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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艾丽斯的梦

  有什么……在爆炸。42VRP

  就在不远处的黑暗之中,沉闷的轰鸣像是突破了束缚一样,从金属的坟墓之中破茧而出。铁水与鲜血流淌的声音弥漫在风沙中,而火光正在逐渐突破黑暗。42VRP

  身边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失真般的深沉声响迅速变成炮弹靠近的尖啸声。42VRP

  “趴下!”42VRP

  艾丽斯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突然撞到,整个人狠狠的摔在地上。但紧接着,如同地震般震天动地的爆炸就在附近发生,少量瓦砾和沙土都落到了她的身上。42VRP

  艾丽斯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已经彻底消失,四面墙已经倒了两面的破败混凝土房间。而仅剩的两面墙似乎也在常年的风沙侵蚀中不复原来的强度,被刚刚爆炸的榴弹破片打得千疮百孔。42VRP

  而刚刚出声提醒并且扑倒她的人就在她的身前,看上去灰头土脸,但看不出什么大碍。对方身穿红黑色的火焰迷彩,头部带着的头盔将整个头部都覆盖的严严实实,全身没有一点露出来的部位,艾丽斯甚至连对方的男女都分不出来。42VRP

  对方似乎比艾丽斯的反应更慢一点,但也很快的直起身子,看向艾丽斯:“这片战区里怎么会有平民?”42VRP

  声音似乎经过了变音,分不出性别,听不出特点。42VRP

  “你问我我问谁。”艾丽斯耸了耸肩,“我刚才刚刚趴在方向盘上准备眯一会儿。大概是女孩子每个月都有那么一次梦游仙境吧。”42VRP

  “你在说什么?”对方挠了挠头盔,“算了。你违反了战时区域管制条例,请配合我的工作,跟随我离开战区,否则我将保留自卫开火的权利。”42VRP

  “这是哪儿啊。怎么还有这种条例。”42VRP

  “这里是尼姆海尔战区。逃难逃的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还能跑到这里,命真大。”42VRP

  艾丽斯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还是那件白色卫衣。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打扮像难民了。42VRP

  “尼姆海尔……”艾丽斯念了一遍,回想了一下,“没听说过。要是重排一下可能还听说过。我大概是真的在梦游仙境。”42VRP

  远处又传来了连绵不断的火炮轰鸣声,整栋建筑再次开始摇晃起来。42VRP

  “战争和废墟啊。这样的仙境说不定还真的适合我。”42VRP

  “仙境不仙境不知道,但是这里马上就要塌了。”对方右手举着方方正正的黑色的步枪,左手按着肩膀上的小电台,“呼叫阿尔法队,我是阿尔法1,发现平民闯入,请向我靠拢,拿取必要品继续执行任务。”42VRP

  大概等待了几秒钟,他/她又重新说了一遍。42VRP

  “该死,通讯又断了,希望他们还活着。”阿尔法1倒是很果断,“我们先走。”42VRP

  “任务呢?你带着什么必要品跑了那任务怎么做下去?”42VRP

  “反正是饱和式执行,好几十支不同队伍都在做同一件事。”阿尔法1冲着艾丽斯一摆头,“我们走。这里刚好有条地下通道,不至于暴露在炮火之中。”42VRP

  “好。”42VRP

  不知道该说是艾丽斯接受能力强,还是现在根本就莫名其妙不在状态,又或者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她根本没什么疑问的就跟着阿尔法1走了。42VRP

  回头望了一眼外面的风沙,似乎整个区域都在一片沙漠之中。随后艾丽斯看着阿尔法1掀开了一块水泥板,露出了下方幽暗的通道。42VRP

  阿尔法1先跳了下去,艾丽斯也没怎么犹豫就跳了下去。42VRP

  通道的地面离上面并不远,大概只有2米的高度,但楼梯还在向下方延伸。只走了几十米,整个通道就幽暗的无法视物。阿尔法1的头盔似乎有某种夜视功能,走的依然平稳。42VRP

  “跟紧我,不然走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可不会回来救你。”42VRP

  “知道了。”42VRP

  艾丽斯随口回答到,不过根本没注意到对方在说什么。在她的视野之中,周围的一切虽然还隐藏在黑色之中,但整个场景内的所有物体轮廓线却都被以灰白色的粗线条明显的标注出来,整个场景都被重绘之后显示在她的眼前。视野的左上角有一行字闪过。42VRP

