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掠夺之日

　　在肖恩的不断催促下，SUV比来时更迅速地返回了科隆魔法大学的校区。黑田道高日后很可能为此被当地的交通部门找上麻烦，但肖恩当时已管不了许多。3vdTF

　　黑田道高依旧负责驾车，艾娃坐在后排座位上。3vdTF

　　而肖恩坐在副驾驶席上，焦虑地望着眼前的这条主干道在前方百多米处向北分出了一条岔路。3vdTF

　　这条岔路直接通往一片宽阔的广场，而广场之后，就是科隆魔法大学的主体育场了。3vdTF

　　马路右侧的人行道上，挤满了人群。他们多数都是年轻的学生。但在另外一些稍微年长的面孔中，肖恩还是认出了几位他就读本科时期的授课老师。3vdTF

　　而所有这些人，当时都向北边踮起脚，张望着什么。只是SUV驶过时的引擎轰鸣，才引来了他们短暂的回首目光。之后，他们的注意力就又回到北边去了。3vdTF

　　体育场怎么了？肖恩也眺望着那个方向。3vdTF

　　可人头攒动，他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遮挡。3vdTF

　　之前在电话里，古老只是让立刻赶回来，而没有说明任何理由就挂断了。3vdTF

　　但无论如何，那里一定都发生了极端不好的事情。3vdTF

　　因为人行道上不只拥挤着焦虑不安的人群。3vdTF

　　在人行道北面，同样可以通往广场的大片草坪之间，四处都被拉上了长长的黄色隔离带。一个又一个身着IVAC或IMCC制服的探员守卫在其后，严禁任何人越线前行。3vdTF

　　而SUV很快就来到了之前的岔路口。但黑田道高的方向盘只向右打到一半，他就不得不死死踩住了刹车。3vdTF

　　一道路卡截住了继续前行的道路。这里也有几个IMCC的探员守卫着。3vdTF

　　肖恩眼前一亮。透过SUV的前挡风玻璃，他在这些探员中找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3vdTF

　　“禁止通行！”马克·约翰逊挥手对驾驶员示意道，“退回去！”3vdTF

　　肖恩推开车门，直接跳了下去。几名探员见状，立即就要一拥而上，但被马克及时制止住了。3vdTF

　　“约翰逊先生，”肖恩说，“古先生让我来的！”3vdTF

　　“知道，”马克向身后一摆头，“快进去！”3vdTF

　　“我们呢？”黑田道高打下车窗，探出大半个身子，“先生？”3vdTF

　　“你们退回去！”马克又召唤来手下维持现场秩序，“只有他可以过！”3vdTF

　　肖恩回头望了SUV一眼，然后飞身翻过路卡。3vdTF

　　“肖恩！”3vdTF

　　就在这时，马路旁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叫响了他的名字。3vdTF

　　肖恩循声望去，看到就在左手边紧贴马路边缘的人行道上，一个极为壮硕的人影奋力挤出了人群。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纤长瘦弱些的身影。3vdTF

　　那是管一心和韩佳莹。3vdTF

　　“你们也在？”肖恩有些吃惊。3vdTF

　　两人中，韩佳莹明显是从医院匆忙赶来的。她身上还穿着医生的白大褂。3vdTF

　　而管一心一脸惊慌。他紧闭着嘴唇，伸手指了指北边。3vdTF

　　肖恩于是转过头。下一秒，没了之前那些人的遮挡，他终于明白了大家都在望着什么。3vdTF

　　那是位于主体育场场外的一块大屏幕。几周前，这块巨型屏幕是专为转播第十六届传奇争霸赛，而被临时安置在广场正中的。3vdTF

　　而它此时所在转播的画面，是三个相隔数米、被依次插在绿茵场中的鲜血淋淋的灰色木质十字架。3vdTF

　　再看到那些鲜血的源头，肖恩顿时不寒而栗。3vdTF

　　那分别是洛克·席勒，和第二研究院以及第三研究院的院长。3vdTF

　　在那过分高大的十字架上，席勒教授瘦小的身躯显得比例失调。四枚尺寸骇人的钢钉钉住了他的手脚。教授意识不清，鲜血完全染红了他脚下的草坪。3vdTF

　　转播镜头这时又给到了洛克的身体特写。肖恩瞪大双眼，看到那身黑色的法师长袍被划开了条条口子。透过它们，隐隐可见教授身上同样遍布数不胜数的割伤。汩汩鲜血就是不断从这些伤口中流出，再滴落到草坪上。3vdTF

