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只有一卷写满了字的竹简和画着小城周围地图的羊皮纸。413Hc
而通向北方的道路上，熬夜爆肝完工图和论文后的陶商顶着一副沉重的黑眼圈坐在马背上，举着自己用羊毛做的冒牌汉节，不住地打着哈欠。小白的马蹄踏在雪中，留下两行细细深深的印记。413Hc
一路上，常常会见到向南方逃窜的百姓。他们衣衫褴褛，神情憔悴，有的拿着大包小包艰难的跋涉，有的则是什么都不要了，只剩下了逃命这一个念头。413Hc
“为什么你会跟着我来？一个不小心你也会死的。”陶商相当不满地看着身边已经换了一套男装的张宁，一头长发已经被绑成了马尾，俨然是一幅少年游侠的风采。当时他深夜还没出城，就与张宁撞了个正着。413Hc
见张宁一幅不想搭理自己的表情，陶商的心里更加的气急败坏，他喋喋不休地想把这个人劝回去，“张小姐，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你知不知道这一去要冒多大的风险？我们很可能死在那里的！难道你认为我是要向他们屈膝投降吗？很可能我一见面就会被他们的人砍了脑袋的。”413Hc
“喂，你听见了没有？这不是让你去耍什么侠义心肠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女子要是落到鲜卑人手里会怎么样？”陶商说得兴起，又忍不住长打了一个哈欠，擦掉眼角的眼泪，“算我求你了，张小姐，你快回去吧！”413Hc
“如果陶公子会死，小女子不才。与其让你死在鲜卑人的手里，我至少可以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张宁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小小的黑色丸粒状的东西，对陶商说道，“这种东西一旦掷出，便会爆炸开来，发出大量的烟雾。而这段时间，已经够我把我们两个都给杀了。如果虽千万人，只有一人愿往，那未免太悲剧了。”413Hc1
“至少多个同行者陪你也好啊，此行危险而不欲人知，别人你不放心，蔡公和我爹爹必须留在城中安抚人心，周大哥和马师兄等人是宝贵的战力。蔡小姐那种小白兔你就更不放心了，想来想去也只有我最合适，你现在伤情不轻，身边带着我也好以防万一。”413Hc
“...你这个疯子。”陶商侧过头盯着张宁毫无畏惧的双眼，默默感慨道。413Hc
被如此形容的张宁却笑嘻嘻地回嘴道，“也许吧，但唯独商公子你没有这个资格说我，作为一个更疯狂的疯子。”413Hc
巾帼英雄，张宁的确可以配得上这四个字。陶商笑了笑，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又对张宁问道，“你来这么一出…不怕张道长担心吗？”413Hc
这本来是一句无关痛痒的问题，可张宁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惆怅起来，以一种略显奇怪的眼神打量过陶商疑惑的脸，说了一句让他摸不到头脑的话。413Hc
“也许在我爹看来，你要比我这个女儿…重要的多。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轻易地死了。”413Hc4
两人在山路上纵马疾驰了两三天，披星戴月，在天不亮的时候出发，一直到夜幕再次降临。413Hc
到了休息的时候张宁会主动帮困难的陶商换药，两个人守着篝火轮流地放哨与休息，饿了就从包裹里拿出一些干粮来充饥。在边城两年的陶商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子，竟然要比自己还要适应这种生活。413Hc
又走了近一天，道路上的尸体渐渐多了起来，是被鲜卑人杀死的。头颅被砍下，身上值钱的东西被扒的精光，处处透露着悲惨的尸体就这样静卧在雪里，血将纯白的雪染成红色，在寒风中结成了冰块。413Hc
让死者以这样凄惨的方式暴露在天穹下，陶商感觉自己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可惜，没有时间给他去为这些人入土为安了，甚至连他自己有时候都在想：413Hc
“救...救命！”前方传来了呼救的声音，还有十几匹马奔腾的声音。远处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正跌跌撞撞地向陶商的方向跑来，而他的身后是十几名哈哈大笑的鲜卑骑兵，在不紧不慢地追着他。413Hc
陶商的血都要冷了，这绝对不是单纯的杀戮，而是赤裸裸的虐杀。413Hc
这个时候前方的城池已经沦陷了一段时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碰见逃难的百姓了，那个人出现来现在在离光禄城这么近的地方，而身后的十几名鲜卑骑兵，也根本没想过要迅速杀了他。他们就像猫捉老鼠一样，不紧不慢地追着他，欣赏着他在绝望与希望中交错中逐渐崩溃以此取乐。413Hc
当然这时候，他们也已经发现了陶商两人，于是摆出戒备的姿态，只留下三四个人将那个可怜的人围在中间。413Hc
“陶商！我们救不了他，冷静一点！”张宁的脸色比陶商还要差，可当她转过头，看见陶商正艰难压抑心头的怒火。手紧握着佩剑咯咯作响。413Hc
“我知道！”陶商闭上眼，点头同意了张宁的说法，“要是他们直接把我砍死了，你给我快跑。”413Hc
下一秒，他就策马冲了上去，摇动着自己的冒牌符节，高呼道：413Hc
陶商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连声音都在不住地颤抖着，要是鲜卑人下了一个什么见人就杀的命令，面对这么许多人，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413Hc
“哈哈哈，汉人的使节？”十几名骑兵的小头目用着相当轻蔑的眼光扫过陶商的浑身上下，示威性地向地上啐了一口，“嘴上说得好听，还不都是来投降的？都是些没有骨气的软蛋。”413Hc
“不用费力流血，就可以拿下一座完整的城池，得到全部的人力财力。这对于你们鲜卑人，不是一笔很合算的买卖吗？”413Hc
居然会被这种蛮子肆意羞辱，陶商的肺都要气炸了，但是现在他必须忍耐，只有忍耐他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413Hc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汉人倒是有趣。”那名小头目收起马刀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认可了陶商的说法。413Hc
正在陶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大喝一声调转马头，一刀砍向了觉得自己逃过一劫的百姓。一刻留着最后惊恐的眼神的头颅高高飞起，血喷了好几米高，过了一会儿，那具尸体才软软地倒在了地上。413H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