  「增强视觉模式启动。」42VRP

  虽然不是很容易辨认材质,但下到楼梯底部,通道变平之后,艾丽斯发现通道似乎是由某种预制的水泥或者混凝土或者钢管一类的东西直接支撑,拼接形成的通道。通道并不完全毫无障碍,有不少看起来破旧的木箱子或者竖起来的铁板之类的在道路两侧。42VRP

  “尼姆海尔刚刚建成的时候,外面的气候远比现在恶劣。”阿尔法1似乎是小声的在向艾丽斯解释,“那时候才刚刚拓荒,整个世界也都被战争打成一锅稀粥。来的人也想不到环境会这么恶劣,补给线连日常食物和用水的保证都费劲,人们饥一顿饱一顿。虽然有载具,但没有油料补给,不过随殖民船送来的建筑材料却多到用不完,于是人们就用这些材料建立了这些地下交通线。别看这些线现在不算什么,那时候可是生命线,是殖民地人民智慧的结晶。”42VRP

  艾丽斯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她有什么感触,而是开始迷惑这里到底是哪里,自己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42VRP

  “你说的……尼姆海尔……是怎么回事?拓荒是怎么回事?战争是第几次大战?殖民地是什么?”艾丽斯在黑暗中耸了耸肩,“我知道问这些问题听起来挺可疑的,不过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听听。”42VRP

  “是挺可疑的,但我无所谓。”对方端着枪,继续向前走,“尼姆海尔啊。那可是大陆上建立的第一块殖民地,好吧,确切来说是新时代的第一块。旧时代的最后一场战争,我们都以为是消灭战争的那场战争,参战的各方打到最后都开始无节制的使用各种WMD,那场战争不仅彻底摧毁了旧时代的文明,幸存下来的人还被各种生物基因武器,核辐射,或者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断的摧残。42VRP

  最后的幸存者收缩到了几座城市之中。不过后来有人重新连线了尚未被摧毁的军事侦察卫星,发现另一座大陆虽然遭到了彻底毁灭,连原本肥沃的土壤都发生了沙漠化,但神奇却没有核辐射或者其他东西。于是当时的人们千辛万苦的进行了殖民。”42VRP

  “虽然不应该打断你。”艾丽斯打量了一下前面,“但前面的是客人吗?”42VRP

  “什么?”阿尔法1反应非常迅速,直接抬起枪向着前方扣下扳机,但却被隐藏在一旁障碍物后的人暴起把枪拉到了一边,随后隐藏着的人用手中像是匕首的东西向着阿尔法1凶猛的扎了下去。阿尔法1死死的抵住匕首,同时原本在通道站着的人向着艾丽斯冲了过来。42VRP

  “等下,我是非战斗人员啊。”42VRP

  对方显然不会停下来听艾丽斯辩解。艾丽斯叹了口气,摸了一下手腕,结果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破晓不在自己的手上了。42VRP

  或许是出于某些目的,或许是真的觉得艾丽斯是非战斗人员好对付,对方没有用手枪或是步枪之类的东西,而是拿着不到一米长,艾丽斯觉得是某种丛林刀的东西冲了过来。42VRP

  艾丽斯无奈的耸耸肩,自己看起来就真的那么好欺负吗?42VRP

  「溢流模式启动」42VRP

  艾丽斯向后迈了半步,拉开架势,在对方靠近后猛的向一侧踢出,整个人跃起,以旋风踢猛的踢中对方头盔左侧。甚至快到对方手中的刀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一脚踢到左边的水泥管壁上,头盔上的有机玻璃面罩崩碎一地,然后抽搐了两下,不动了。42VRP

  “很不幸,要是我只有右手改造过可能就被你得手了。”艾丽斯蹲到对方身边,从对方大腿上的枪套上拔出手枪。不是艾丽斯见过的任何一种手枪,但无论内部原理,性能怎么变化,在人们观念改变之前的手枪都是大同小异的。42VRP

  有个把手,有个扳机,有个准星,就够了。42VRP

  艾丽斯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人依旧在那里扭打在一起。阿尔法1手中的步枪已经掉到了别处,两个人在墙上来回顶着扭打在一起,谁也不敢松手。42VRP

  艾丽斯快速据枪,不过瞄准对方的头部之后还是下意识压低了一点,然后快速开了一枪,不过一开火,她眼前瞬间就从黑色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42VRP

