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免费供应的咸菜里投毒害人这件事，其实比杀人更棘手、更恶劣。X6EMn
这世上极少有无缘无故的爱，同样，很难有无缘无故的恨。X6EMn
世人又大多礼佛向善，能走上杀人这条路的，大多是有着深仇大恨。X6EMn
杀人案往往只要探寻顺着受害者的邻里，打听到其身前的仇家、关系不和睦、有利益纠纷的人，就能查到真凶。X6EMn
总之，没有动机，没有目标，没有线索，会对民心产生极大负面影响。X6EMn
宋泽卿自是知道这桩案子不简单，“面摊那边可有什么线索？”X6EMn
李令月摇了摇头：“案发时间是清晨，这段时间里是面摊一天当中最繁忙的时候，用过餐的人往来不绝，食客至少得有几百号人，面摊伙计都忙得不可开交，谁能注意到是何人动了手脚？”X6EMn
“此地又是人头攒动，三教九流聚集的混杂之地，凶手混进人群中，如同一滴水滴入湍急河流，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X6EMn
若长时间破不了案，又不断有提供免费食物的地方被下了毒，那么以后谁还敢乐善好施了？X6EMn
此事不仅仅是死了几个人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对社会诚信的沉重打击。X6EMn
怀着沉重的心情将遗体重新蒙上灰布之后，却见顾廉止从碗里拈起一小块腌萝卜，用舌头舔了两口，脸色发绿，整个人都不好了。X6EMn
李令月领她们出屋，解了脸上的布巾，目光微闪，嘴角带了些嘲弄的意味，“不错，这就是加了甘遂末的，面摊上装有腌萝卜的大碗集中摆放在中间的桌子上，有需要的人自行取用，所以会在多张桌子之间来回流转。”X6EMn
“甘遂的味道比大黄更苦更涩，吃进嘴里，口味极差。”X6EMn
“一般人用腌萝卜就着汤面、粥饭吃食，浅尝辄止，而且味道这么差，肯定也是吃不了几口的。而且凶手又是将研磨过的细末洒在里头，如果吃得不多，根本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反应，顶多也就跑几趟茅厕而已。”X6EMn
“可市井中人，偏偏有不少人，抱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态，哪怕味道不好，难以下嘴，也还是吃了特别多的腌萝卜。所以你也看到了，四人之中，除却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者外，其他人多为四五十岁，最年轻的一个壮士的汉子，也就三十多的年纪。”X6EMn
“什么体弱多病、弱不禁风，都是给他们留了几分薄面的说辞。说到底，就是比常人贪心，这回却是搬石砸脚了！”X6EMn
这席话，从她刚来建初寺，摸清楚情况后，就一直憋在心底。X6EMn
面对那些哭哭啼啼卖惨的死者家属，给他们几分薄面，忍着没说出口罢了。X6EMn
顾廉止听了暗自汗颜，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贪图小便宜也也不能算错。X6EMn
不过，李令月的话是没什么人情味，从逻辑上说，是没什么问题的。X6EMn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敢贪，就要承受异于常人的风险。X6EMn
出了屋子，这时候死者家属已经聚集起来了不少人在外头哭闹讨说法，要不是衙门来的差役足够多，还真维持不了秩序了。X6EMn
“佛有三毒，贪、嗔、痴。既然吃了过量甘遂致死的人皆因贪心而起，那么凶手是不是早就预见到了这一点？他下毒的动机该不会就是为了惩戒贪图小便宜的人吧？”X6EMn4
至于建初寺之中的功德箱失窃案，暂时不能确定和这桩案子有所联系。X6EMn
李令月一愣，“确实有这么些意思在里头。不为财、不为利……只为惩戒。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知道死者今天必定回来建初寺上香，也知道死者昔日品性贪婪，故而利用了这一点实施报复。”X6EMn
想通这一点，她咬牙切齿道：“如此说来，死者的仇家，还是得查！”X6EMn
顾廉止还想提醒她，即便凶手知道目标人物要来上香，也无法断定他一定会到那家面摊去用饭。X6EMn
然而刚说完，李令月就头也不回的吩咐一帮衙役去调查死者仇家，按图索契，到处捉人审问，完全不给顾顾廉止插嘴的机会。X6EMn
一直闹腾到晚上，才发现四位死者的仇家，今日无一到访过建初寺，人证物证具在，足以洗脱罪名。X6EMn
寺中的晚课也就此停了，僧人们早早回房歇息，只希望明日的佛诞日庆典不要出什么差池。X6EMn
稍晚些时候，顾廉止三人被安置在一间厢房内，田怀玉姐妹则在隔壁的另一间厢房。X6EMn
一番洗漱过后，顾廉止换上一袭月白中衣，未干的头发带着些许水汽，看上去愈发显得柔弱堪怜。X6EMn
宋泽卿看她盘坐在榻上，作沉思状，一点都不可爱。X6EMn1
“功德箱失窃、投毒案……两件事应该没什么关联。只是建初寺连番碰上事，总感觉不是个好兆头。还有，今夜，也不知玄真和尚能不能遇见那偷钱的人，把话问个明白……”X6EMn
“可是……睡觉归睡觉，你扯我衣服……作甚？”X6EMn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