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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来自地球 3

  陆离一睁开眼睛,就重新将考文森的手稿都拿出来,除了自己看不明白的以外,都一字一句地重新读过。3sESq

  越读,陆离的脸色就越阴沉,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昨天梦境中莫兰小姐所说的,完全都是真的。3sESq

  自己在被守夜人注视之前,就更早的被一位名叫【弧月】的司辰选为了具名者,成了祂的“选民”。按照莫兰所说的,当自己成为长生者的时候,弧月的意识就会在自己体内苏醒,逐步将自己替换掉,而当意识完全被替换掉的那一刻,就是陆离成为真正“具名者”的时候。3sESq

  就像那个古老的哲学寓言——忒修斯之船。3sESq

  在地球,公元1世纪的时候普鲁塔克提出一个问题:如果一艘大船,从出航的那天起,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这艘船会在海上航行几百年,而具名者也会在凡世和漫宿之间行走一千年。一千年后,祂会和弧月合为一体,为弧月带去新的权柄和智慧。弧月会将其吞噬殆尽。3sESq

  陆离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掉自己的人类身份,丢弃掉软弱的人类意识也没什么。但这一切都要由他自己去主导。陆离自己会选择,不需要弧月来当操盘手!3sESq

  即便在将来的某一天,陆离成为了更伟大的存在,但他同样还是“陆离”,而不是变成“弧月”。3sESq9

  说得更直白一点,陆离不想当弧月的祭品。3sESq

  所以陆离必须去找莫兰小姐,去商讨下一步的对策,她作为长生者,生存了至少两百年,足迹遍布凡世和漫宿,收藏的书籍浩如烟海,一定会有什么办法。3sESq

  现在是早上,陆离出门后在街角的面包店里买了一份面包,当作早餐。稍稍犹豫后又买了相同的一份——上门见人总不能空手去。3sESq1

  莫兰小姐的书店位置选的让人一言难尽,陆离的穿着让周围的水手和平民频频侧目,手里提着的纯银手杖和两袋面包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3sESq

  几个穿着肮脏的小孩围在陆离不远处,他们看见了陆离手里的面包袋子,里面散发出来的甜香让他们一个劲儿地咽口水。3sESq

  ——那是大街上的面包店里出产的面包,他们从来不会去那里。即便是七八岁的孩子,也知道鄙夷的目光是多么令人难受。3sESq

  陆离不动声色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在那条小河边上站住了脚,他掏出面包,咬了一口。3sESq

  几个孩子眼神发直。3sESq

  陆离皱着眉头,将面包放回了袋子里,摇摇头:“太甜了。”然后他转过头看着那群孩子。3sESq

  那群孩子看见陆离转过头来,吓得缩成一团,有几个拔腿就跑。3sESq

  “你们喜欢吃甜的吗?这些面包不合我的口味。”陆离把这个袋子朝一个领头的孩子递了过去。3sESq

  那个孩子咽了口唾沫,将手在衣角上擦了擦,接过了那袋面包。3sESq

  他对着陆离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好心的先生。”3sESq

  陆离皱了皱眉头:“我只是不喜欢吃甜食而已。”3sESq

  端着一大锅粥的莫兰从书店里走出来:“开饭了......诶?”3sESq

  这群孩子看见莫兰瞬间围了上去,他们手里拿着碗,一个个排好队等着莫兰将煮好的粥分给他们。3sESq

  陆离提着剩下的面包袋和手杖,在河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示意莫兰先分粥。莫兰眨了眨眼睛,没说话。3sESq

  在分完粥后,领头的那个孩子没有立刻吃,他将面包袋里的面包取出来,分成一小块一小块,递给其他人。3sESq

  在等孩子们都吃完后,陆离跟着莫兰一起进了书店。3sESq

  书店里的空间适中,点着粗大的蜡烛,一股油墨和羊皮卷的气息充溢其中。书架上的各类书籍堆得整整齐齐。靠近柜台的地方有两张软椅和一个小茶几。柜台后面的里间被一面暗金色的门帘隔挡住。莫兰关上了门,将歇业的牌子挂在上面,拉上窗帘,又取出两个烛台点亮。3sESq1

  两人在软椅上坐下。陆离将手里的面包袋子递给莫兰:“我不知道长生者还要不要吃东西,但是我想用美食作为礼物应该很容易让人接受。”3sESq

  “谢谢,我刚好没吃早餐。”莫兰接过了袋子,掏出一块面包嚼了嚼,“唔,是甜的。”3sESq

  陆离摸了摸下巴 :“难道你不喜欢么?我以为女性一般都喜欢吃甜的。”3sESq

  莫兰把嘴里的面包咽了下去:“不是啦,我其实还挺喜欢吃甜食的,只是我怕长蛀牙而已。”3sESq

  “长生者还怕长蛀牙?”陆离玩味地笑了笑,“我以为长生者应该百毒不侵才对。”3sESq

  莫兰又拿出一个面包咬下去:“长生者不是还会骨折么?我们转化了生命形态,可以长生不死。但这些小毛病也同样被我们刻意保留了。因为这可以让我们回忆起自己身为凡人的时光,让我们在漫宿中探索时不至于陷入疯狂。像我,就保留了这个脆弱的凡人之身。”3sESq7

  “慢点吃,这一袋都是你的。”陆离随口说道,他现在更关心自己如何摆脱被弧月吞噬的命运,“我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方法让我不被弧月吞噬。”3sESq

  莫兰咽下面包,推了一下眼镜:“有啊。”3sESq

  “想知道吗?求我啊?”莫兰笑嘻嘻地说。3sESq

  “好,我求你。”陆离面无表情地说道,“莫兰小姐帮帮我吧,求求你了。”3sESq4

  “......你这样也太犯规了。算了,还是按我这里的规矩来吧。我有两条规矩。”3sESq

  莫兰指了指四周:“第一,你自己去找。我将所有搜集到的神秘知识都分散在了书海里,有些是夹在书头或书尾的残页,有些则是一整本的魔道书。这些知识或许是你急需的,或许是你将来需要的。”3sESq10

  “你可以花费一整天时间在我这里找,毕竟——沙里淘金,壳里拾粒,水中萃血,皆需工夫嘛。”3sESq5

  陆离叹了口气:“我想听听第二种。”3sESq

  “第二种我觉得你可能不太做得到,陆医生。”莫兰狡黠地笑了笑,“你拿得出足够隐秘,足够珍贵的知识与我交换么?对了,考文森的那些手稿价值可不够哦。”3sESq2

  “拿不出来吧?”见到陆离不说话了,莫兰有点骄傲地抬起了脸,心里盘算着让陆离翻多久的书。3sESq

  “哼,就先让他找一个月算了,反正对他也没坏处,就当给陆医生补补课喽。”莫兰心里这样想着,“反正到时候再告诉他好啦,又不晚,一时半会的他又成不了长生者。这样他每天就都会来这里了......唔,这是为了天天都能吃到甜面包!”3sESq3

  陆离长叹了一口气。3sESq

  “怎么样,想不到吧,要我说你还是乖乖地去翻书,我给你打个五折怎么样?”莫兰笑嘻嘻地说道。3sESq

  陆离坐在原地没动,他看着莫兰小姐蓝色的眼瞳,慢慢说道:“莫兰小姐,你听说过地球吗?”3sESq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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