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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约会

  周末的下午,接近七时,韩佳莹十分幸运地在下金匠街的路边找到了一个停车位。她停好车,跳出车门,然后沿着马路向北走去。43fDC

  科隆大教堂尖耸的双子塔楼,在各色商店和购物中心林立的高楼之间时隐时现。43fDC

  今天约会的见面地,就位于大教堂南侧、罗马·日耳曼博物馆的门前。43fDC

  远远地,她就望到了约会的对象。肖恩身材瘦高,又是个夏国人,站在大量西欧和西亚人种之间十分显眼。43fDC

  很快,他们碰了头。43fDC

  “你今天很漂亮。”肖恩第一时间十分认真地注视着她。43fDC

  嗯,韩佳莹微微扬起嘴角,礼节性的恭维呢。43fDC

  她当天确实特意打扮了一番。43fDC

  她画了淡妆,以稍微遮盖一些近日积累的疲惫。涂了颜色稍淡的口红,因为她的嘴唇本也不缺少色泽。还喷了些香水,不过是淡雅的气味,不会谁经过身旁就不禁皱皱鼻子。43fDC

  在着装方面,她挑了一条洁白的吊带连衣裙,上面点缀着青色的碎花。一双由数条粉色丝带构成的凉鞋,触感细腻柔滑的带子一直缠到她小腿上。43fDC

  就算这样,她也只赢来了一句稀松平常的“很漂亮”。除了出于礼节,她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43fDC

  “我饿了,”她说,“餐厅是在那边?”43fDC

  她指向东边,那是莱茵河的方向。43fDC

  肖恩点点头,他们之后便离开了大教堂周边。43fDC

  肖恩在河畔预约了一家餐厅。这是家老牌餐厅,听说有科隆最为地道的科尔施啤酒和烤猪肘。43fDC

  走进餐厅,一名年轻靓丽的女侍者接待了他们。她从室内指引他们来到户外就坐。43fDC

  东边,横跨一条马路,就是波光旖旎的莱茵河。一艘白色的游轮正停靠在岸边,而韩佳莹不记得它什么时候有开走过。她始终认为那也是一家餐厅。43fDC

  “让我来——”这时,肖恩走了过来,为她稍稍抽出暗色的木椅。43fDC

  “谢谢。”韩佳莹一歪脖子,但还是坐了上去。43fDC

  “别再做这种事了,”当肖恩也在对面入座时,她说,“至少,别再为我做。”43fDC

  接着,她看到肖恩困惑地歪了下脖子。43fDC

  “你要尊重女性,”她说,“当女性有力所能及的事时,你不要插手。我们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才轮到你登场。”43fDC