  不过虽然艾丽斯没反应过来,她的视野倒是迅速开始恢复正常。伏击者显然手臂中枪,手上的匕首已经掉落。阿尔法1趁对方无力把对方一把推开,然后从大腿上拔枪迅速开了两枪,一枪打胸口,而另一次火药焰火闪过之后,艾丽斯看到对方头部轮廓只剩下了一半。42VRP

  艾丽斯咂了咂舌。威力大的有点少儿不宜,在她看来都是火力浪费。42VRP

  阿尔法1喘了口气,然后捡起步枪,对着地上生死不明的敌人又补了两枪,看向艾丽斯。42VRP

  “多谢。欠你一条命。”42VRP

  “话说,设计这个武器的人有病吧。竟然还有光效比威力还大的步枪。”艾丽斯看了看手中的手枪,丢到一边,然后从地上死去的敌人背后取下短步枪,“怪不得不用。”42VRP

  “怎么说呢……这是一种设计奇特的磁轨武器。闪光是由高压电弧击穿空气产生的,只是负效应而已。也算是他们独有的风格了。”阿尔法1把手枪插回枪套中,“走吧。前面用不了多远就快到我们的前进营地了,应该能想办法让你搭往后方走的补给船离开这里。”42VRP

  “这里都出现了你们的敌人,你们的基地没事吗?”42VRP

  “没事。这里的管道本来就错综复杂,咱们刚刚经过的是一段单行路,但单行可不是这里的常态。只有找到特定的出口才能到特定的位置,更何况出口又不是直接开在我们基地里的。”42VRP

  两人继续向前走。42VRP

  “说起来,那你们为什么要打仗?”42VRP

  “那你为什么要逃难过来?原因不都是一样的吗?”42VRP

  “我哪儿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我觉得是做梦。”42VRP

  “梦里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梦里。”阿尔法1随口打岔,“不过跟你们逃难的不一样。我们来这里,刚好是反过来的。”42VRP

  “反过来的?”42VRP

  “是啊。我们是回家。”阿尔法1的叹息透过头盔传出,显得悠长又遥远,“该回家了。”42VRP

  “回家吗?真是个要遥不可及的词汇。”42VRP

  “除此以外,就是全球性冻结吧?这里已经是最后一块没被冻结的区域了。不想醒来一看宇宙都热寂了,就只好跑过来了?”阿尔法1边走边说。42VRP

  “全球性冻结?你说冰期吗?现代人类哪里会怕冰期。听你说来说去,我也没觉得你们的技术倒退到工业革命。”42VRP

  “人类当然是在向前发展的。哪里会发生科技靠考古这种事。”阿尔法1有些不屑,“不过要真的是冰期就好了。这个冻结比物理意义上的冻结吓人多了。就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钟表都停摆了,刹那变为永恒一样。”42VRP

  “听上去就不科学。”42VRP

  “当然不符合我们已知的任何一条科学定律。要不是我们还需要科学家来研究,破解这种状况,派军队和警察直接监视起来,恐怕半数以上的理论物理学家都要当场自杀了。”42VRP

  “毕竟那是信仰都破裂的的情况。但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42VRP

  “那你自己去冻结区域边缘看一眼就好了。”42VRP

  “听起来就很危险,还是免了。”42VRP

  “反正,我们的最后希望就是,根据情报,这片区域里还存在着一个旧时代的武器研究站。虽然已经废弃了不知道多久,我们只能祈祷里面的资料还勉强能读。当时看到这个武器站的项目都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才发现,武器的描述原来跟我们现在的情况惊人的相似。”42VRP

