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在取我性命之前，竟然问得是这样的问题。”陶商摇了摇头，浑身因为更重的寒意在瑟瑟发抖，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对阿尔其玛开口道，“我们汉人中有一句古话，叫舍生取义。”kXRse
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kXRse3
陶商稍微一动弹，留在体内的箭头就搅得他痛不欲生，他露出已经完全浸透了血的牙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很冷静姿态的陶商，像一个寻常的少年那样笑着：“因为我是汉人，我想要保护身后的百姓，仅此而已。”kXRse
阿尔其玛眼中含泪，手中的刀竟然也隐隐发抖，像是要随时劈下去一样。陶商没有力气抵抗，只是嘴上还有一点力气可以反击：kXRse
“这个理由？阿尔其玛，这个理由在你们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在我的眼里，比什么都重要。那天...你会为了死去的叔父，为了死去的鲜卑人而难过。那你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千千万万被你们掳去的汉人奴隶，死在你们手里的汉人呢！他们也是人！是和我一样活生生的人！是我的同胞手足！不是任人宰割的猪狗牛羊，不是供你们杀戮取乐的奴隶。”kXRse
“是你们鲜卑人撕毁了和平，闯入了我们汉人的家园，屠杀汉人的百姓。无论我们要发起怎样的反击，也都是你们自找的...他们是为什么死在汉地，难道是我们求他们来的吗？我大汉威震北疆的时候，来欺凌来屠杀你们还是弱小的鲜卑人吗？搅响了别人的清梦，就该有被报复的觉悟。”kXRse6
陶商的还击不留一丝情面，也不打算求饶。阿尔其玛却有些恍然，她既想反驳陶商，但又反驳不了陶商，语气愈发悲愤交加：“可父王他们从没有对不起你，你也忍心背叛了父王，背叛了我？叔父大人对你那么好，当时鲜卑中人没人看得起你，只有他肯替你说几句话，你竟然也狠得下心去。父王答应你的，难道还不够吗？还有我...”kXRse
义正言辞的陶商，突然陷入了停顿。他默然了许久，才对阿尔其玛开口：“此皆私情也，天下大义在先，商不敢因私废公。就像是你们在光禄城抓到的奴隶一样...你们从来没有真正把汉人当过人，我只不过是一件好用的工具而已。而我和你们，早就有了不死不休的仇恨，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有一线可以打败你们鲜卑人的希望。我也会拼尽全力，不惜任何代价！”kXRse
你是鲜卑人，我是汉人。中间是绵延百年的血仇，纵然我们有再多的情分，在这种背景下，也无济于事了。kXRse
我为国家和百姓而战死，死得其所。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于你，无论施以怎样的大义，明明知道有不可调和的仇恨，但我不可能无动于衷。kXRse
但凡我还可以继续战斗，城中局势还可以挽回，我也不会这样死掉。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就这样就好，我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了，死在你的手里也好。怀着对我的恨意活下去...也总比自我倾轧要好。kXRse
“所以！阿尔其玛你听明白了吗！我对你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没有哪怕一点的感情！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打垮你们！都是在骗你...那天晚上我纯粹是死到临头了，不想这么屈辱地死了而已！所以..,动手吧。”kXRse
陶商声嘶力竭，带着癫狂地笑意狠狠讥讽着阿尔其玛，阿尔其玛果然中了他的激将法，几乎咬碎银牙，愤怒到了极点的她朝陶商举起了刀，“那你就去死吧！”kXRse
“恐怕不能如意了，公主！”手持长剑的张宁终于及时赶到，趁阿尔其玛不备直接打飞了她的腰刀。稳稳地落在陶商的前面，横剑在前。kXRse
“陶公子，我说过你还不能这么简单的死了，至少也要先问问我的意见吧。”阿尔其玛看着一袭女装的张宁，她到了现在才知道这个一直跟在陶商身边的小副史居然是一个女子。心底的愤怒更加狂躁，举起腰刀就和张宁战在了一起。kXRse
“这次我的手里可不是那杆冒牌节仗啊！公主殿下！”张宁憋着当时两招被阿尔其玛打飞的怨气，她的力量虽然不及阿尔其玛，但是速度和身法却轻盈如燕。几番缠斗之下阿尔其玛竟然拿不下张宁，甚至有着被她逐渐压制的危险。kXRse
张宁带队和阿尔其玛及其卫队在陶商面前展开了激烈的搏杀，而蔡琰则趁此时机将陶商拖到了后方。kXRse
这个时候周泰和马元义两人连手顶住鲜卑人的压力，蒋钦则腾出手来，挥舞着一柄从鲜卑人手里抢来的大刀冲上阵中，一连砍翻了几人之后又一刀逼退了阿尔其玛，拦在陶商等人的面前大吼道：“给我离公子远一点！”kXRse
有了蒋钦的助力，张宁便有了余力，赶到陶商身边。摇了摇几乎快昏迷的陶商：“喂，陶商，醒一醒。爹爹说，天气马上突变将有异象。你有没有办法借此鼓励士气，把鲜卑人暂时赶出去，成败在此一举了。”kXRse
“此言当真？”陶商的眼睛出现了一抹亮色，抓住张宁的手臂连忙问道，“你敢肯定？”kXRse
张宁没时间跟他细细解释，只能急迫地劝说陶商，“看看现在的局势吧，就算不成功，也就那个样子了。”kXRse
“昭姬...昭姬，把我做的喇叭拿过来。张宁你也搭把手，快扶我起来。”陶商停摆的脑子再次转动起来，急忙试图从地上爬起来，招呼着张宁过来扶他一把。kXRse
张宁将陶商的手臂绕在肩后，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和蔡琰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往城头的方向赶。kXRse
面前的蒋钦简直如同杀神一般，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跟发狂的野兽一样不知伤痛与疲倦，拼着自己血流如注，也将阿尔其玛等人死命地拦在身前，不得前进一步。kXRse
被公子保护了这么多次，这一次。就让我也保护你一次，让我也帅气一次啊。kXRse
陶商扇动疼痛不堪的肺部，拿着他的特质喇叭，趴在城头上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哭喊道：“如今形势危急至此，外无救援，内无兵卒可战。死于社稷，是我一人的本分！但是众将士暴离斯酷，百姓何其无辜！”kXRse
“苍天啊！你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子民遭受如此的残忍啊，凡有过失，也请归罪到我一个人头上吧！请你救救全城上下的性命吧！”kXRse
檀石槐在远处看着陶商的“行为艺术”，突然感觉心情非常愉悦，这个家伙终于也已经崩溃到祈求上苍的可怜了。正当他打算付之一笑的时候，异变却产生了。kXRse
这个北疆的边城，冬日里居然刮起了强烈的南风！石门障前大雪纷纷，而石门障后，却是晴空万里！kXRse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