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半小时后，肖恩还是联络上了韩佳莹。电话是韩佳莹主动打来的，他本急于和对方道歉，却没想到她的反应有些怪。lqbVD
听起来，韩佳莹似乎完全不介意他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决定爽约。而是以十分懊悔的语气，说起了另一件事。lqbVD
她说话时有努力掩饰，但肖恩还是听出她的鼻子不太通气。lqbVD
“你现在在哪儿？”听完事情的经过后，肖恩第一次开口，问的就是这件事。lqbVD
“家啊？”韩佳莹起初也被问得莫名其妙，但她很快理解了肖恩的用意，“谢谢……”lqbVD
“只是些轻伤，别担心，用‘塞麦尔维斯手术室’检查过了。”lqbVD
“可是你为什么会和林先生动起手？他是你的保护者啊！”lqbVD
“我说过，我情绪有些激动，我当时不太正常——”韩佳莹依旧懊悔地说。lqbVD
但说到一半，她话锋忽然一转，肖恩仿佛能看见她眼前一亮的样子。“你说谁？”lqbVD
“林小姐？”肖恩打断了对方，“不，林先生是IMCC的王牌探员，他近些天才被调到科隆分部来。你以为他是女的？”lqbVD
韩佳莹显然愣住了。听筒里沉默了几秒种后，她断断续续地说：“可是……明明……艾娃也……”lqbVD
但她并没有说出完整的句子，所以肖恩也不知该如何应答。lqbVD
总之，他觉得韩佳莹纵然对林添羽身为男性的事实仍有些难以接受，但听过这件事后，她的情绪明显有所好转。lqbVD
肖恩把接到神秘电话的事对她说了一遍。他说自己很抱歉，事出紧急。他本想立即告诉她来着，但电话当时打不通。lqbVD
而韩佳莹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要小心，但肖恩听得出她心里正在压抑着怒火。但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挂断电话后在心里向对方保证日后定会弥补。lqbVD
这么想着时，林添羽也打来电话，他讲了一件和韩佳莹所述没什么出入的事。lqbVD
林添羽说自己很抱歉，而且他也已经向韩小姐道过谦。他检讨一定是自己过分的言行激怒了对方，才使得那堪称是女圣人的姑娘失去理智。而对于自己受伤后的情绪失控，他更是感到万分过意不去。lqbVD
肖恩当时正在向南穿过莱茵河东岸的道依茨区，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自从听见韩佳莹已经原谅了林添羽后，他的心思就没在这上面了。他心里想着对方什么时候肯挂电话，好给他留些电量去联络此刻应该联络的人。lqbVD
“我明白了，林先生。”他最终不得不打断对方，“我稍后会联络约翰逊先生，尽快为您寻找一位接任者的。”lqbVD
“您能理解最好，”林添羽长舒一口气，“我还担心……”lqbVD
但他对林添羽的担心其实不怎么关心。快速道过别后，他挂断了电话。lqbVD
早在接到这两通电话之前，他就曾给乔丹·退尔和杜长廷分别打去过电话。但结果是前者无人接听，后者一直占线。直到韩佳莹来电之前，肖恩都快以为自己今夜一个人也联络不上了。lqbVD
此时此刻，他又试着拨通了那两个号码。但依旧无法接通。lqbVD
SUV一路沿着莱茵河的走势向南疾驰。河水静静地流淌在右手边，西侧的河对岸先是灯火通明的市区，之后又变成一片黑暗的森林。lqbVD
一个多小时后，他驱车穿过珀尔茨区。那时他的手机早已被迫关机，联络不上任何人了。他驶入一个小村庄，河对岸又出现点点灯光。lqbVD
神秘来电向他说明的地点是一家远离这个村庄，位于其东南方的高尔夫球场。车载导航在一片接连一片的农田之间顺利地将他带到了那个地方。lqbVD
那时，高尔夫球场早已关门歇业。肖恩联系不上其他人，只得模仿当初杜长廷的做法，从围栏翻身而入。lqbVD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没试着去找球场俱乐部的所在，尽管那里绝对有可供联络的座机。lqbVD