  “不是说科技没倒退吗?”42VRP

  “谁知道呢,说不定非常偏门的我们都不会了。兔子洞项目啊,名字还挺可爱的。”42VRP

  “是……兔子洞?”艾丽斯猛然愣住。42VRP

  “是啊?怎么了?”42VRP

  “你们的突击队还招人吗?”42VRP

  “不可能的,就算很可爱也没必要进去送命啊。估计又是一场高烈度的争夺战。”42VRP

  艾丽斯还想说什么,但阿尔法1提前打断了她:“我们到了。”42VRP

  阿尔法1的身侧有一扇有着由复杂连杆和机械装置构成的厚重门。就算看不出材质,但还是给了艾丽斯一种“这玩意大概能抗一发核爆吧”的观感。42VRP

  阿尔法1费劲的打开了门,迎面吹进来一股卷着风沙的狂风。突然进来的光亮让人有些睁不开眼,不过在场的两个人却几乎都没收到什么影响。42VRP

  “倒不是因为可爱或者之类的原因,应该说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吧。”42VRP

  “有什么理由能去送命?”42VRP

  “嗯......为了死个明白?”42VRP

  阿尔法1愣住了一下,两人之间沉默了几秒。随后阿尔法1突然大笑起来。42VRP

  她笑的几乎要捂住肚子:“好吧。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推荐的。”42VRP

  风沙开始逐渐散去,但能见度还没来得及变得明朗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阴影逐渐挡住了光线。当风沙散到足以看清眼前的庞然大物时,艾丽斯的呼吸都不由得停顿了一瞬。42VRP

  那是怎样的造物啊?将近十层楼高的钢铁之躯缓缓向前开动,黄色的装甲挡住了半边天空。数组履带和动力轮以一种简单粗旷,却又带着十足的秩序美感的方式转动着。即使在海中,这样的庞然大物也能在舰队中占据一席之地。而在沙漠之中,这样的造物却又显得毫不突兀。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大部分的轮廓,毫无疑问,这是一条在沙漠中行驶的陆行战舰。42VRP

  “刻耳柏洛斯级防空巡洋舰,很壮观吧。”阿尔法1看着以低速行驶的战舰,“这是舰队仅存的几条家当了,别看现在看着慢,实际上战略行军的时候这些陆行战舰比飞行器外的一切东西都快。要是你的坦克从运输舰上掉了下来,就只能掉头回家了。”42VRP

  “还真是壮观。这种科技树似乎也不错的样子。”42VRP

  “实际上,舰队以前还有更壮观的。超无畏舰,听说过吗?只可惜大部分在冻结开始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起航跑出来。还有几条在之前战斗的时候被摧毁了。现在舰队虽然还剩下不少大船,比超无畏块头还大的也不是没有,但我实在觉得那种船……没有美感。你看,那边的就是。”42VRP

  刻耳柏洛斯逐渐驶离,露出了几乎在地平线另一侧的庞大战舰群。艾丽斯一眼就看到了阿尔法1说的是什么。毫无疑问,几条甲板平直,偏置舰桥的战舰停在战舰群的中心位置。毫无疑问是航母,而且是无论是吨位还是布局水平都不低,毫无缩水的舰队航母。42VRP

  几家棱角分明的灰色战斗机刚刚从航母上升空,双翼迅速的向后缩起,几架飞机几乎就从艾丽斯和阿尔法1的头顶飞过,脉冲引擎连续爆燃形成的那种独特响声先扬后抑的传进艾丽斯的耳朵里。42VRP

  “航母才是舰队核心。不管你喜不喜欢,都是这样。”艾丽斯耸耸肩。42VRP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尚未走远的刻耳柏洛斯突然响起了刺耳的战斗警报,短短几秒内,连续数发防空导弹已经迅速升空。而更多的导弹还在升空途中。随后舰船上有什么东西开始升起。艾丽斯觉得那可能是铅板?42VRP

  “坏了!”阿尔法1显然已经知道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事情了,“快往回跑!核攻击!”42VRP

  “啊?什么?你们这边这是什么习俗?”42VRP

  核弹说来就来的吗?42VRP

  阿尔法1从身上掏出了什么东西,猛的往地上一摔,然后拉着艾丽斯开始往坑道跑,而被她摔在地上的东西开始快速膨胀。42VRP

  “闭眼!”42VRP

  艾丽斯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有反射过来的光几乎刺破眼皮。后面被阿尔法1布置的应急遮挡物在燃烧殆尽之前帮他们遮挡了大部分的光辐射,而她们已经跑到了坑道口。42VRP

  走进坑道,阿尔法1几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关门,艾丽斯则无意识的向外看了最后一眼。42VRP

  世界的末日中,缓慢升起的蘑菇云外,裹挟着沙尘的冲击波像是要毁灭一切一样,向着最后的,小小的庇护所冲来。42V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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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丽斯从方向盘上瞬间惊醒,看着出租车中控上显示的出车信息。42VRP

  “兔子洞啊。”42VRP

  她喃喃自语,随后懊悔的低头磕在方向盘上。42VRP

  汽车的笛声像是哀鸣一样响了很久。42VRP

本章结束