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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船长与掠夺者

  肖恩错失了这一枪。43F2y

  因为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及时杀到,拽住他的手腕,迫使枪口改变了朝向。43F2y

  肖恩抬起头,见到一个满面通红的老人正怒视着自己。43F2y

  老人穿着休闲,个子不高,但体格相当健壮。灰发,鼻梁很高,嘴唇略微发白。不戴眼镜,眸子是和乔·巴顿一样的天蓝色。43F2y

  燧发枪的枪口那时仍在弥散着白色的硝烟。老人又一发力,攥痛了肖恩的手腕。43F2y

  肖恩不由得松开手,但燧发枪在落地的途中便消失了。43F2y

  “巴顿爵士。”肖恩对老人献上礼貌的一笑。43F2y

  “您——”老人则从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打算对我孙子做什么。”43F2y

  他们的对话被扩音魔法传遍了体育场的各个角落,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43F2y

  “我建议您收回剑鞘,”肖恩说,“这是我采取的手段。”43F2y

  “我的剑鞘,”老人反问,“与您何干?”43F2y

  肖恩叹了声气:“您如果是圣人——”43F2y

  但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后脑勺就忽然被某人大力扇了个巴掌。视线骤然向下一沉。43F2y

  再抬起头时,肖恩身边又多出了一个身着黑色法师长袍的少年。43F2y

  少年大概只有十四、五岁,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而下,皮肤光滑,白嫩,整个人仿佛是用牛奶堆出来的。他个子很矮,几乎和正双膝跪地的肖恩差不多高。43F2y

  少年用他那双世间绝无仅有的赤红色眸子瞪着肖恩,鼻孔微张,两撇剑眉竖立着。43F2y

  “席勒教授。”肖恩也向自己学生时代的导师致上问候。43F2y

  “你在搞什么!”洛克·席勒用那副稚嫩的少年嗓音说道,“给我从巴顿先生身上起来!”43F2y

  肖恩瞥了一眼老爵士,而后者当时正瞪眼注视着少年。43F2y

  老人的嘴角随机经历了一阵抽搐,但他最终还是选择放开了肖恩的手腕。43F2y

  肖恩于是站起身来。在此之后,老巴顿也扶起了年轻的巴顿。43F2y

  肖恩关闭掉扩音魔法,先后看着面前的三人说:“我们得谈谈,教授,爵士,以及巴顿先生。”43F2y

  而那三人则以各不相同的神态回应了他:少年一脸狐疑,乔羞愤而又困惑,巴斯则是单纯的恼怒。43F2y

  “没什么好谈的。”巴斯说,“你既然已经输了,就赶快下场,让比赛继续。”43F2y

  “相信我,爵士,比赛已不值一提。”肖恩说,“我要说的事——”43F2y

  “如果还是些收回圣剑的鬼话,我劝你闭嘴。”但老人语气依旧强硬,“那是我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告诉我该怎么做。”43F2y

  肖恩顿时噤声。他注视着巴斯仍因愤怒而保持着涨红的脸庞,记起了对方曾经是个性格多么顽固强势的老人。43F2y

  同时,他也记起了自己,永远是做多过说。43F2y

  一片幽蓝色的海洋蓦地自肖恩脚下铺展而开,转眼就覆盖了周边大片的草坪,直径逼近百米。43F2y

  那绝非真正的大海,并不会浸湿什么。水质泛着如鬼魅般的蓝光,如同一个魔法圆阵。43F2y

  无形的海水漫过巴斯脚面的瞬间,他脸色一变。他立即抓起乔的手,带着后者逃出了幽蓝海域的边缘之外。43F2y

  洛克·席勒虽然留了下来,但平时尽是轻松与傲慢的脸上也流露出些许不安的神情。43F2y

  “它很危险,”肖恩承认道,“但我们只要别在里面互相攻击就行了。”43F2y

  “怎么回事?”洛克仰头望着他,“这是什么?”43F2y

  “我会向您解释的。”肖恩说,“事实上,您或许是我唯一可倾诉的对象。但解释需要时间,我必须先回收剑鞘。”43F2y

  说完,就在他脚边,一根圆木迅速自海平面之下浮出。它和海水仿佛是由同种物质构成,通体泛着幽蓝色的光芒。并隐隐有些透明,向一侧微微倾斜着。43F2y

  圆木上细下粗,下端的直径随着本体的上浮而在不断增加。43F2y

  肖恩一把抓紧圆木,同一时间,一条帆桁出现在他脚下。它把洛克绊倒在草坪上,却带着肖恩越升越高。43F2y

  从观众席传来阵阵惊呼。43F2y

  觉得时机差不多是,肖恩低下了头。43F2y

  在他脚下四十余米的地方,大片幽蓝色的海水被卷起,形如一座瀑布。席勒教授的身影早被完全淹没于其中,不见了踪影。43F2y

  随后,一个同样泛着幽蓝光芒的船首刺破水帘,破浪而出。43F2y

  它起先满满一副贯穿长空的架势,但很快就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正式直视人间。43F2y

  半透明的船体多处都已腐败、破烂,唯独数面无风飘扬的黑帆像是真材实料。43F2y

  可即便是它们也满身污渍,脏得发亮,遍布大大小小的破洞。像极了破损的蝙蝠翼膜。43F2y

  这是传奇魔法“飞翔的荷兰人”——幽灵、毁灭与死亡之船。43F2y

  而肖恩,就是它的船长。43F2y

  ·······43F2y

  ·······43F2y

  肖恩站在主桅杆的顶端向下眺望,确认了远处两个渺小的人影。43F2y

  幽灵船随即在海面上疾驶起来,径直撞向巴顿祖孙二人。43F2y

  但船体只开出了数米,行进路线的草坪上,就忽然生出了大片荆棘丛般的存在。43F2y

  肖恩身在高处,望着那些不断由近及远丛生的棕色尖刺,咬了咬牙。43F2y

  他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43F2y

  “始祖血桩”,这是巴斯·巴顿所持有的另一个传奇魔法。43F2y

  荆棘丛实则是无数生满倒刺的木桩。如果是站在地面上观察,那它们中的每一根都达到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数米之高。43F2y