  “可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肖恩说。43fDC

  “我知道,”她莞尔一笑,“不然,你已经在游泳了。”43fDC

  说着,她向莱茵河的方向转了转脖子。43fDC

  肖恩立刻显得不安起来。43fDC

  哼哼,韩佳莹得意地想,他知道我是认真的。43fDC

  这时,之前的女侍者返回了桌旁,为两人各递上几份不同的菜单。她细声询问他们需要哪款饮品。43fDC

  韩佳莹并不想初次约会就在肖恩面前喝酒。43fDC

  “橙汁。”她说。43fDC

  “可乐。”肖恩跟着说。43fDC

  “了解!”而侍者在回应肖恩时,表现得异常的热情。43fDC

  韩佳莹的视线忽地从菜单上抬了起来。她盯着这名侍者。43fDC

  年轻、漂亮、有活力。八成是附近哪个大学的学生,不过不太可能是我们学校的。43fDC

  想完这些,她的注意力又落回到菜单上。43fDC

  几分钟后,女侍者收走了菜单。她转身离开时,棕色的发丝有意地从他们面前甩过,留下了些许迷人的香气。43fDC

  韩佳莹在背后注视着女侍者走远,然后转头对肖恩说:“她喜欢你。”43fDC

  “什么?”肖恩明显一愣。43fDC

  “她喜欢你,”韩佳莹说,“那个女服务员。”43fDC

  但肖恩随即只是一笑,甚至都没去寻找女侍者的背影。“不会的。”43fDC

  “你约她出去,她会答应的。我保证。”43fDC

  肖恩还是摇摇头。43fDC

  “不吗?”但韩佳莹不肯轻易饶过他,“不感兴趣?”43fDC

  “不。”43fDC

  “为什么?她很漂亮。”43fDC

  “就是不感兴趣。”43fDC

  韩佳莹就到这里放弃了。43fDC

  “教授还是不同意你离开研究院吗?”她改变了话题。43fDC

  肖恩立即叹了声气。43fDC

  洛克·席勒前天就已经痊愈出院了。但在让肖恩去IVAC任职的事情上,他始终不肯松口。43fDC

  “那怎么办?”韩佳莹关心地问。43fDC

  “约翰逊先生说他准备了新方案,”肖恩说,“等古先生的事情结束,他邀请我和席勒教授去IVAC一趟。”43fDC

  “嗯——”韩佳莹琢磨着什么,“希望不大吧……”43fDC

  “或许吧。”肖恩说,“不过,约翰逊先生说,自己也是真有要事。是关于王种……”43fDC

  接下来,话题就停留在了王种上。43fDC

  韩佳莹对这些事完全不感兴趣,但她依旧全情倾听着肖恩。不时,她也会阐述一下自己的一些见解。43fDC

  她明白,肖恩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学生了。一夜之间,他成长了十一岁之多。韩佳莹不愿承认,但她内心多少有些失落。这离奇的“世界重启”,让她失去了陪伴肖恩共度未来的十一年的机会。43fDC

  不过好消息是,她发现即便是十一年后的肖恩,她依然很喜欢。43fDC

  “啊——抱歉!”这时,肖恩幡然醒悟般地说,“我是不是聊了太多王种的话题——我明明是说想了解你,才邀请你出来的。”43fDC

  但韩佳莹只是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43fDC

  你再敢提王种一个字,但在心里,她是这么想的,你就死定了。43fDC

  好在,她的白马王子并非蠢货,之后的用餐时光就很愉快了。他们彼此聊了很多,直到华灯初上。43fDC

  太阳落山后,气温急转直下。肖恩不知不觉间放下了衬衫的袖子。而韩佳莹则通过自己的魔法变出一件黄色的皮外套,把它披在肩上。43fDC

  看见这一幕,肖恩说他应该也穿一件这样的外套来——男式的。43fDC

  韩佳莹被逗笑了。43fDC

  啊,她想,真是无聊的家伙。43fDC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何会喜欢上这个男人。43fDC

  那年,她初到德国,语言不通,人生地也不熟。43fDC

  那段时间,她倍感孤独。43fDC

  第一天上课,肖恩没给她留下什么印象。他也许介绍过自己,就和她一样。但她是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同班同学。43fDC

  开学一周后的某一堂课,她稍微早到了一些。前面上课的班级逐渐走净,教室空了下来。她正要进去,却看到一个很高的身影正迎面走来。43fDC

  这个高个子男生起初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他径自从她面前走过。43fDC

  但他忽然又停住了脚步。他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你好。”43fDC

  韩佳莹记得自己愣了一下。43fDC

  她也回了句“你好。”43fDC

  双方都是夏国人,但身处异国他乡,他们无意中都说了德语。43fDC

  男生一点头,之后就走进教室里去了。43fDC

  那时,距离韩佳莹来到德国已有数月。除去一些公共场合,这是第一次有萍水相逢的人真心实意地问候她,对她说“你好”。43fDC

  之后的那节课,韩佳莹抓住授课老师点名的机会,在心里牢牢记住了那个男生的名字——“肖恩”。43fDC

  直到今天。43fDC

  韩佳莹眨眨眼,肖恩如今的模样出现在眼前。晚餐差不多已结束,他们该走了。43fDC

  “我们走吧。”她提议说。43fDC

  “好,我去结账。”肖恩说,“我送你回家?”43fDC

  但韩佳莹还是笑笑,没有说话。43fDC

  啊,肖恩。43fDC

  你还远不是我的白马王子。43fDC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