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灭了近四千人的鲜卑精锐，自己的伤亡只有区区两三百人，在张角和蔡琰等人的救护下，最终的减员估计也就一百多人。王曜从不到二十岁和各种异族交战，还从没打过这般漂亮的战役。kXuDr
蔡邕的脸上虽然高兴，但是却还是带了些挥之不去的忧愁。kXuDr
“城烧了一大半就烧了吧，只要打退鲜卑人，大不了再修嘛。”王曜大大咧咧，只以为是他又犯了悲天悯人的毛病，哈哈笑了几声劝蔡邕宽心。kXuDr
蔡邕却摇了摇头，感慨道：“只要城防不受波及，只要能绞杀这四千人，满城的建筑都化成灰烬也值得！老夫...是担心商儿，他们的兵力不足，却要面对数十倍的敌军。王耀司马，现在城中所有的马匹已经集结完毕，老夫没有指挥骑兵的经验，能否请你不辞劳苦前往支援？”kXuDr
“何须先生相求，此乃王曜分内之责！”王曜毫不犹疑，抱拳应诺，又是急忙调集麾下还有余勇的士卒乘着全城调集何从鲜卑人那里缴获的马匹，幽并子弟大多好勇，擅长骑马的并不在少数。kXuDr
城门大开，蔡邕在城楼上注视着这支临时组成的骑兵在雪原中卷尘而去，眉头依旧紧紧地锁在一起不肯放松。kXuDr
局势瞬息万变，任何事先的计划都不可能完美预测下一步的发展，他和陶商不得不一再变动着计划。kXuDr
本来只要把檀石槐诳进城中，他们只需要面对城中防备不足的四千军队。但是檀石槐并没有中计，依旧身在王帐。他们不得不留下较多兵力将城中的四千兵马斩尽杀绝，一旦让那些鲜卑人缓过劲来，发起反攻。城外的鲜卑大军再一动，石门障顷刻之间就会易手。kXuDr
然而这样一来，陶商等人就不得不带领着极为劣势的兵力冒险对鲜卑主力发动突袭。当然，有一个好处是陶商成功削减了檀石槐的防备，为城中军民换来了大婚之夜这样的天赐良机。kXuDr
营地的黑夜中，一群群被绳索拴在一起的汉人脸色木然，空洞的眼光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公主大婚？与民同乐？kXuDr
这对于他们没有任何意义，在鲜卑人眼里他们和牛羊没有区别，也配与他们一同快乐？他们中又没有鲜卑首领的女婿，名震天下的大儒。kXuDr
今晚公主大婚，众军杀牛宰羊，痛饮美酒，他们这些人连肉汤都没有落着一口，麦饼也只吃了个半饱。kXuDr
他们这些人...还有几天活头呢？活活饿死冻死累死...还是让他们跟猪狗一样宰了？kXuDr
然而，前方燃起的火光和喊杀声却让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生的希望。kXuDr
这样的念头也仅仅闪过了一瞬，有些人已经在摇头苦笑了：“哼...那座城都降了，哪来的救兵...就算有敢反抗的，过不了一会儿也就死了。”kXuDr
下一刻，身材魁梧的马元义已经挥舞着手里的大刀，率军冲入了这座看压着汉人百姓的营地。值守的十几名鲜卑守卫，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纷纷倒在了汉军的刀下。kXuDr
马元义身高八尺，声如宏钟，见百姓认识一副傻了的样子，急忙唤人引刀斩断绳索，扯开嗓子挥手让百姓赶紧逃回石门障。kXuDr
数千名奴隶呆呆地沉默了半晌，忽然嚎啕大哭起来，甚至有人当场昏死过去，这哭声中包含了太多的喜悦和悲痛。马元义等太平教众看着这群骨瘦如柴、受尽耻辱的同胞眼角纷纷一酸，将拳头握得嘎巴响。但已经没有时间来安抚他们的情绪了，只留下百人左右的信徒，指引着他们逃回石门障。kXuDr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一个太平教众，大贤良师座下二弟子，这一口一个汉军是越来越熟练了。）kXuDr5
而其中又有许多年轻人，主动向马元义指引了粮仓的方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要求拿着刀跟他们一起去向鲜卑人报仇。kXuDr
马元义霍得举起钢刀，恶狠狠地盯着前方粮仓的方向：“众军听令，把鲜卑人的粮食全部烧光！让他们也尝尝冻死饿死的滋味！”kXuDr
帐外的喊杀声将阿尔其玛从睡梦中惊醒，在草原上磨砺出的素养让她迅速清醒过来，可是她左找右找之下，发现陶商竟然已经不知去向，伸手一探被窝里已经凉得跟冰一样。kXuDr
她急忙穿戴起来，尽管身下还传来隐隐的痛意，但是跟心里的慌乱一比，这些已经算不得什么了。kXuDr1