  木桩本身和所有倒刺的尖端一律锋锐异常,在如今日这般的阳光下,散发着彷若金属般的光泽。43F2y

  木桩刺破草坪,钻出海面,密密麻麻、斜七竖八地拦在了幽灵船和巴顿祖孙之间。43F2y

  “停下!”洛克·席勒四肢着地,在半透明的在甲板上高昂起头,对肖恩高喊道,“别进去!”43F2y

  但肖恩没有听从往日导师的劝告,他指挥幽灵船径直冲进了荆棘丛。43F2y

  “始祖血桩”的硬度完胜钢铁,可幽灵船的船首却在彼此接触的瞬间便将它们一一碾成了齑粉。43F2y

  肖恩能想象到此时所有人脸上的那副震惊的神色。43F2y

  而眼看幽灵船踏破“始祖血桩”而来,巴顿祖孙被逼无奈,分成一左一右,各自向船首两侧闪去。43F2y

  可就在这时,幽灵船连带着它身下的那片诡异之海一起消失了,就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似的。43F2y

  洛克·席勒由此失足坠向地面。43F2y

  但在此之前,肖恩已从主桅杆上一跃而下,如猎鹰般扑向了猎物。43F2y

  也就是乔·巴顿。43F2y

  失去祖父的庇护,他在肖恩面前比一只雏鸡还无助。“轰”的一声,肖恩再次将他扑倒在地。43F2y

  一度消失的燧发枪重新落入掌心。肖恩立即扳下了它的击锤。43F2y

  这次,由于乔是正面面对自己,他把枪口直接抵在了乔的额头上。43F2y

  肖恩当着那张爬满惊愕和惶恐的脸,扣下了扳机。43F2y

  而这一次,他确实命中了。43F2y

  乔的身体只是一抖,之后就不再动了。43F2y

  肖恩从乔的身上站起。43F2y

  但无数木桩便紧接着在他脚下破土而出。它们完美避开了乔躺在地上的身体,却无一例外地向肖恩刺来。43F2y

  肖恩张开手,丢下没有了弹药的燧发枪。43F2y

  ·······43F2y

  ·······43F2y

  肖恩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眼看着那些木桩断裂成一节节碎片。43F2y

  他双手高举着王者之剑的剑鞘,将它竖立在面前。一些木桩就是刺到它的表面才断掉的。43F2y

  整座体育场,当时静得像是一座坟墓。43F2y

  巴斯·巴顿忽地闪现在肖恩身边,一双大手直接按在剑鞘上,试图夺走它。43F2y

  “给我!”老人的脸红得发紫,嘴唇更是白得如同蜡笔,“我孙子需要它!”43F2y

  “您抢也没用,我现在才是它的持有者。”肖恩说,“除非您答应,从今往后将亲自保管它。”43F2y

  这时,洛克·席勒也赶到了。他先瞧了一眼剑鞘,然后俯身扶起了乔·巴顿。43F2y

  乔并没有死,他的额头连皮都没有擦破一丝。43F2y

  但经历过刚才的惊吓,他此刻脸色苍白,眼神迷离。嘴巴干张着,说不出话。43F2y

  看到孙子平安无事,巴斯瞬间松开了按住剑鞘的手。43F2y

  “巴顿先生既然没死,”洛克把乔交给巴斯,然后瞪了肖恩一眼,“剑鞘为什么到了你手上?”43F2y

  剑鞘直接消失在了肖恩手中。然后,他摊开双掌,两把燧发枪凭空落入掌心。43F2y

  “它们是‘自新世界’,”他说,“是由我构筑的传奇魔法。”43F2y

  说完,肖恩看到教授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43F2y

  显然,他在期待进一步的解释。43F2y

  “‘掠夺’是它们的能力。”肖恩于是向下说道,“任何人被它的弹丸命中,一发,其所持有的‘最珍贵的魔法’将归我所有。两发,则必然会死。”43F2y

  “我不管什么狗屁魔法,”巴斯一面扶着乔,一面向肖恩摊开另一只手的掌心,“把剑鞘还回来。”43F2y

  “可以,”肖恩说,“只要您答应今后将亲自持有它。”43F2y

  “我说过很多次,”老人仍旧不服气地说,“剑鞘是我的东西。”43F2y

  肖恩驱散掉手中的燧发枪。“但现在,是我的。”43F2y

  这下,老人的五官全部扭曲到了一起,像是脸上长了个漩涡。43F2y

  “我无意与您纠缠,”肖恩回头望了一眼,看到裁判们正在赶上来,而他们之间还夹杂着几个貌似安保人员的家伙,“时间紧迫。您答应,剑鞘就还您。不然,我就带它去IVAC。”43F2y

  “去哪儿?”洛克仰头问。43F2y

  “啊,教授。”肖恩也低头看向少年,“还要麻烦您一件事,帮我联络IVAC驻科隆分部。可能的话,您亲自陪我去一趟。”43F2y

  少年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我会的。出事了,对吗?”43F2y

  肖恩本想再说些什么,但之前那些人围了上来,他不得不闭上嘴。43F2y

  他再度望向巴斯·巴顿。“巴顿爵士,您打算怎么办?”43F2y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