何况根据车载导航显示，俱乐部位于整片球场的东南角，距离他潜入的位置有着相当一段距离。而神秘来电说，装有证据的U盘就藏在球场西北部的某个球洞里。lqbVD
肖恩走在一片草地上。彻底离开了城市的灯光，身处周遭的一片漆黑中，他才第一次留意到今夜的天空乌云笼罩。月亮和星星都被挡在了大片泛红的云朵后面。lqbVD
而高尔夫球场四周又是大片的农田，不存在半点儿光源。肖恩于是用魔法在掌心抓出一团火焰，借助它的光亮踏过草地、果岭，绕过池塘、沙地。凭借对一般高尔夫球场构造的了解，他聚精会神地在脚下寻找着一个个球洞。lqbVD
最初的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而他也因此意识到，神秘来电为何会选择这里作为证据的藏匿点。lqbVD
这是一个哪怕知道确切地点，也仍然无法轻易找到目标的地方。就算有人曾赶在他之前，也不可能如此快速地找到正确的洞口。而待他随后赶到，也一定能注意到先前曾有人来过的踪迹。lqbVD
肖恩在高尔夫球场的这片区域徘徊了两个小时之久，由于在黑夜中难以掌握地貌和方向，他可能一度走到了更南边去。他游游荡荡，最终在位于一片树林东北方的一块草地上找到了那个球洞。lqbVD
当时，他不知第多少次俯身在地上，将手臂伸进黑暗的球洞中。只听“哗啦”一声，他的手指拨动到了什么东西。lqbVD
他迅速调整姿势，再起身时，手里多出了一个只有十厘米左右的U盘。lqbVD
之后，他又花了些时间找回自己的SUV。这比寻找球洞简单，他拿到U盘前所在的位置，西边就毗邻着一条马路。公路在这附近修得都是笔直笔直、四四方方的，确认过大致方向后，他沿着大道很快找回了当初出发的地方。lqbVD
再度坐上驾驶席，肖恩借助车内灯对着U盘端详了一阵，然后把它插在车载电脑上。这台电脑无法连接网络，除非有手机提供无线网。lqbVD
等待U盘连接时，肖恩心想神秘来电似乎是个相当古板的人。先是撅断手机，接着又是这个。lqbVD
U盘被人清空过。此时此刻，一个个标名为“证据”的文件夹下都是空空如也。肖恩为此几度焦虑地拿起手机，意识到它早已开不了机后，再把它放下。lqbVD
他本已完全懊悔于自己来晚一步，却忽然意识到可能并未迟到那么久。lqbVD
肖恩一边盯着它，一边回忆起自己找到球洞时周边的状况。他断定不论是谁抢先自己一步，那个人行事都极度谨慎——那个人一定早在他赶到球洞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就判断时间已经来不及，匆匆逃跑了，以至没留下半点儿风吹草动。lqbVD
但视频本身没有任何异常。那是一段监控录像，日期显示是昨天深夜。画面中的一个人在不断向前奔跑，纵使疲惫不堪，却不肯放慢速度。lqbVD
肖恩几乎一眼就认出那是黑田道高。而视频只有二十几秒钟，只持续到道高跑出这条街的监控范围。lqbVD
肖恩看着视频疑惑不已。这算是什么“证据”？黑田道高总不可能是内鬼，而且画面中也不存在其他人了。lqbVD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有人曾对U盘捷足先登，并删除了其中绝大部分的文件，却唯独留下这个。lqbVD
是没来得及？还是他也和肖恩的看法一致，觉得这最后的视频算不上什么证据？lqbVD
但再看看眼前这个名为“证据17”的文件夹，以及前面十六个已然空空如也的文档，肖恩直觉感到事情极有可能是第一种情况。lqbVD
于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不下几十遍，终于把眼睛也看花了。在视频最初的时候，道高身前十几米外，有几个不和谐的色块在屏幕上一闪而过。lqbVD
肖恩把视频倒回去，又播放了几遍，双眼紧盯着屏幕上一度出现不和谐的地方。lqbVD
不，不是他眼花了。视频上的确闪出过几个模糊的色块，而且持续了几秒钟之久。看起来，它们有些像是人类的躯干和双腿。lqbVD
可不论视频是否经过修剪，据道高所说，他当晚在波恩街头只是追寻着脑海中的一个幻影去到了贝多芬故居。克里斯蒂娜也说，她并未见到道高身前有什么人。lqbV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