有抗拒的必要。lqmbv

  岱宗的民籍归属为,赢州九夏郡文京县文京区文京社中央庭街九号,这个是身份证。lqmbv

  出生日期是天命八十九年七月十五,二十一岁七月,未婚,只有一页内容的民籍。lqmbv

  天命九十五年至共和一年于取新小学,共和一年至七年于紫竹中学。lqmbv

  后经无妄君和殷都司推荐进入稷下。lqmbv

  在文京大学做交换生,提前取得学位,并由赢州牧一并批准暂时更易民籍和学籍——因此没有学位证。lqmbv

  档案的最后的印章来自赢州牧,是商王用于祭祀的玄文,音译为安托涅瓦。lqmbv

  意兴阑珊地收敛文件,自然会产生怪异的感觉吧?lqmbv

  因为他空白的过去,都被这寥寥数页纸张圈定。lqmbv

  他甚至来不及了解,这到底意味什么。lqmbv

  但没有思考的闲余,岱宗撑起了固定在床旁的折叠桌,再接过安递过来的纸笔。lqmbv

  岱宗按照说明,细致地对照身份证件,写上了自己的姓名还有其他信息。lqmbv

  最终,他却也毫无波澜地,在纸张上完成了一切他需要签署和申请的文书,包括数份免责说明、遗产分割条例,还有可以简写的遗书。lqmbv

  岱宗拿过放着衣物的背包,抬头望向一直在那里的安。lqmbv

  他向她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稍作回避。”lqmbv

  她离开了,但是并未走远。lqmbv

  岱宗脱下单薄病服,还是为现在的一切而略感困惑。lqmbv

  注视白皙皮肤间贯穿上身的伤疤,仿佛地火灼烧的裂缝,瘢痕则是造出的山丘。lqmbv

  抚摸已愈合的伤口,或像羚羊向老虎冲锋,竟然没有被按下头颅再撕咬脖颈,成为决斗的胜利者。lqmbv

  并不好笑的笑话,但为什么会做如此的比拟呢?lqmbv

  或许他果真是,要向凶兽挑战的弱者。lqmbv

  低头观察时间在身躯上留下的痕迹,恍惚之间,却只剩下一具仿佛重新制造出来的躯壳。lqmbv

  奇怪,又说不上来,是错觉吗?lqmbv

  还是,现在所感知是错觉。lqmbv

  可是,即使是错觉,又如何呢?lqmbv1

  岱宗伸出手臂拢着衣袖,穿上素白的棉质底衣。lqmbv

  在底衣外拢上衣袍,整理右衽的衣襟,在腰间系上白绳。lqmbv

  只是轻轻一拉,再拿起铺在床单上的中央庭制服。lqmbv

  此前的短暂时间,有意识地索引中央庭内部数据库,在假定通过逻辑检测的信息都为真的情况下。lqmbv

  他所目见一切,无论是房屋、个人、衣物,抑或者窗外的景色,都完美地将信息和事实吻合在一起。lqmbv

  信息本来也是现实的提炼,可以信任吗?lqmbv

  没有必要增加实体,考虑无法验证的玄之又玄。lqmbv

  理不清好坏,想不清对错,只是徒增苦恼而已。lqmbv

  披上深玄制服,一颗颗地系上铜纽扣。lqmbv

  中央庭制服的材质、设计大量参照天命早期制服。lqmbv

  表述中央庭作为新生的统治结构,强调进步性的理念。lqmbv

  玄色毛绒材质的制服简约实用,自有一种美感。lqmbv

  岱宗体格相对年龄还算高大,所以也衬得起来,不至于显得不合时宜——古怪的想法。lqmbv

  我究竟是多少岁呢?lqmbv

  如果说,记忆决定了一个人的心智,那么失忆者只用程序性的记忆来确定他自己时,又会产生何种认识呢?lqmbv

  记忆若能够失去,又能够重拾,若能够如此,又能否夺走和夺回呢?lqmbv

  同样古怪的想法。lqmbv

  但是,就现在的思绪是,制服保留了窄袖、翻领、修身的基本形制,在胸前、腰身、胯骨、内衬新增了适用于战术体系的各种功能性设计。lqmbv

  真是沉重的衣裳。lqmbv

  然后就是在旧制上,翦去绝大多数纹章修饰,仅在领口、袖口处镶缝正红牙边,并配以麦穗。lqmbv

  但还是在心脏位置,保留以方胜纹为主体设计的略章。lqmbv

  方胜纹——两个方形交叠的形状,真是符合现状的,异常直观的朴素认知。lqmbv

  两个世界交叠在一起,彼此影响,却又暂时没有体现出进一步的改变,仿佛要将现状暂时地稳定下来。lqmbv

  但是许多事实的真理,却未必符合直观。lqmbv

  岱宗摇头将思绪搁置,继续专注于身上的制服。lqmbv

  略章……lqmbv

  找到了,数据库给我的权限异常得高,而且还有评论区——虽然似乎只有名为希罗的人,有兴趣在其中发言了。lqmbv

  考虑到若干的数据库,只向很少的人开放,那他是为我,或者类似于我的人做这些阐述吗?lqmbv

  又产生了另一种古怪的想法。lqmbv

  方胜纹、青都行司、中央庭、指挥使、树阵,在尘世的略章中,只有表述组织和身份,却没有直观划分阶层的略章吗?lqmbv

  还有,幻力、熔炉、天梯、图景,我是「秋狩」吗?lqmbv

