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于海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王石让无关人员离开，拖了一把椅子过来给于海坐下，才让他继续往下说。lquaP
“我们准备起义。”于海再一次说道。“已经联系好的大约有三千人，只要我们动手，其他人很有可能也会跟着一起！”lquaP
工人党和彭康分部的事情之后，张江军不可能还对这样的事情毫无防备。这么多人参与的事件，几乎不可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严守秘密。只要有一个人告密，事情就有可能失败。lquaP
于海以前在新远镇的时候和他们接触很多，但他一直都是张江军的死硬份子，这让王石忍不住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lquaP
“现在中高级军官和基层的关系已非常恶劣，他们几乎不敢像以前那样到士兵们当中来。”于海答道。“我们专门有人盯着他们，如果有人去告密，那他绝对活不到开口的那一刻。”lquaP
“我们需要接应。”于海说道。“今天换防之后，我们会被暂时安置到东面的阵地去。他们的计划原本是明天凌晨对你们发动突袭，但现在肯定是做不到了。我们准备明天晚上起义，到时候，东面的阵地肯定会出现混乱，你们可以趁机突破阵地！”lquaP
他是个依照直觉和本能行动的人，于海的话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机遇，但如果这是一个陷阱，那对于复兴军来说，就有可能是向张江军那样，瞬间从天堂掉落到地狱。lquaP
现在的局面毕竟已经开始渐渐对联复党有利，他们不需要冒任何风险，只要坚持稳扎稳打发展下去，联盟的未来就一定属于他们。而冒险，从来都是劣势一方才需要做出的选择。lquaP
于海没有任何不满，如果换成他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也肯定会有疑虑。lquaP
随着战事的焦灼，随着越来越多人死去，随着对面的工人党讲述更多更加具体的故事，张江军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思考自己加入这场战斗的意义，思考站在他们对面的对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最底层的士兵和低级军官，因为只有他们才需要时刻面对死亡的威胁。而如于海这样，曾经在联复党那边待过，又和龙越这样的联复党人有过密切交往的人，自然就成了人们最好的询问的对象。lquaP
最初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想多说什么。作为武煜庭的弟子，作为被重点培养的军官，他对张江军其实有着比其他人更深的感情。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被派到新远镇去作为张江军的代表，去窥探和记录与新远镇、与夏晟远有关的秘密。可随着他被变相地流放到最危险的地方，一次次地面对死亡，一次次地看着袍泽在自己身边死去，看着对面的工人党以远比他们顽强的意志与他们对抗，他的内心再也无法继续坚守曾经奉为真理的那些东西。lquaP
有许多次，当他又一次幸运地死里逃生，他总会忍不住想起苏瑾身边那个身穿白衣，对他不理不睬的女子。lquaP
也许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她，但在那种随时都有可能被打死的环境里，他必须找到一种东西，一个目标来让自己相信、坚守，才能不像其他人那样，渐渐陷入疯狂，变成野兽。lquaP
雅兰的影子在他心里渐渐模糊，但却变得越来越重，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与她的点点滴滴，而那些东西，无可避免地都会让他想起新远镇、想起苏瑾的诊所、想起与龙越曾经争论过的种种。lquaP
他终于忍不住开始告诉身边的人自己所知的东西，并且在一些人的质疑下，开始与他们辩论、尝试着说服他们，随即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地成为了联复党的铁杆支持者。lquaP
他开始悄悄地寻找曾经和自己一样被苏瑾救治，听过龙越鼓动的人。他们大多已经死了，但终究还是有少数人和他一样幸运地活了下来，而现实也让他们都发生了与于海类似的变化。他们一起悄悄地扩大着影响，筛选那些最相信和支持自己的人，与他们一起秘密地发展更多人。lquaP
他这样的人本该成为重点盯防的对象，甚至早就应该被抓起来枪毙。但张江军的内部权力争夺却让邱元常和他身边的人遗忘了这一批很早以前就被送到前线参与游击作战的年轻军官，也许在他们的印象里，他们应该早就已经死光了。lquaP
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战斗中白白地死去，但大多数人还是活了下来，并且成功地把士兵们仇恨的目标从对面的工人党身上转移到逼迫他们走上前线的军官和宪兵队身上，成功地煽动了士兵们的消极对抗。lquaP
在亲眼目睹了其他边军士兵的拙劣反应之后，他们认为煽动哗变的机会已经到了。lquaP
“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将近三年，而它带来的，并不是上层们许诺的那些东西，只有毁灭和破坏。不管之前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被带上战场，能够活到现在的人，都应该已经清楚地知道了这场战争的真相。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没有人想要再继续战斗下去。”lquaP
“之前的混乱正是因此而产生的，到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再让战斗继续下去了。王石团长，我知道你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但请你们相信我，助我们一臂之力。”lquaP
“你的话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但我不能现在就给你答复。”王石却没有直接表态，而是这样说道。“我们需要讨论一下。”lquaP
于海稍稍有些失望，但他也清楚联复党的决策过程，只能点点头，被人带了出去。lqu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