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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冬之司辰 1

  悼歌诗人,也被称为骨白鸽,是执掌【冬】的司辰。上午九时这一个小时,是归属于祂的。祂的领域是纯粹的冬,祂被其他的司辰剥夺权能,夺走领土,抢走信仰,唯有地狱在名义上还受其管辖。412f31

  祂是被剥夺至尽之神。但祂依旧是司辰,漫宿二十六张至高王座里,仍然留有祂的位子!412f33

  祂不可被欺骗,也不能被隐瞒,他铭记并哀悼这世上的一切事物。412f3

  纯白之门乃是进入漫宿的第一道门户,也是死者穿行的门扉。现如今执掌这扇门户的乃是司辰·昕旦。412f3

  然而在遥远的过去,悼歌诗人曾经于此记录被遗忘的万事万象。412f3

  在陆离的注视下,漫天飞雪改变了方向,它们拔地而起,向着天空奔流而去。纯白的大门无声地动荡,然后破裂开一条缝隙。412f3

  接着,门户洞开。412f3

  但这已经不是最为重要的了。因为漫宿界开始扭曲,冲天而起的风雪洪流与弥塞天地的月光碰撞,湮灭,顷刻之间就将那些山峦化为齑粉,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被阻绝。412f3

  特蕾莎维持着睿智骑士小屋的秘境权杖,在以太的乱流中苦苦支撑。412f3

  防剿局在通晓者之下的人员全部紧急退出漫宿,只留下五位通晓者,凭借着背后秘境的支撑,远远地立起屏障。412f3

  海德面前的空间门户宛如冰面破碎,他的眉头深深皱起。412f3

  莫兰•克拉克的图书馆中突兀地刮起风暴,有一层轰然坍塌。莫兰小姐的眸光瞬间暗淡下去,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412f34

  月光和冰雪交织,而陆离最初掷向纯白之门的那轮月亮,则在碰触到的一刹那,就悄无声息地破碎了。412f3

  ——那只是一个有着弧月意象的幻影。412f3

  门扉已经洞开,作为风暴的中心眼,这里没有被波及到,但陆离却僵在原地。412f3

  不是害怕,是他的身体被冻僵了。在看到门后那个苍白色的身影时,他的身体就直接被停止在原地,除去思维以外,什么也动不了。412f3

  那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啊,祂身穿燕尾服,带着高礼帽,脚上的皮鞋闪着冬雪般的光,银色的头发从帽檐下垂落,但是祂是一具白骨。那白骨如玉,又像是冰。祂左手按着一块斑驳的石碑,右手指骨夹着一根羽毛笔。祂有着人的形体,头部却是一只仅余白骨的鸽子头颅。412f33

  没有第二个存在会用这幅形象。412f34

  祂的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气,连视线仿佛都已冻结,祂站在那里,连永恒的“冬”都在慢慢归于沉寂。412f3

  陆离感觉自己的头脑在缓慢冰封,两片嘴唇在慢慢粘结。他所能做的,只有将事先含在嘴里的一口蜂蜜酒咽下去。412f3

  这让他起码能够说话了。然而在陆离张嘴之前,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412f3

  【弧月的具名者,你又为何来此?】412f32

  随着祂开口,陆离身上的寒气瞬间消失,沉重的伤势也在瞬间被抹去。412f3

  祂赋予了伤口“死亡”。412f3

  陆离明白自己没有那么多机会去辩解,于是他第一句话就是否定自己的具名者身份。412f3

  “我不是祂的具名者。”412f3

  【但你曾经是,过去和未来对我们没有意义。】412f3

  “但对你有。”412f3

  很标准的陆离式回答,丝毫没有顾及眼前这位存在的身份。事实上他能站在这里也很奇怪,因为正常人哪怕只是在梦境中远远地观望到祂,也会陷入恒久不可逆的疯狂中。而陆离仅仅是身体受到影响。412f3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陆离和祂们很相似。412f34

  那位存在摇了摇手里的羽毛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凝滞住了,连呼吸都被陆离下意识地压低。412f3

  祂终于再次开口。412f3

  【即便你想摆脱弧月,也没有那么容易。】412f3

  陆离摘下了已经破碎的眼镜,平静地说道:“我拜请过不焚之神。”412f3

  【白日铸炉会支持你,但不会帮助你。】412f32

  很难说这位存在到底想表达什么,因为祂的话太过于简练,祂说的也是一种未知的语言,只是能让陆离自动理解罢了。412f3

  陆离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回答。而祂也就那样安静地站在原地。四周的风雪形成了厚厚的云墙,像漏斗一样将他们罩在里面。祂没有催促陆离,似乎时间对于祂来说,只是指尖的一片雪花。412f31

  祂所说的“帮助”和“支持”又是什么意思?陆离缓缓开口:“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在我反抗弧月的事情上,不焚之神会支持我,但是祂不会为了我正面对抗弧月?”412f3

  【不是。】412f3

  周围寂静无声,陆离缓缓从怀中摸出那一角杯黄金蜂蜜酒,朝祂伸过去。他想试试能不能交好这位存在。412f3

  “如果......”412f33

  【由你自己判断,你身后站着的并不只有一位司辰,而你要面对的也不只是一位司辰。】412f3

  随着祂话音落下,陆离杯中剩余的黄金蜂蜜酒瞬间干涸,一层洁白的冰霜凝结在杯底。412f3

  祂砸了砸鸟喙。看起来对陆离喝过的黄金蜂蜜酒并不反感。412f3

  陆离丢掉手里的角杯,他的眸子无比的幽深,思绪飞速运转,突然他想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他循着脑中的一线灵光说出了话——412f3

  “你们想扶持我取代弧月?”412f34

  何等大逆不道的话。412f3

  如果让凡世和漫宿中那些崇拜弧月的信徒听到了,怕是要将陆离细细切成臊子,不见有半点肥肉在上面。412f31

  然而气氛一片沉寂。412f31

  祂没有否定。白骨嶙峋的脸上勾勒出一抹无比诡异的弧度。412f3

  【你猜到了,不是吗?所谓的具名者,不就是用来取代司辰的吗?】412f3

  “可我已经不是具名者了。”412f3

  陆离突然开口。话题又绕回了最初。412f3

  【首先,过去和未来对我等来说并无意义。即便是我,也只是记录有意义的“意义”。】412f3

  祂抬起按在石碑上的左手,拍了拍那块斑驳的石碑。石碑上的刻痕就又多了一条。412f3

  【其次,对于另外的司辰来说,这些真的,真的太微不足道了。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证明。】412f3

  祂举起手里的那只羽毛笔,在空中写了一行字,随着羽毛笔的游走,那行字也出现在陆离眼前。412f3

  那行字方方正正,散发着古老的意味,它比陆离在这个世界见过的所有文字都古老。412f3

  但是陆离认识它,还能读出它。412f3

  那是中文。412f3

  它写的是“守夜人•瞳中扉”。412f32



  ps:感觉早晚更和一次性两更没有区别。以后就这样吧,看情况再改更新时间。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