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地面了无生机，不见半片绿色植物，甚至连根枯黄的杂草都没有。kXY0E
顾廉止仿佛听到不远处，有既非人也非兽的怪声接连响起，只当是她没休息好出现了幻听。kXY0E
然而下一刻，似有一道灰色的影子飞掠而过，带起一阵大风，吹得树梢上枝叶乱颤。kXY0E
来不及去想为何荒芜之地会有树、树叶这种东西，浓厚的墨云就已覆盖了这片天地，闪电如细长的金蛇一般张牙舞爪，撕裂漆黑的天幕。kXY0E
就在此时！不知具体是何位置，似乎又有人“哎呦”惨呼叫唤了一声，“砰”一声由半空跌落到了地上。kXY0E
顾廉止摇了摇脑袋，不去管它，只是兀自将最后一段弹完。kXY0E
半盏茶的功夫后，顾廉止迎着晨曦微露推开院门，摇摇晃晃地眯着眼睛走到院子中，伸了个懒腰。kXY0E
虽然她只是个菜鸟，但弹了一夜琴没睡觉，真的好累喔……kXY0E
至于方才的各种古怪声音，只被她划入一夜没睡人都快傻掉了，幻听一下也很正常的范畴。kXY0E1
院中还有棵树，只是她的眼睛有些迷糊，尚且不能完全睁开，看不清究竟是何树种。kXY0E
然而，等顾廉止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天、地、树的品种、以及朝阳初升的同时，还发现那颗树下好像混入了某个画风奇怪的家伙。kXY0E
她一身黑衣劲装，本该英姿飒爽、潇洒神秘，然而此刻衣服上却沾满了泥土和杂草，头上还顶着几片树叶，乱糟糟地。kXY0E
形象如此狼狈不堪的人，出现在她刚住了一晚的院落里，实在蹊跷得很。kXY0E
“你是……怎么掉下来的？”顾廉止踮起小小的脚尖轻轻踢了她一下。kXY0E
其实，她便是顾廉止所猜测的，比顾府地上蚂蚁还多的，在顾府盯梢的暗探之一。kXY0E
顾府成为现下时节的一个焦点地区，基本上，建康城里稍有些实力的势力，都派出了暗探前来暗中观察，获取第一手情报。kXY0E
然而，暗探的数量虽多，但其所属势力各不相同，甚至彼此之间还有互相看不对眼，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势力。kXY0E
这就导致深更半夜，两伙人在别人家屋顶碰了头的时候，极有可能发现对方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kXY0E
但这到底是别人的地盘，各方之间纵有不和，在这打起来，实在太不给主人面子了。kXY0E
于是也乎众多势力达成了部分共识，杜绝了在偷窥别人家的时候，直接动手开打的情况发生。kXY0E1
钟凌寒所负责的地域恰好就是顾廉止这处院落，以及附近的部分范围。kXY0E
这地方是顾府的一间偏院，据情报所说，为顾七小姐，顾丛筠所居之处。kXY0E
在顾丛筠被顾平昭拐上前线之后，这里就更没存在感了。kXY0E
钟凌寒也很奇怪，堂堂上柱国大将军、临江侯家唯一的女儿，又是嫡出女儿，是怎么混到这般落魄地步的。kXY0E
直到昨日，顾六郎和顾七小姐携父兄尸骨回府，此地才重新有了些许烟火气。kXY0E
听说顾七当着顾府一干人等的面射杀了皇城司的一名头目，是个狠角色。kXY0E
她便安安分分地在树上待着，打算看看这顾七究竟有什么名堂。kXY0E
顾七弹得很烂，曲调乱七八糟，指法也全然不会，只是个入门级萌新。（重要信息，粗体强调）kXY0E
顾七弹了一夜琴，没睡，天亮了。（字迹歪歪扭扭，略显虚浮）kXY0E
钟凌寒依稀记得她听了一夜顾七所弹奏的曲子，也还是没能分辨出究竟是哪首曲子，只知道很难听就是了。kXY0E
但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天阴沉下去，紧接着天降一道炸雷，把她劈懵了。kXY0E
她猛然从树上高高跳起，又轰然倒地，半天也动弹不得。kXY0E
最可恨的是自己的同伴，不知是去摸鱼了还是被人杀了，也不来救她一下。kXY0E
面对身旁的顾七，钟凌寒转过身子，露出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kXY0E
她今天穿着一袭天青色古纹长裙，衣饰简单又不失灵动，乍然一看，还真像是从工笔画中走出来的闺阁佳人。kXY0E
这么萌的小姑娘，她怎么能在见了战场上的一地尸体、昨天又杀了人之后，还能如此淡然自在呢？kXY0E
哄骗是肯定死路一条了，拖也只是下策。kXY0E1
钟凌寒只觉得自己在对方犹如实质的视线下被扎成刺猬，快扛不住了。kXY0E
她一狠下心，老实道：“我是青云府的下属，此番奉命来顾府盯梢，不料失足坠落在此。”kXY0E
“这样。”顾廉止挠了挠头，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抱歉，我不太会弹琴，可能是吓到你了。”kXY0E
看见她腰间挎着的一把剑，钟凌寒哪敢接受顾七的道歉。kXY0E
顾廉止摸索着出了院落，院门处果然有侍婢在等着她了。kXY0E
兵刃不是万能的，但总能让她略微安下心。kXY0E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