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伸出一次性筷子，拨弄了一下碗里的兰香子，软弹弹的，似乎十分有韧性的样子。3tsXM
艾因故意大声说道，伸出勺子盛了一勺，朝着自己师姐的面前塞去：“来，尝一尝。”3tsXM
乌兹本来没有感觉兰香子有什么奇怪之处，被师妹这样提了一句，顿时也觉得勺子里的东西有些像青蛙卵，把脸别过去，不去看师妹笑嘻嘻的表情：“别这样，这是……水果的籽，不是什么青蛙卵。”3tsXM
艾因嘻嘻笑出声来，伸手戳了戳乌兹的脸蛋：“师姐你这幅打扮，不就是传说中的欧洲女巫的打扮吗？传说故事里，女巫为了永葆青春，都要煮青蛙卵、蜘蛛眼之类的炼金材料做汤喝的。”3tsXM
乌兹摇摇头，看着眼前的师妹，和自己在飞机场见到她时候相比，师妹艾因已经在短短半天的功夫重新恢复了活力：“哪怕是女巫，真的熬出了一锅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喝下去也不会永葆青春，而是被其他人发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紧急送到医院去吧。”3tsXM
一边说着，乌兹配合着做出捂着喉咙，双眼上翻的动作。3tsXM
毕竟她们两个预言家，本身就是一种神秘现象的接触者、拥抱者和解读者。3tsXM
艾因摇摇头，作为一名占卜师，占卜问题可以有偏差，可以有漏洞，甚至可以有错误，但唯独不可以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否则就会成为玩弄言语的骗子之徒。3tsXM
这是老师莉莉安当初给她的告诫，艾因一直以来铭记在心，在方方面面都要求自己，尽量少说“大概”“也许”“可能”之类的字眼。3tsXM
乌兹解释道，她比艾因更早一些成为莉莉安的学生，所以知道一些艾因不清楚的事情。3tsXM
乌兹摇摇头，“如果不是我当初问她，是否存在永葆青春的东西，她估计是不会主动告诉我的。”3tsXM
想了想，乌兹说道：“大概是在老师还年轻的时候，她并不住在东欧，而是住在意大利的首都罗马。一直以来，作为世界的中心，那里存留着自罗马帝国时代以来，几乎所有西方神秘学人士的家族、成果、以及研究手稿。”3tsXM
乌兹很干脆的否定道：“你要知道，这些是神秘学人士的‘遗产’，如果真的有人得到过永葆青春的魔药，恐怕直接会当场吃掉吧。神话中苏美尔人王者被蛇偷吃魔药的故事，恐怕现实中完全不会存在吧。”3tsXM1
她所说的被偷吃魔药的故事，出自世界最古老的史诗故事《吉尔伽美什史诗》。3tsXM
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统治乌鲁克城邦的领主。因为友人的死去，而畏惧失去生命，跋山涉水寻得传说中的仙草，吃了它就可以永生。这位领主得到仙草，将其放在河边，小心用身上的一块布包好，跳进河中沐浴清洗，准备庄重的吃下魔药。3tsXM
等到他清洗完毕，走上岸，却发现一只蛇在放置魔药的地点蜷缩、蜕皮，原来这只蛇已经把魔药吃掉了。3tsXM
艾因听过这个故事，当时还嘲笑王者的愚钝，拘泥于形式化的沐浴，结果丢掉了最重要的魔药。只是没想到，刚刚自己也犯糊涂了。3tsXM
“啊……这些前辈们的遗产，大多是他们研究的学术成果。”3tsXM
乌兹示意艾因不要着急，徐徐说道：“你知道的，在过去，还没有成体系的科学学科。例如许多炼金学大师们，他们研究的东西，和如今的化学领域本身就有着很多重叠之处。这些前辈们留下的诸多手稿，其实时至今日，已经有很多已经过时了。”3tsXM
想了想，乌兹举了个例子：“比如一位炼金术士的手稿里，记录着他在一天晚上，得到的惊奇发现：用瓦罐将火焰盖住，火焰就自己熄灭了。他在其后的数十年时间里，毕生痴迷于研究这样的一个现象，最后……提出了已经被否定的燃素论。”3tsXM
“不仅现代科学否定燃素论……”乌兹摇摇头，“罗马的神秘学公会成员，估计是最想把这些研究手稿销毁的人吧。现任神秘学公会的会长，还是老师的朋友，曾经跟老师抱怨：科学家们留给后辈的，都是些大厦的基石，而他的前辈们留下的，都是些否定不完的悖论、还有收拾不完的烂摊子……”3tsXM
艾因想到自己上学时候，从教科书的科学史上，听到科学发展过程中，诸多的错误理论：日常被鞭尸的亚里士多德，坚持日心说的布鲁诺……3tsXM
这些日常因错误理论出现在教科书上的家伙，多半都是研究神秘学的。3tsXM
想到这里，艾因已经能够想象出，神秘学公会会长，每天焦头烂额的否定前辈们提出的烂摊子，让神秘学成为“一门和科学不怎么冲突的学问”，那种狼狈得一塌糊涂的情形了。3tsXM
“总之，为了解决这位会长大人的苦恼，也是当时神秘学公会的苦恼。”3tsXM
乌兹继续说道：“一些在神秘学界盛名已久的人物，都被这位会长一封书信请来，请他们到意大利的古都罗马去，在公会办公地点昏暗的小阁楼，没日没夜的翻看‘大师们的巨著’，把里面奇奇怪怪的理论扔到废纸堆里去。”3tsX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