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与张江军对峙了好多天，每一天李长安都在用望远镜观察对面士兵们的反应，据此来调整喊话的内容。3YJz3
张江军的军心明显已经岌岌可危，只要出现大规模的逃兵，那对张江军来说就是致命一击。3YJz3
但在逃亡了两千多人之后，张江军虽然没法改变士兵们军心涣散无心恋战的局面，对怎么防止士兵们逃走却已经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复兴军期望看到的结果一直都没有出现。3YJz3
李长安原以为这将是又一个无功而返的夜晚，但到了后半夜，他却注意到对面的阵地背后，隐隐约约有火光晃动，对面的战壕里也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更加奇怪的是，平日里总是隔三差五就要往下扔火团监视他们行动的张江军飞艇们，这个晚上一个火团都没有往下扔。3YJz3
李长安于是冒险带着几个战士摸到敌人防线前的第一道铁刺网，听到了明显不正常的脚步声。3YJz3
“他们好像是在趁夜换防。”他对王石说出自己的判断。3YJz3
“张江军哪儿来的人换防？”王石马上站了起来。“特战队跟我来！”3YJz3
他们沿着之前李长安等人探出的那条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铁刺网前，随后，一名特战队员向敌人的阵地上空发射了一枚从敌人手中缴获的照明弹。3YJz3
短暂的亮光下，他们看到对面有许多人正在排队进入战壕，数量远远超过了平日里与他们对峙的张江军。3YJz3
他身边的战士首先开枪，片刻之后，所有埋伏在铁刺网前的特战队战士都对着对面战壕里涌动的人头扣动了扳机！3YJz3
边军司令们固然已经达成了共识，但这并不意味着士兵们就能够理解而且接受这一切。3YJz3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所知的就是，比他们能打的张江军打不过对面的复兴军了，于是，他们这些人被拉了出来，将要代替张江军去应对那些难缠的对手。3YJz3
军官们反复地告诉他们对面最多不过一万来人，而他们这边则有至少三万人，这场战斗必胜无疑。3YJz3
如果对面真的只有一万来人，那比对面人多，还装备了飞艇和大炮的张江军为什么还承认了失败，搞到必须要换他们来打这一仗的地步？3YJz3
“凭什么让我们打头阵？我们明明只是来帮忙的，又没有好处，凭什么让我们去啃硬骨头？第一波明明就应该张江军上的！”3YJz3
过去的他们是绝对不敢说这样的话，和军官们讨价还价的，但边地军阀们目视张江军摧毁执委会的同时，却没有意识到，这个行为也一起摧毁了他们带领这些士兵的法理。3YJz3
他们是执委会委派到边区来指挥士兵们为联盟战斗的，既然执委会都已经不存在了，那执委会的委任还有什么效力呢？3YJz3
士兵们继续服从他们不过是惯性使然，长官们不得不以新的理念来代替原有的制度，试图证明自己依然有统帅他们的法理，继续把这种尊卑关系维持下去，同时也不得不尽力去收买和讨好他们，把他们的不满压制下去。3YJz3
放纵士兵们们抢劫、强奸、让他们拥有自己的私产都是讨好他们的方式，而士兵们也在一次次地试探着自己的权力边缘，谋求更多的利益。3YJz3
单独几个士兵在军官们面前依然是弱势的，军官们总是可以寻找到足够的借口去处罚甚至是当众处死他们，以儆效尤，但整个士兵群体对于军官们来说却是强势的，他们渐渐意识到到，只要煽动起足够多的人，他们就能反过来胁迫军官们，让他们接受自己的要求。3YJz31
这个新的动态关系事实上来没来得及完全确立，双方都还没有找到自己准确的位置，这造成了混乱和战斗力低下的事实，放在这个夜晚的这个时候，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大溃败的开始。3YJz3
王石发动这场突袭的目的并不是击败敌人，而是准备用火力侦查的方式进一步确认敌人的数量、装备情况和战斗水准，但他却完全没有想到，对面居然就这么突然陷入了恐慌和混乱。3YJz3
他带出来的复兴军特战队事实上只有不到五百人，他们都是复兴军中最精锐的战士，枪法很准而且上膛速度很快，但这么点人分散在将近一公里宽的战线上，几乎没什么火力密度可言。第一道铁刺网距离对面的战壕又足有一百多米，几乎已经达到他们手中火枪有效射程的极限。3YJz3
在这样的黑夜里，即便是最好的射手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拼运气，真正死在他们手里的敌军大概还不到几十人，但混乱引发的践踏和骚乱却造成了起码十倍以上的伤害。3YJz3
如果早预料到是这种结果，那他绝不会只带这么点人出来，也不会不带破坏铁刺网的工具出来。但现在回去整顿部队出击已经来不及，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转移位置，尽最大的能力去扩大和维持对面的骚乱。3YJz3
张江军的飞艇很快就赶了过来，开始往他们头上扔炸弹和燃烧弹，王石再一次叹息着看了看对面，对自己的部下挥了挥手：“我们撤！”3YJz3
他们很快就分散撤回己方阵地，张江军的飞艇在意识到他们不过几百人之后，也没有再继续浪费弹药，而是悬停在空中，开始像往常那样监视他们的行动。3YJz3
王石回到指挥部，开始考虑要不要让炮兵开火扩大混乱，这时候，几名特战队战士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3YJz3
战士们稍稍迟疑了一下，有人上去又搜了于海一遍，确认他身上没藏武器，便放开了他的双手。3YJz3
“我们准备起义，但需要你们的帮助！”于海马上说道。3YJz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