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只是我的妹妹 16

　　初冬的清晨总是冷冽，宋天然是被冻醒的，罪魁祸首是将大半张棉被卷在身上的宋玉棠。44qmD

　　打了个寒颤，宋天然朦胧间发觉窗外居然已经亮了。44qmD

　　宋天然很清楚，自己清闲自在的日子到头了，昨天就已经这般累，居然一觉睡到了天亮。44qmD

　　今天还是要去游说一番，不失自己的面子，不失人家的面子，将婚约和解掉最好……44qmD

　　一想到这些又是止不住的头疼，宋天然呼出昨夜所有的浊气，转头看向卷起被褥夹在自己腿间窝在一旁的妹妹。44qmD

　　被褥完全没有盖在身上，但宋玉棠的发丝还是有不少黏在脸颊上。44qmD

　　宋天然叹了口气，他从来抢被子都没抢过宋玉棠。44qmD

　　哪怕她一身的绝世武功，寒冬腊月一样发汗，可自己身为哥哥怎么可以和妹妹争抢被褥呢？44qmD

　　出些汗总比冻着好。44qmD

　　嘴角轻曲，伸手捏了捏宋玉棠的睡脸，将自己懒散的回笼觉念头彻底打消。宋天然小心翼翼地下床，拿起衣衫穿好，揣好该带的东西，轻巧推开门以免屋外的冷气钻入。44qmD

　　磨平衣衫上的褶皱，将发冠扎好。44qmD

　　幸好只是初冬，水缸上只有一层薄冰，抄起水瓢将表面砸开。44qmD

　　冰凉的清水泼洒在脸上，让宋天然最后一点朦胧的睡意消散得无影无踪。44qmD

　　“这样，应该不算难看吧？”在窗沿的镜前整理一下仪容，自言自语间拿下毛巾擦干残余在脸颊上的水滴。44qmD

　　一身青衣勉强维持在表面上没有补丁，内里看不见的破洞绝对不少，一根陈旧的木簪将发冠固定。44qmD

　　有些消瘦的脸庞衬出十足的书生样，宋天然挤眉弄眼地试试各种表情，不久又轻笑自嘲幼稚。这样平常的清晨已然经历三年，每日趁着凌晨最后一丝夜色睁眼，然后便是穿衣洗漱。44qmD

　　轻轻嚼着软韧的甘草，现在不比曾经丞相府随时有下人在侧随时准备着漱口。44qmD

　　宋天然庆幸自己在三年前秋闱桂榜有名，举人的月例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朝廷养着。再加上又是头名解元，各种题字抄写的营生络绎不绝，日子过得下去之余还能满足一下自己的爱好。44qmD

　　若是往后一直如此也好。44qmD

　　不由得想起三年前初来这个小院的样子，再没有下人丫鬟使唤，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还是第一遭。44qmD

　　宋天然又怎能会想到自己父亲，身为大明丞相，万人之上，居然还能欠下一屁股的债。最后搞得自己这个原本的二世祖，现在活得与京城大多数的穷举子一个样。44qmD3

　　再整整齐衣衫，今天又要跑遍京城，宋天然左眼皮微跳……44qmD

　　左眼皮跳，是不是好兆头？44qmD3

　　也不记得了，这种事父亲倒是很喜欢提及，美名其曰玄学。44qmD4

　　“咚咚咚——”44qmD

　　心中正想着要不要去兜些早餐回来，院门居然响了。44qmD

　　还没到月初，要账的怎么来得这么早？宋天然只得无奈先去给债主开门。44qmD

　　欠债还钱，父债子偿，天经地义。44qmD

　　宋天然苦笑着一边打开了自家院门，一边出言道：“今儿个才三十，还没到还账的日子……”44qmD

　　门外的年轻姑娘正寻思着要不要再次抬手敲门，破旧的木门就被推开。44qmD

　　开门的青年满脸不耐烦，言语间一听就是认错了人。44qmD

　　这就是自己的婚约对象，好像还欠了别人的债？44qmD

　　瘦得像个烂赌鬼……44qmD

　　“宋天然？”年轻姑娘出言询问，生怕自己寻错了人家。44qmD

　　“你谁？”宋天然有些意外，思索未果警惕地问道。44qmD

　　大清早的除了债主谁会特意寻上门来自家这个小破院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六扇门的人？44qmD