　　而那些割伤，有的伤势还较轻，只是皮肤被划破。但也有的，皮开肉绽，乃至可见白骨。3vdTF

　　肖恩被这恐怖的一幕震慑住了。3vdTF

　　不可能。他想。教授怎么会败给一只吸血鬼王？。3vdTF

　　作为“世间最一流的魔法大师”，洛克·席勒的实力毋庸置疑。“掠夺之日”发生前，他就已经是圣人了。3vdTF

　　肖恩是在那一天成为了圣人，之后才有了幸存至战后的机会。而洛克·席勒，早在当天就是让吸血鬼王们倍感头疼的敌人。3vdTF

　　可现在……3vdTF

　　肖恩把视线从巨型屏幕上移开。他吞下一口唾沫，攥紧双拳，向体育场跑去。3vdTF

　　“肖恩！”但韩佳莹又叫住了他。3vdTF

　　肖恩回过头，见到少女满脸惊忧。不知是出于正午时分升高的气温，还是过于焦虑的心绪，她的脸颊两侧微微泛着粉红。3vdTF

　　“小心！”她对他喊道。3vdTF

　　肖恩点点头，然后继续向前方奔去。3vdTF

　　而也是在那块巨型屏幕底下，肖恩找到了古老形单影只的身影。3vdTF

　　古老并未身着他们上次见面时的西装，而是穿着一套浅灰色的紧身战斗服。3vdTF

　　那套衣服过于贴身的设计和老人略显臃肿的身材并不搭，甚至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不知怎的，看见古老的装束，肖恩顿时踏实了不少。3vdTF

　　而古老原本正仰头望着大屏幕。听见脚步声，他回头望了一眼。3vdTF

　　“啊，肖先生。”他说，“您来了。”3vdTF

　　“怎么回事！”肖恩跑到老人身旁。3vdTF

　　“正如您的‘预言’，”古老沉稳地说，“是掠夺之日。”3vdTF

　　“科隆市内也在交手，”他接着说道，“您在来的路上应该见到了。”3vdTF

　　肖恩又仰头望了望大屏幕，那当中的影像正来到第二研究院院长的身上。他的状况不比席勒教授好多少。3vdTF

　　“具体情况呢？”肖恩问。3vdTF

　　“IVAC目前已在科隆市内，确认到九名疑似是吸血鬼王的袭击人员的报告。”老人说。3vdTF

　　“九……”肖恩瞪大了眼睛，“那不就是说……”3vdTF

　　老人点点头。“凡是留在科隆的参赛队，各自都遭遇了来自一名吸血鬼王的袭击。我之前命令鲍尔小姐调来的IVAC探员们正和本地的IMCC探员一道，全力支援他们。但伤亡已经出现了。”3vdTF

　　肖恩心中一凉。3vdTF

　　然而，更可怕的消息还在后面。3vdTF

　　“离开科隆的，也有人没能幸免于难。”老人说，“就在刚刚，西海岸综合大学的返程客机意外在大西洋洋面上坠毁了。事故原因和有无幸存人员暂时不清楚。但是……”3vdTF

　　古老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3vdTF

　　但肖恩明白他要说什么。3vdTF

　　是吸血鬼王做的……3vdTF

　　“伦敦也出现了疑似吸血鬼王的报告，”古老又说道，“巴顿先生已经确认遇难了。”3vdTF

　　“巴顿爵士死了？”对这个消息，肖恩完全难以置信，“他没成为圣人？”3vdTF

　　古老皱起了眉头。“不。”他说，“我是说乔·巴顿先生。不是巴斯·巴顿爵士。”3vdTF

　　“乔死了？”可即便如此，肖恩还是不敢相信，“他没有剑鞘，吸血鬼王没理由——”3vdTF

　　“关于这点，”古老打断了他，“很遗憾。但看来巴顿爵士并没有太长时间遵守与您的约定。”3vdTF

　　肖恩顿感痛心疾首。3vdTF

　　巴顿爵士，是过于傲慢的人啊！3vdTF

　　但他咬咬嘴唇，决定之后再来悲痛。3vdTF

　　“那，这儿是什么情况？”他又问。3vdTF

　　“如您所见，”古老示意肖恩去看屏幕。那时，肤色惨白的第三研究院院长正出现在画面中，“也有一名吸血鬼王袭击了科隆魔法大学。”3vdTF

　　“相信我，肖先生。”之后，他低下头，神情严肃地注视着肖恩，“这儿，远比那些有硝烟的战场棘手。”3vd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