“公主！公主！”牧思急急忙忙地撩开帘子冲了进来，见到阿尔其玛已经拿上了手里的腰刀，她语气急切而惊恐。kXuDr
“汉人...石门障的汉人已经造反了！营里和城里现在到处都在放火杀人！陶...陶长史也肯定...”讲到陶商，牧思的语气突然迟钝了下来，最后把本来想说的下半句咽在了喉咙里。kXuDr
“住口，休得胡言！”阿尔其玛的身体像是突然抖了一下，有些慌乱地喝止了牧思，“城中作乱...怎么可能跟陶郎有关系呢？他肯定不知情...他这么机警，说不定正在军营里组织作战呢。”kXuDr1
“这群人的目标，肯定是父王。牧思姐姐，你带几个人，赶快拿着我的令牌去见后方的和连，他的部众一定没有受到波及，让他们迅速去援救中军王帐...还有粮仓，快！”kXuDr
而早在阿尔其玛醒来之前，陶商已经带领着蒋钦和周泰等麾下近千名士卒，一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他们根本不与周遭的鲜卑人纠缠，径直扑向了中军。kXuDr
“檀石槐，你死期已至！”眼睛发红的陶商一脚踏翻阻拦在他面前的一个亲卫，赶上去一剑捅穿咽喉。而周泰和蒋钦各领着麾下最精锐的士卒，拼了死命地向掩护着檀石槐逐渐后退的卫队进攻。kXuDr
“陶商小儿！本王待你不薄，安敢如此！”檀石槐愤怒了，现在他很愤怒，自以为已经彻底地击溃了陶商的心理防线，甚至连女儿都嫁给了他。这十五岁的青年居然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他从来都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厮杀半生的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居然在这条阴沟里翻了船！kXuDr
城中和军营的大火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这一战，至少要死伤近万！他纵横草原以来，何曾受过这等屈辱！kXuDr
“尔等蛮夷，残暴无度！视百姓如视草芥，还有什么资格配谈天下大业！你做梦！”kXuDr
陶商暴喝一声，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握剑劈向身前一个人的头顶，红白的混合物洒了一地，强大的反震直接震落了他手里的佩剑。迎面又是一枪刺来，陶商摁住枪头，挥起一拳直接重重打向了那人的口鼻，一把将长枪抢来，回身一刺直接将其贯穿。kXuDr
几乎沉浸在鲜血和吼杀声中的陶商，突然听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声音。kXuDr
陶商回过头，见到的却是愣在原地几乎失魂落魄的阿尔其玛，以及她的部分亲兵卫队。kXuDr1
“哈哈哈，陶商小儿，你的死期已经到了！你杀不了本王，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还没有完全醒酒的檀石槐也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几乎杀红了眼，一边指挥着卫队发起反击，露出了讥讽的大笑声。kXuDr
“骗我...你骗了我...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你从一开始就在演戏对不对！你这个骗子！”阿尔其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几乎崩溃的神态，山呼啸的冷风吹得她几乎站立不稳。kXuDr
“周泰蒋钦！不要停下！继续！一定要杀了檀石槐，卫队援兵我来抵挡！”kXuDr
没有任何的解释，陶商只是大喝一声，令周泰和蒋钦继续攻击檀石槐的卫队，自己带着少数兵马阻挡阿尔其玛的援军。kXuDr
曾经渴求白头偕老，曾经以为地久天长，曾经以为，那就是天神让自己眷恋的那个人……被欺骗的仇恨和心中没法抹去的爱意折磨着公主，她颤抖着，连话都因为流泪而说不出来，拔出了刀：kXuDr
“我...我要杀了你！”kXuDr13
火光下的陶商面无表情，连一句话都不肯回应她，只是提起枪，向她比划了一个圈。kXuDr
“自我之下，在击杀檀石槐之前，无论有多少援兵，一步不得后退！”kXuDr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