　　面前的男子随便瞅了自己一眼，话中还警惕满满，年轻姑娘伸手揉搓着鬓角垂下的碎发，微微低头小声道：“我爹是黎利思。”44qmD4

　　乍一听上去很像是在炫耀，但入了宋天然的耳朵却不一样。44qmD

　　他昨天也到了黎家府上……44qmD

　　慌乱间将可能是自己未婚妻的姑娘迎进门，甚至伸出头去外面观望一番。44qmD

　　再次关上，宋天然颤声问道：44qmD

　　“黎若？”44qmD

　　那份写着这个名字的婚书还放在自己怀中，和其余四份一起……44qmD

　　“嗯……”44qmD

　　黎若应了一声没有抬头，她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44qmD

　　为什么会这么光明正大地上门来啊，大家闺秀真就不怕别人说闲话的吗？44qmD

　　这要是让人看到，可怎么办好。44qmD

　　宋天然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眼前的姑娘柳眉如烟，不时抬眼瞧他一眼，随即脸颊一红再次低下头去。完全没有对自己名节担忧的样子，毕竟对方是婚约对象不是旁人。44qmD

　　“哈——”一声不合时宜的哈欠声打破了他们二人间的沉静。44qmD

　　宋天然果断将妹妹拉进屋子。44qmD

　　而黎若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夫拉着一位媚眼如丝，身着单衣最多二八年华的少女进了屋。44qmD

　　明明是破旧的瓦房，为何突然有些发金光呢……44qmD4

　　拉上睡眼朦胧的宋玉棠进了屋，宋天然用自己冰凉的手轻拍，希望让宋玉棠快点清醒。44qmD

　　“妹妹啊，你清醒一点！”一边小声叫喊用冰凉的手背蹭了蹭妹妹的侧脸，一边快速将挂在屏风上的黑衫塞进角落的大木箱。44qmD

　　快速用抹布将桌子擦干净，叠好被子将那装着象牙笔的锦匣压在下面。44qmD

　　“哥哥？”宋玉棠懵懵地看向忙上忙下的哥哥，显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44qmD

　　迅速掩藏着自己妹妹的罪证，宋天然简短地向妹妹解释说，“黎家小姐现在就在外面。”44qmD

　　“嫂嫂来了？”宋玉棠突然咧嘴笑呵呵的，她自然是知道婚约上的名字，也知道自己哥哥想要退婚。44qmD

　　“谁是你嫂嫂，不要瞎说。”低声厉喝，让妹妹清醒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44qmD

　　抄起床铺上的散乱衣衫，让宋玉棠伸手，宋天然一边给她穿上拍打褶皱，一边担忧着该怎么向屋外的黎若解释，“现在该怎么解释啊，怕是在她眼里已经是金屋藏娇了。”44qmD2

　　宋玉棠自己伸手将衣衫扣结扣好，随后想到了什么快速说道，44qmD

　　“哥哥，我还有事，解释这种麻烦事就交给你了。”44qmD

　　呆住的宋天然看着妹妹正准备抬腿踏上窗边……44qmD

　　“从正门走！”44qmD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44qmD

　　瞅着走出门外的宋玉棠，那一身豆绿色小袄衬得起少女的娇嫩，黎若心中一紧。44qmD

　　免不得心生比较。44qmD

　　可宋玉棠似乎完全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走出了大门，脚步轻巧得像只未断奶的波斯猫。44qmD

　　环视了寝房一周，目光所及再看不到什么多余的物件后，宋天然呼气间走出门外，正瞅见黎若望着宋玉棠轻关上的院门发愣。44qmD1

　　该做什么解释？宋天然未睡足的脑袋有些发涨，44qmD

　　“她只是我的妹妹。”44qmD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