  这大概是象征非尘世的略章吧?lqmbv

  所以,岱宗反而是真名咯?lqmbv

  有趣的定义。lqmbv

  但是,岱宗却不自然地,将这种有趣的观感,仿佛流水在沟渠中奔流般,产生了另外的想法。lqmbv

  以中央庭目前的角色定位而言,这种设计未免太过轻佻,但或许设计者有其他方面的考量。lqmbv

  尘世和非尘世,实相和观照,希罗似乎很乐意用比起隐晦,其实已经相对显浅,只能说为了避讳而相对个人化的词汇,在评论区中描绘现在,和给出评价。lqmbv

  节点依附框架、框架围绕体系,而体系大于一切。lqmbv

  对于拥有天下的帝国,尽管在实际的理论构筑中,强调整体的力量。lqmbv

  但在具体的实践中,节点作为棋子,有时是小卒,有时是国王,在棋盘之外,或许也是棋手吧?lqmbv

  不然,怎么说是道标呢?lqmbv

  正是圣人,从天下和万民那里取得了杀死人类的权力,再将这种权力用刑律固定起来,并为之背书。lqmbv

  在大多数情况下,作为基石的节点是潜在的,仅仅只是需要认同体系、框架和节点的裁决,并做最终的签字。lqmbv

  但是能够彻底摒弃这一点吗?lqmbv

  很难吧?lqmbv

  于是,在都尉这个同样重要的节点战死后,赢州的局势,尤其是崇山改制的内容,必须再次经历一次调整,以避免此处成为体系的病变。lqmbv

  指挥使正是为了再次调整,用非尘世的节点,来解决尘世问题的尝试。lqmbv

  他是都尉的继任者,树阵中的其余几位神器使,作为直接由都尉超拔的个体,变得相当可疑——但同样也是可信的。lqmbv

  在某种程度上,都尉的盟友,另一位指挥使希罗,据说是殷都司麾下的参谋,却是反过来,既可信,又可疑。lqmbv

  在九夏郡此处棋盘外,昭齐司在赢州北海郡,宣武司和星宫运来的军队则在赢州南海郡,则是相对更为可信,并且让他们也变得可信的力量。lqmbv

  如果将下过的棋局,再放大到此处的箱庭中呢?lqmbv

  岱宗尝试以相对抽象的思维来看待一切,那么他就会想,背包里只有一套衣服。lqmbv

  换洗的衣物不需要第一时间交与他,那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安排吗?lqmbv

  不,或许说,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lqmbv

  而在什么情境下,才会一次性发放换洗衣物呢?lqmbv

  没错,是在寄宿学校一类的集体宿舍。lqmbv

  考虑到个人隐私以及人力调配,相关生活物资都是一次性发放,再由个人自行调整。lqmbv

  人类的思维存在固定路径的惯性,这种惯性确保个人能够最快地适应固定的生活。lqmbv

  千篇一律且容不下失误的生活,正是过去数百万年的光阴中,人类挣扎求生时无可逃避的一切。lqmbv

  岱宗坐在床沿,穿上灰色的棉袜,再将脚套进内衬钢板的黑色牛皮鞋。lqmbv

  试着跺脚和轻微活动后,岱宗发现这套衣服异常的合身与舒适。lqmbv

  也没有外置骨骼的机械结构。lqmbv

  哦,幻力,的确有这样的设定。lqmbv

  他是幻力的节点。lqmbv

  这让他愈发担忧目前面临的处境。lqmbv

  视线短暂地从个人终端的屏幕挪开,望向打印方胜纹标识的背包。lqmbv

  略作收敛整理,从木柜上拿起被银色短铳,熟练退出被称为君子玉圭武器的弹夹。lqmbv

  形制略有不同,已经换用了幻石作为火药。lqmbv

  岱宗感受着铳的重量,他想,若自己是一个少年,会装腔作势地,对布帘上的阴影勾勒前行的轨迹。lqmbv

  保险尚未打开,所以只是玩笑。lqmbv

  对方可能看得到他身影的轮廓,尽管她以侧身面对着他——lqmbv

  算了,过犹不及。lqmbv

  拉上窗帘,绕过阻挡视线的白帘,眺望着病房角落的摄像仪。lqmbv

  他安静凝视了镜头片刻,摇着头移过视线。lqmbv

  岱宗在思索中,将铳别在束带上。lqmbv

  在询问前,还是试探一下?lqmbv

  不然就太浪费了。lqmbv

  若不松懈地将自己绷紧,承担其中的好坏,或许更适合他这个节点吧?lqmbv

  他拨通了终端。lqmbv

  “我中央庭的指挥使。”lqmbv

  “神器使,薇拉。”lqmbv

  表现和档案一致,通话也能顺利进行。lqmbv

  那么职权呢?lqmbv

  “我听闻你和白鸟起了冲突,却在报告中指出,缓和冲突需要的投入与策略。”lqmbv

  “我却觉得,让强硬派来主持缓和也不错,你觉得呢?”lqmbv

  并不漫长的等待。lqmbv

  “我会圆满完成任务。”lqmbv

  很好,不如说,是太好了。lqmbv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