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寺庙日常开支全靠香客进献的香烛钱支撑,断了功德箱的财路,无异于断人生路……43aYZ2
隔三岔五偷一回,好比韭菜长出来一茬,才割一回,也算让人勉强能接受。43aYZ1
然而连续三五天的高强度偷窃,相当于直接把韭菜连根拔了。43aYZ
“哎……谁说不是呢,此贼气焰猖狂,毫不给人喘息之机。可惜……可惜姑娘一介女流,也不便掺合太多。”玄真挥了挥手,就此别过。43aYZ
那些闹肚子的香客,毕竟事发寺内,佛以慈悲为怀,自不好赶他们出去自行医治。43aYZ
在玄真忍着肉痛吩咐手下去请大夫的时间里,顾廉止围绕着功德箱附近转了一圈。43aYZ
功德箱本身的造型很是普通,就摆在正殿甫一进去左手边的角落里,大致有半人身高,刷了朱漆。43aYZ
箱顶开了道约有一臂长的口子,箱底则由一把铜锁扣住,严丝合缝,无可乘之机。43aYZ
因此时已临近午时,僧人和香客大多去用饭了,拉肚子的人则被僧人带到一处集中,等待医治。43aYZ
先前人来人往、烟火缭绕的大雄宝殿一下子就冷清寂静了下来。43aYZ
顾廉止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发觉上午这功德箱附近应该经常围着不少人,想着便五指合拢并作一掌,自顶部的那道缝隙向里伸入试探。43aYZ
这功德箱并非只收银票,对于平民百姓家的铜钱也照收不误,而且很多小富之家来投放香烛钱,也不会用银票,最常用的还是一整贯的铜钱。43aYZ
但在换成人的手时,指尖能轻松进入,而再往后,因为有关节和手掌的缘故,很难往下深入。43aYZ
“在找什么?你要取的东西不会在这箱子里吧?”宋泽卿见她盯着箱子发呆,凑上来问她。43aYZ
“不是……我要取的东西,已经取到了。但建初寺的大和尚愁眉苦脸,说这功德箱连日失窃。我承了一个人情,便想看看能不能捉到贼,还了人情。”43aYZ
顾廉止说着,看了看殿外,正在和田怀玉姐姐玩闹的聂云晚。43aYZ
暗想这小姑娘……是不是有恋母情结什么的?见到年纪比稍微年长些的女子就想去勾搭……43aYZ1
“箱子上的锁……没有撬动的痕迹,则说明小偷不是通过暴力破坏的方法偷窃。”她想了想,道,“只是这锁……看上去像是新换的,难不成之前的老锁被撬坏了,后换了一把新锁?”43aYZ
玄真和尚恰好处置完那边的事务,折返回正殿,听见宋泽卿的疑问,便解释起来。43aYZ
“并非如此。原先的锁也是好好的,贫僧生怕平日里保管不慎,教钥匙被贼人偷去拓印配了另一把钥匙,便换了把锁,可仍然不管用。照偷不误,锁也安然无恙。”43aYZ
宋泽卿有些好奇,“既然锁没事,箱子也没事,那大师是如何判断钱丢了的?”43aYZ
玄真面色泛红,有些不自然地道:“是那贼自己说的……他每次偷完都会留下一张字条,说建初寺行逼良为娼之事,形似佛门,实为魔窟。故而香火钱也是不义之财,既然官府愚钝不查,那就由他来替天行道。”43aYZ
“其次,寺里向来香火旺盛,往常一天下来,箱子能装满六成,可近日以来,里头只剩几枚零碎的铜板……”43aYZ
“那盗贼所说的,可是真事?”顾廉止说话声色愈渐低沉,同时脚步微动,隐隐和宋泽卿形成掎角之势,将玄真围在中间。43aYZ
盗贼既然如此说,想必不是空穴来风,那么就是想引起管理大雄宝殿的玄真注意,而且直接将建初寺说成了“魔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43aYZ
但玄真既然有胆子将此事和盘托出,那只能说明他有所倚仗,有把握在空无一人的殿内制住她们。43aYZ
或是对于其中内情一无所知,仅仅对功德箱失窃恼火,想要查个水落石出。43aYZ
玄真似是还沉浸在那纸张的内容里,闭着眼睛仔细回想,而后睁眼怒目沉声道:“贫僧对天发誓,建初寺绝无此事,至于那贼人为何污蔑,亦是不知。”43aYZ
看他情态,不似弄虚作假,顾廉止问道:“可有回禀给主持大师?”43aYZ
玄真面露复杂神色,道了声佛,“师父德高望重,如今年事已高,若不是此事事关重大,贫僧不愿去打搅他老人家,然而即便去问了,也没问出个结果,师父只是摇头不语。”43aYZ
摇头不语,一般代表两种可能,其一是知道某些内幕但不愿说,其二是完全不知。43aYZ
外人的话,不太可能,那有寺中的僧人,才对寺中的情况最清楚。43aYZ
玄真若没说谎,那么贼人口中说的“逼良为娼”,就只能是发生在上一任主持大师期间的事,为何要现在跳出来说?43aYZ
“若将嫌疑者定在建初寺僧人之中,大师可有什么怀疑对象?平时最容易接触功德箱的人,又是哪些人?”43aYZ
玄真闻言,一张嘴就哗啦啦报了一连串的和尚法号:“并无特别怀疑的人选,平时打理此殿的,也只有玄海和玄湛二位师弟,以及清德、清行、清永三位师侄而已。”43aYZ
看着他那张完全不像骗人的老实大叔的脸,顾廉止一时间竟也无法分辨他报出来的五人,是否就是他的怀疑对象,只是不便明说而已。43aYZ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